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臘神話與英雄傳說二十二件工作

二十二件工作(1)

　　赫拉克勒斯聽見這個神示，便到底林斯去，受歐律斯透斯的命令，為他辦事。歐律斯透斯歷次命令他做不可能的工作。在十二年內，他共為歐律斯透斯做了十二件偉大的工作。這十二件工作，便是無人不知的赫拉克勒斯的十二功。

　　第一件工作是，歐律斯透斯命令赫拉克勒斯去取了尼米亞的獅子的皮來。這個尼米亞獅子乃是底芬（Typhon）所生，它的身體是銅筋鐵骨的，不為任何金石所傷害。這誠是一件極不容易的極危險的工作。在他去尋找這只不可克的獅子的途中，他來到克洛那，住在一個工人莫洛考士（Molorchus）家中過夜。他的居停正欲殺了一隻犧牲以祭獻宙斯，赫拉克勒斯告訴他說，要他等候三十天；到了三十天后，如果他平安地獵獲了這只獅子歸來，他便將這犧牲祭了救主宙斯；如果他滿三十天尚不回來，那麼，他便是死亡了，他應該以此犧牲祭了他。於是，他到了尼米亞，尋找到了那只獅子；他先向這獅射了一箭；他的箭是百發百中的。然而這獅雖中了箭，那箭卻傷不了它分毫。赫拉克勒斯知道那只東西是不可以金鐵傷它的，便舉起了他的巨棒，追在它的後邊。獅子藏在一個洞中，許多天不肯出來。赫拉克勒斯等候得實在不耐煩了，便用石塊堵塞了此洞的一個入口，而自己則由另一個入口進洞與獅子做殊死戰。獅子見他進洞來，又無路可逃，便欲拼命地撲過去。但赫拉克勒斯早已輕捷地跳到它的身邊，將手臂緊緊地箍住了它的頭頸。它力無所施，爪牙無所用，銅筋鐵骨更無所補；在赫拉克勒斯的神力的緊壓之下，它簡直無法掙扎。如此地，這位英雄乃生生地以他的神力扼死了這只不可克的獅子。他將這只死獅，拖出洞外，掮在肩上，回到克洛那。這時恰恰是滿了三十天；居停主人莫洛考士當他已死，正欲殺了犧牲以祭他的靈魂。見他一到，便大喜地同他將這犧牲獻給了救主宙斯。他住了一夜，又別了莫洛考士，掮獅回到密刻奈。歐律斯透斯見他那麼英勇，又見到那麼獰惡可怖的尼米亞獅，直驚怕得顫戰不已。自此以後，他便禁止赫拉克勒斯進城，命令他只許在城門之外陳列他的工作的擄獲物；他們還相傳地說道，他甚至恐怖到如此，竟鑄造了一個大銅缸，埋藏在地下，以便他的躲藏。而他以後對於赫拉克勒斯的工作的命令，都是由一位使者柯辟裡士（Copreus）代他傳言的。這位柯辟裡士曾因殺人之故，逃到了密刻奈；歐律斯透斯為他洗淨了血罪，他便定居於此。

