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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古代的歌謠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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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很早的便有征「役」的制度。人民個個都有當兵服役的義務。常常為了應兵役而遠遠的離開了家。杜甫、白居易的詩裡對於這事都有很沉痛的描寫。在《詩經》裡,也有這一類的詩。一個壯丁離別了少婦,執殳而為王的先驅;一個執殳者連夜晚也還不得休息;這情形在「詩」裡寫得悱怨。 《小星》被解為「夫人無妒忌之行,惠及賤妾,進禦於君」是很可笑的。這明明是一個「肅肅宵征,夙夜在公」的行役者的呼籲;所謂「抱衾與稠」是帶了行囊去「上直」的意思。 嘒彼小星,三五在東。肅肅宵征,夙夜在公,寔命不同。 嗜彼小星,維參與昴。肅肅宵征,抱衾與裯,寔命不猶。 (《召南·小星》) 「伯兮朅兮」一首,寫丈夫執了殳,為王的先驅去了,少婦在閨中天天的思念著他,連膏沐也都不施。丈夫走了,她還為誰而修飾著容顏呢? 伯兮朅兮,邦之桀兮。伯也執殳,為王前驅。 自伯之東,首如飛蓬。豈無膏沐,誰適為容? 其雨其雨,杲杲出日。願言思伯,甘心首疾。 焉得萱草?言樹之背。願言思伯,使我心痗。 (《衛風·伯兮》) 《君子于役》也是思婦懷念其應徵役而去的丈夫的,寫得是那樣的深情悱惻: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雞棲於塒。日之夕矣,羊牛下來。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 君子于役,不日不月,曷其有佸!雞棲於桀,日之夕矣,羊牛下括。君子于役,苟無饑渴? (《王風·君子于役》) 「君子于役」去了,不知什麼時候才回來。天已經黑下來了,雞都歸了窩,牛羊也都從牧場裡趕回來了,「君子」還在服役,怎麼能不思念著他呢?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回來?他在「于役」時,饑了麼?渴了麼?她是那樣的關心著他! 在《詩經》裡找到了《黃鳥》和《我行其野》二篇是最有趣味的事。這兩篇是同性質的東西。讀了《我行其野》便更可以明瞭《黃鳥》說的是什麼事。 黃鳥黃鳥,無集于穀,無啄我粟。此邦之人,不我肯穀。言旋言歸,複我邦族。 黃鳥黃鳥,無集于桑,無啄我粱。此邦之人,不可與明。言旋言歸,複我諸兄。 黃鳥黃鳥,無集於栩,無啄我黍。此邦之人,不可與處。言旋言歸,複我諸父。 《小雅·黃鳥》 我行其野,蔽芾其樗。昏姻之故,言就爾居。爾不我畜,複我邦家。 我行其野,言采其蓫。昏姻之故,言就爾宿。爾不我畜,言歸斯複。 我行其野,言采其葍。不思舊姻,求爾新特。成不以富,亦祗以異。 《小雅·我行其野》 「昏姻之故,言就爾居」,這不明明的說著「入贅」的事麼?「爾不我畜,複我邦家」和「此邦之人,不我肯穀。言旋言歸,複我邦族」,其事實是相同的。贅婿之不為人所重,古今如一。《劉知遠諸宮調》寫知遠入贅李家,受盡李氏兄弟的欺辱。他乃慨歎的說道: 勸人家少年諸子弟,願生生世世休做女婿。 他受不住那苦處,不得不和三娘別離而出走。《黃鳥》和《我行其野》寫的還不是這同樣的情緒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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