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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三二年三月


  一日 星期二 晴

  夜不成寐,為隱的信終日心亂如麻。

  約T. S. 和泰勒小姐吃午飯。

  隱信後兩段似有所暗示,但行文太含蓄,使人難以捉摸。信中的稱謂也不同於往常;沒有「親愛的」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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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日 星期三 陰

  在大學裡遇見薩科威茨先生,他看上去很親切。

  隱的信仍使我苦惱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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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 星期四 陰

  第一次在住處的客廳裡跳舞。

  魯潼平真是討厭,他向我借十英鎊並說短期內就歸還。我不得不答應,但我不信任他,我想他是個下流坯。我是從唐蘭先生那裡得到這個印象的,他告訴我有關魯與他的妻子的事。我怕他會不辭而別。但無論如何我必須把這筆錢借給他。我經常自投羅網——如果我不告訴他我買了個留聲機,他可能不會向我借錢。要沉默!這是一條寶貴的原則。對於金錢,我倒是不太在乎的,但我不喜歡他這個人,這是其一;此外,我也需要錢來實現我的旅行計劃。假如失去十鎊,那總是樁倒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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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日 星期五 晴

  同唐蘭共進午餐,去新聞劇場,看到淞滬之戰的一些照片以及正在演出時事諷刺劇的法國劇院的後臺。

  借給魯這個下流坯十英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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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日 星期六 晴

  訪問羅和魯。羅告訴我唱片商店向他推薦的一張名叫《內疚》的唱片很好。魯使我對保守黨的關稅政策有了清楚的概念。從林那裡借了兩張中國唱片,以便給我的女房東及住處的其他人聽聽。當第一支曲子《遊園驚夢》剛剛開唱,歇卜士夫人對她女兒說:「那是貓叫嗎?」暗示她不愛聽,這使我非常掃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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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日 星期日 晴

  喝茶時歇卜士夫人抱怨凱德,看來他們之間有些摩擦。她告訴我凱德的姐姐看見凱德同歇卜士小姐一起跳舞,就對凱德說:「你該有個妻子了。」歇卜士夫人還說她不想同她兄弟住在一起,因為他太窮了。

  在飯桌上歇卜士夫人告訴我們一些關於日本人和情婦的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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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日 星期一 陰

  萊格走了。他常常在背後責怪歇卜士夫人。他很喜歡這裡的許多男女房客。他還喜歡男女分桌吃飯,這樣他就可以放肆地取鬧。他還說凱德在此也頂多再住一兩周了。這使歇卜士夫人很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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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日 星期二 晴

  歇卜士夫人對凱德發了點牢騷,因為他除了第一周付兩個幾尼的更衣室房租外,以後就不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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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日 星期三 陰

  下決心買以前選訂的唱片。我在音樂方面花掉的錢要超過九鎊了,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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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日 星期四 雨

  讀畢威倫斯基(Wilenski)介紹法國繪畫的小冊子,寫得相當雜亂,不利於讀者瞭解法國現代繪畫的新水準。看法國藝術展覽,由於時間關係只看了四個展室。努力想把我所喜歡的畫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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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日 星期五 陰

  去退換所定的唱片,這次遇到另一個店員,他態度粗暴,對我很冷淡。我發誓以後決不再到這家商店去買唱片了。

  在商店裡遇到羅和他的朋友李。我為好奇心所驅使,竟然想打聽他是誰(估計他就是李朝英)。羅想為我們介紹,但李拒絕了。我不知道為什麼。當我拿起帽子向羅道別時,李倒回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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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日 星期六 陰

  去看法國藝術展覽,時間短促,只能走馬觀花。想買些明信片,但大多已售罄。

  到老維克劇院看《奧賽羅》,演出很精彩。

  晚上魯和馮來,我們正在打牌,只得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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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日 星期日 陰

  在米爾斯旅館遇見李和秦。同泰斯(Tas)打乒乓球,他不但球打得很好,而且對許多問題看法敏銳,真是個大有前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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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日 星期一 陰