　　第二件工作，歐律斯透斯命他去做的，乃是要他殺掉洛那（Lerna）的九頭蛇（hydra）。這個怪物，生息於洛那地方的泥澤中，常出現于平原上，劫害人畜。現在，這條九頭蛇似較尼米亞獅尤為可怕。它有一條粗大的身體，共長了九個頭，其中八個是可死的，而當中的一頭則為長生不死的。赫拉克勒斯乘著一輛車，以伊俄拉俄斯（Iolaus）為車夫，驅馬到了洛那。他停住了車馬，他發現那條九頭蛇在一個山上的泉邊，躲在洞中不出。赫拉克勒斯以利矛投擲它，逼它遊了出來。這是那麼可怕的一條怪物，竟使駕車的群馬為之嘶鳴不已，跳齧不安。赫拉克勒斯乘它出洞時，用手緊緊地捉住了它。九頭蛇自己也纏繞於他的一隻足上，緊緊地繞著不放。他想用巨棒來打碎它的頭，但卻一點也沒有用處；因為當他打碎了它的一個頭時，在傷處卻有兩個頭複長了出來。一隻大蟹也蹣跚地爬來幫助九頭蛇，以雙螯緊夾著他的足。但他一下手，便將這只大蟹打得稀爛。但大蟹為了這場功勞，赫拉克勒斯的仇人赫拉卻將它變成了一個星座，位置之於天上。他費盡了力量，卻對九頭蛇一點也沒有損害，它的兇焰只有更為增長。這樣頑強的敵，即赫拉克勒斯也是很少遇到的。他不得已便也招呼著伊俄拉俄斯來幫助他。他們想出了一個妙法，伊俄拉俄斯放火燒著鄰近的森林，取了熊熊的火棒來，每逢赫拉克勒斯打下一個蛇頭來，他便用火棒燒灼著頭頸的根部，以防止再有新頭生長出來。果然，用著此法，赫拉克勒斯陸續地將九頭蛇的八個可殺死的頭都打了下來。最後，他又打下了那個不死的頭，將它埋在土中，以一個巨岩鎮壓於其上。九頭蛇的身體則為他所剖開，他將他的箭頭浸於蛇血中，因此，他的箭頭便惡毒異常，一著人身便是一個死。他興沖沖地克捷歸去時，歐律斯透斯卻不將這場功績計算在十件工作之內，他說，為的是九頭蛇的被殺死，不是由於他自己，而是由於伊俄拉俄斯的幫助。赫裡克斯傲然地沉默著，並不與爭。

　　第三件工作，歐律斯透斯命令他去做的，乃是要他去生擒了克裡尼（Cerynean）的牝鹿到密刻奈來。現在，這只牝鹿住在俄諾伊（Oenoe）；它是一隻異常美麗的獸，具有一對歧出的黃金的長角。它是阿耳忒彌斯的聖獸，凡人不得侵犯的。赫拉克勒斯為了不願殺死它，也不欲使它致傷，便耗了一個全年的工夫去獵捉它。這鹿躲避于阿耳忒彌修斯（Artemisius）山中，甚為不休的追捉所苦，便由此渡過拉冬（Ladon）河。赫拉克勒斯趁它正渡河時，射倒了它，便負它在肩上，匆匆地經過阿耳卡狄亞回家而去。但阿耳忒彌斯和阿波羅卻在中途遇見了他。她斥駡他為何要想傷害她的聖獸，並欲從他肩上將鹿奪取回來。然而赫拉克勒斯卻婉轉地說明他如何地不得已而去獵捉此鹿之故，並將責任推在歐律斯透斯身上去。因此，他平息了這位女神之怒，得以將這鹿生擒回密刻奈。

　　第四件工作，歐律斯透斯吩咐赫拉克勒斯做的，乃是，要他生擒了厄律曼托斯（Erymanthus）的野豬帶回。那只野豬潛伏於厄律曼托斯山中，卻時出至辟沙菲士，為患於民間。赫拉克勒斯途經福洛以（Pholoe）時，被一個半馬人肯陶洛斯（Centaurs）名叫福洛士（Pholus）的所款宴；福洛士乃是西林納士（Silenus）和一位仙女所生的。他將煎肉放在赫拉克勒斯之前，而他自己則吃著他的生肉。當赫拉克勒斯要求些酒喝時，他說道：「這裡有是有一缸酒在著，但這缸酒卻是屬半馬人所公有的。我不便去開了它。」但赫拉克勒斯說道：「不用怕，有我在呢。」他們便開了酒缸，恣意飲喝。但過了不多久，那四溢的酒香，果然招致了一大群的半馬人紛紛來到福洛士的洞口；他們全都攜有岩石與木幹。他們沖進洞去，要狠狠地責罰著那個盜酒的人。但赫拉克勒斯卻手執著熊熊的火炬，迫退了首先進洞來的幾個人。他追了出去，他們成群而逃。赫拉克勒斯一邊放箭，一邊追趕，直追到馬裡亞（Malea）那麼遠。他們到了馬裡亞，躲藏在著名仁心善術的半馬人卡戎的洞中。卡戎被拉比斯人（Lapiths）所逐，從珀利翁山遷居到馬裡亞來。當眾半馬人俯伏於卡戎的四周，求他的救護時，赫拉克勒斯對他們射了一箭，這箭穿過一隻半馬人的手臂而射到了卡戎的膝部。赫拉克勒斯見不意中誤傷了卡戎，心中大為不安。他悲戚地放下了武器，飛奔到卡戎之前，半馬人們都驚惶地向後退卻。但他並不注意到他們，只是跪在地上，親自為卡戎拔出箭來，並將卡戎給他治箭傷的一種藥敷了上去。但這藥對於治赫拉克勒斯的毒箭的傷卻一點效力也沒有；因為這箭的頭是曾浸在九頭蛇的血中的，奇毒無比，中者永不能愈。卡戎見這傷不可治，便回到洞中去。但他膝部痛楚得不可忍受，他渴欲死去，以免此苦；然而他不能死去，因為他乃是不死的。後來，普羅米修斯不忍見他的痛苦（他是被赫拉克勒斯將他從高加索山的危岩上釋放了的），便對宙斯要求，他願意代替卡戎而為長生不死者。於是卡戎才得瞑目地逝去，消除了他那不可暫忍的痛苦。這位聖人卡戎為許多有名的大英雄的老師，無所不能，無所不知，而尤以醫道武術、音樂以及先知術見長，至此乃被誤傷於赫拉克勒斯之手。宙斯對於他的死，甚為悼惜，便將他位置于天空，成為一個星座，至今我們還可在晴夜的藍空中見到這位半馬人呢。卻說其餘的半馬人見卡戎受了傷，便乘機四散而逃。赫拉克勒斯也無心再去追他們。其中，有的走避于馬裡亞山的僻處，而名為優裡況（Eurytion）的一個則到了福洛以去；名為涅索斯（Nessus）的一個，則到歐厄諾斯（Evanus）河去。其餘的一群，則為波塞冬所接受而藏之於一個山中。但當赫拉克勒斯向前追逐諸半馬人時，福洛士卻好奇心熾，從一具屍身中，拔出一支箭來，心裡詫異著，為何如此小小的一支箭卻能殺死了那麼偉巨的一個半馬人；不幸，這支箭從他手中滑落了下來，尖頭著在他的足上，立刻殺死了他。所以，當赫拉克勒斯回到福洛以時，他看見福洛士已經死了。他葬了福洛士之後，複前去獵捉野豬，他尋找到這野豬伏在一處密林中時，便以箭驅迫了它出來。他追趕那只飛奔得喘喘一息的野豬到深雪地中去，便設法捉住了它，帶它到密刻奈去。