  同李、秦共進午餐。秦對一些有關繪畫的專門術語作了解釋,講得很透徹。

  買了一些畫和一本畫片選。

  因買書和唱片花費過多而不安。

  秦對我說,由於太忙他已放棄了對音樂的愛好。我們之間的對照是多麼鮮明啊!我該怎麼辦呢?為買留聲機和兩打唱片已花去了十英鎊!不務正業使我一步步走進了死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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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日 星期二 陰

  與李同去艦隊街看《每日快報》新的辦公大樓。這個建築物的許多玻璃是黑的,不知何故。大廳裡有一張基督受難圖,雕刻在金銀合金鈑上。這座建築物尚未竣工。

  去塞繆爾·約翰森出版社看他的字典(第三版)。這本書不大,其中不少有趣的解釋,如:

  女詩人 母詩人也。

  燕麥 一種穀物,在英格蘭通常用以飼馬,但在蘇格蘭卻供人食用。

  又去切爾西參觀卡萊爾(Carlyle)故居。女管家對我們很和藹。她給我們講了卡萊爾生平的主要事蹟,並向我們朗讀了他的書信,她讀得很好。使我印象最深刻的是:

  1.卡萊爾書房裡的雙牆——因卡萊爾讀書時怕雞啼與街市的嘈雜聲擾亂他,就在書房裡築起了兩道牆。

  2.斜面讀書桌。

  3.卡萊爾夫人的屏風,上面釘著許多名人和地方的名片。

  4.化粧室(假髮)。

  5.屏風。

  6.卡萊爾寫作時坐過的椅子。

  7.晨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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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日 星期三 陰

  在秦的午餐會上遇理查斯(Richards)夫人,她很可愛,但不是像泰勒小姐那種美貌的女子。我因不能講流利的英語而感到有點窘。英語是促進友誼的有力工具,我對此感受頗深。

  與李先生同去狄更斯(Dickens)和濟慈(Keats)故居。在狄更斯故居裡,陳列著很多他作品中人物的插圖,其中有些插圖是燒在瓷器上的。狄更斯的一張珍貴的書桌博得了普遍的讚賞,上面覆著色澤柔和的紫天鵝絨臺布,看上去美極了。六十二年前,即一八七○年三月十六日,狄更斯生前最後一次伏案閱讀。後來這張桌子曾被運往美國送給他的愛女。

  使人感到親切的另一個紀念物是故居頂樓的小後窗,狄更斯十四歲時曾住在這裡憑窗遠眺。

  在濟慈紀念館裡,看到了濟慈、雪萊和拜倫的來往信件。濟慈關於醫學方面的筆記很有趣。哈代詩《漢普特德一屋》的手稿使我神往,我真喜歡他的文體。濟慈家的花園在當時一定景色很美。李君想像過去那裡的人口一定不如現在這麼多,所以能聽到夜鶯的歌聲。他打賭說現在那兒肯定不會再有夜鶯了。我想他是對的。我們拜讀了《夜鶯頌》的複製件,濟慈在此詩中的筆鋒比他信中的筆鋒更雄渾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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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日 星期四 陰

  訂購了一批我認為是非買不可的書,希望這是我在倫敦所要買的最後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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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日 星期五 陰

  羅先生來訪,並給我看了他的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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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日 星期六 晴

  在哈默史密斯橋邊看划船比賽。運動員們划船的動作很美,不過在比賽中途並無激動人心的場面。見一飛機作廣告。船賽中,劍橋學生領先,後來聽說他們得勝了。

  買了一張夜鶯和教堂鐘聲的唱片。

  去萊恩公園,看到兩個新建築,一個是密德蘭銀行,另一個是建於一九三一年的公寓大廈,後者非常新穎美觀,前面有一座花園。在萊恩公園南端有座帶陽臺的房子,其樣式像是英國的小旅館。

  在雷根特街見一公寓大廈,造型優美,呈新月形,窗戶設計各不相同。此樓與萊恩公園那座公寓大廈相比雖不夠新穎,但也頗引人。

  在阿斯托裡亞聽薩克斯管弦交響樂團的演奏,由赫伯特·勞吉斯指揮。他們自稱像這種類型的管弦樂隊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它們包括各種大小不同的薩克斯管,其他大約有六或八個單簧管,三或四個吉他,還有鋼琴,手風琴(或爵士手風琴),鼓和鈸等。薩克斯管音色優美,但遜於小提琴。樂隊在演奏中,有時搖來擺去,我不明白這種動作用意何在。

  前幾日見聞備忘:

  1.狄更斯親筆手稿《男學生的故事》的石版複印件,十頁。一九二九年售價1850鎊。

  2.濟慈手稿《十四行詩》,一頁。一九二六年售價640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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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日 星期日 晴

  讀完斯克爾斯的《音樂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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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一日 星期一 晴

  在二層樓遇見裡德(Read),他是個冷冰冰的年輕人!

  住在一百七十三號的售票員給我不愉快的印象,他是個貌似守法的小人。

  在馬康尼(Makone)先生處弄到一本舊的牛津版民歌集,皮面燙金邊,確實是一本漂亮的小書,甚為中意。馬康尼先生告訴我他能弄到《哥倫比亞音樂史》的第二冊,甚喜。

  讀到列奧尼德·薩巴尼也夫(Leonid Sabaneyeff)的《俄羅斯現代作曲家》最後一章,該章主要敘述革命後的俄國音樂。作者說,事實上俄羅斯音樂具有幻想式的神秘主義色彩,所以它不會輕易屈從於政治,就像人類過去不屈從於教會一樣。工人們並不欣賞所謂的革命音樂,他們反倒對資產階級音樂或民歌以及流傳於工廠中的民謠很欣賞。不過,作者舉出兩個實際上都是從工人中成長起來的作曲家為例,他們是戴希沃夫(Dyshevoff)和羅斯拉夫耶茨(Roslavyets)。這兩人的創作風格截然不同。作者介紹說,後者的歌是為工人和為革命而作。此外,格奈辛(Gnyesin)也是個有才幹的作曲家,他的紀念碑鋼琴協奏曲是獻給一九○五年的革命的,是部浪漫主義作品。作者認為雖然塞裡比亞派的目標是團結全人類,但只對該派的少數發起人有吸引力,因此民族樂派將取代塞裡比亞派。他主張音樂應屬￿人民大眾。

  去老維克劇場看芭蕾舞,聽古諾、埃爾加、德彪西、拉威爾和範漢恩等人的音樂。幼兒園組曲是埃爾加作的,演奏結束時,聽眾們向指揮奧頓·多林喊「再來一個!」他把包廂裡的埃爾加請到舞臺上,聽眾們向他熱烈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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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二日 星期二 晴,後轉雨

  與歇卜士夫人同去格蘭其劇場,節目單甚長,樂隊不錯。後來演電影,第一個片子名叫《紅鬃烈馬》,講一匹馬的故事,我不愛馬,對此不感興趣。其餘的節目正如歇卜士夫人所說極其平常。

  歇卜士夫人繼續對女僕莉莉(Lily)抱怨不止,這種喋喋不休令人厭煩。

  晚上凱德先生的甥女來了,歇卜士夫人對女兒說,在這糟糕的天氣裡她不希望接待來客,而凱德未經她的許可就把甥女帶來了。不管怎樣人已經來了。凱德的甥女很開朗,她並不好看,但很活潑。歇卜士小姐雖然只比她年長八歲,但像她的長輩。我們一起打乒乓球。這女孩球藝不高,然風度頗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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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日 星期三 雨

  到一個教堂去聽風琴獨奏,但因天冷而停止了演出。在第十四版《大英百科全書》上看到關於「風琴」一詞的定義,寫得清晰易懂。

  又錯過了寫作課!歇卜士夫人令人生厭的嘮叨使我今晚頗不愉快,她為爐火連續滅了幾夜對女僕抱怨不止,從一大早就開始了毫無休止的嘮叨,估計明晨她仍將繼續這個話題。這使我想起萊格的感歎:「啊,天哪!天!」她那些反反復複沒完沒了的廢話實在使人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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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四日 星期四 晴