　　第五件工作，歐律斯透斯給他做的，乃是要他在一日之內，洗刷清潔了愛琪士（Angeas）的牛房。愛琪士乃是厄利斯的國王；有的人說他是太陽的兒子，有的人則說他是波塞冬的兒子，有的人則說他是福勃士（Phorbas）的兒子；他牧養著許多群的肥牛。據說，他所畜的牛總在三百隻以上，而他的牛房，則已有三十年不曾加以掃除的了；因此，積糞如山，絕非凡人之力所能出清的。赫拉克勒斯往見愛琪士，並不說明是歐律斯透斯派遣他來的，僅對他說，他願意為他在一日之內，洗刷清潔了牛房的積糞，假如愛琪士肯給他十分之一的牛群。愛琪士聽了他的話，不甚相信，最終答應了他。赫拉克勒斯以愛琪士的兒子斐裡士（Phyleus）為證人。以後，赫拉克勒斯在牛場的基礎上開了一個缺口，再將流于附近的阿爾斐俄斯（Alpheus）河與珀涅俄斯（Peneus）河的水，改道引入牛場之中，而在另一端，並已開有一個缺口，使河水得以從那邊流出去。以此，那三十年來堆積著的牛糞乃得於一朝之內，完全洗刷得乾乾淨淨。但愛琪士在事後，卻知道了赫拉克勒斯來此掃除牛場的事，原來乃是受了歐律斯透斯的命令的。故他便食了前言，不肯給他以前說的報酬。更有甚者，且明白地說，他從前並不曾允許過他。兩人以此爭執不下，便請了許多人來公判。當公判者全都就座，靜聽兩邊的控訴時，赫拉克勒斯便喚了斐裡士來，為他做證人。斐裡士反對他父親的昧心，堅決地說道，愛琪士確曾許下赫拉克勒斯以所雲的報酬。愛琪士大怒，便在公判者投票公決之前，下令驅逐赫拉克勒斯和斐裡士全都離開了厄利斯。於是斐裡士便到了杜裡欽（Dulichium），住在那裡；而赫拉克勒斯則往奧裡納士（Olenus）去，往見杜克沙曼納士（Dexamenus）。他到時，正見杜克沙曼納士為武力所迫，不得已而將他的女兒美絲馬克（Muesimache）嫁給了半馬人優裡況。優裡況在馬裡亞山為赫拉克勒斯所追後，不料卻再在此處出現，為害於人間。杜克沙曼納士見赫拉克勒斯來到，心中大喜，便要求他幫助他除去此害。赫拉克勒斯慨然允之，於是當這位半馬人優裡況前來娶他的新婦時，赫拉克勒斯便出其不意地出來殺死了他。以後他便回到密刻奈報告掃除牛場之事，但歐律斯透斯並不承認這個工作為十功之一，為的是，他是受了愛琪士之雇用而為此的。

　　第六件工作，歐律斯透斯命令他去做的，乃是要他驅逐去了史丁泛林（Stymphalian）的鳥群。原來，在阿耳卡狄亞的史丁泛洛斯（Stymphalus）城中，有一個湖名史丁泛林湖，此湖的四周都是深林密樹，風景極為幽雅。無數的鳥類，棲止于這些森林之中，為的是懼怕狼群的捕捉。這些鳥類，為數既多，絕難驅逐。當赫拉克勒斯開始去驅開它們時，它們仍然是此去彼來，深藏密林之中，啾唧不已，而弋獲無從。赫拉克勒斯雖有拔山之力，對此群鳥，竟也一籌莫展。他幾乎要承認自己是無法驅去這林中之鳥的了。但女神雅典娜卻來幫助了他；她給他以銅的響板，這響板乃是天上工匠海淮斯托斯所製成給她的。赫拉克勒斯取了這響板，跑到湖邊的一個高山上。他擊著這個響板，作聲以驚群鳥。它們不能忍受得住那響聲，便驚飛了起來，以此，赫拉克勒斯逐一地射中了它們。

　　第七件工作，歐律斯透斯給赫拉克勒斯做的，乃是，命令他去帶了克裡特的牛來。有的人說，這只牛乃是為宙斯負了歐羅巴渡過大洋去的。但有的人則說，這只牛乃是波塞冬從海中送上了岸的。克裡特王彌諾斯答應波塞冬說，凡有生物出於海中的，一定殺了來祭獻給他。但這只牛長得過於肥碩可愛，彌諾斯生了悔心，便將它送到牛圈中去，而殺了別只牛來祭波塞冬，以此，這位神道大怒，便使這只牛發了狂。赫拉克勒斯來到克裡特，要捕捉此牛。他對彌諾斯說明來意，並求他的臂助，但彌諾斯卻告訴他，要自己去鬥此牛而捉了它。赫拉克勒斯果然捉住了它，帶它回密刻奈，給歐律斯透斯看。當他見過了此牛之後，他便放了此牛，任它自由。但此牛漫行于斯巴達及阿卡狄亞全境，經過地峽而到了雅典的馬拉松（Marathon），為害于居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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