  無事可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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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五日 星期五 晴

  與同居一室的人們去肯伍德,那是個佈局優美的公園,但規定星期三和星期五要收費,故未入。我們走過「老牛與長春藤」酒家(一家小酒吧間)和「西班牙人酒館」。這兩個地方是倫敦有名的老建築物。

  歇卜士夫人把女僕背地裡說凱德的壞話告訴了他,凱德很惱火,說他若不適於在此居住,願意搬走。歇卜士夫人聽了竟跳起來,說:「你可以明天就走。」這真讓人難以忍受。我看歇卜士夫人快要發瘋了。昨晚她對她女兒做布丁有點「生疏」而嘮叨不休。我實在感到厭煩了。她並不像我當初想像的那樣和藹可親。

  讀《彌賽亞》(《救星》)一書,一部關於音樂的名著。文字簡單明瞭,具有詩一樣的力量。它對音樂闡述得非常透徹,見不到冗長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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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六日 星期六 雨

  在老維克劇院看《伊萊賈》,與《泰晤士報》的評論有同感,枯燥的情節與單調的佈景分散了大家對音樂的注意。不過,關於保爾牧師和下雨的那兩場情景,無論如何,都還是很富於戲劇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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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七日 星期日 雨

  去聖·保羅大教堂參加禮拜。教堂建築宏偉壯觀,風琴聲音洪亮悅耳,男唱詩班的歌聲精彩動人,但後來的讚美歌甚為單調。

  參觀尤尼萊弗爾大廈,索然無味。

  參觀《每日快報》的新辦公大樓,大廳的鑲板是雕花的合金鋼,那些圖案好像是在描繪現代生活,但並未把它們突出出來。《每日快報》大樓旁邊是《每日電訊報》的辦公大樓,建築式樣相當現代化。

  去維多利亞河堤觀賞一個巨大的埃及方尖碑。這個龐然大物約在公元前一千五百年建於埃及,一八七八年移至倫敦。它是如此龐大,以至在第一次運載途中,葬送了好幾條生命。前後經過兩次努力,才把它運到倫敦。

  去看廷代爾(1484—1536)的雕像,他是第一個把《聖經》從希臘文譯成英文的人。雕像立在河畔的一個花園裡。在另一個花園裡,見到了約翰·斯圖爾特·米爾的雕像。

  我很喜歡雷根特街北端的那些珊瑚裝飾物。

  參觀英國廣播公司的新辦公樓,很欣賞它的造型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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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八日 星期一 陰

  我不喜歡凱德,他心胸狹隘且固執己見。昨晚他在談話中對我含沙射影,這倒是很少有過的事。

  胃這消化器官大概出了毛病,也許是飲紅葡萄酒所致。這種酒色鮮味美,令人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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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九日 星期二 雨

  買了一張《從爵士樂到韻律節奏》的講課唱片。後悔買了《厄爾金》這張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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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日 星期三 晴

  音樂唱片買得太多了!!亂花錢。

  將《厄爾金》換了另一張老的歌曲唱片。

  參觀阿吉爾街的「理想家庭」,式樣並不新穎但色彩較奇特,黑色的牆配黃色的門,對比鮮明,色調卻不美。

  馬奇(Match)給歇卜士夫人來信說萊格搬走是因為她留居東方人。這是可恥的藉口。歇卜士夫人大概太喜歡東方人了,所以引起了西方人的不快。但她最好是不要讓我知道。正如萊格批評的那樣,她可真是太直率了。凱德在這一點上未說什麼,可能萊格曾告訴他一些有關我的事。我敢肯定凱德並不喜歡東方人。我第一次感到生活在異國人中間的煩惱。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條金科玉律需要閱歷甚多才能體察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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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一日 星期四 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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