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蹤寄語一一〇　卡可夫的農場和工廠

一一〇　卡可夫的農場和工廠

　　八月十五日在烏克蘭的舊都卡可夫參觀博更集體農場（Bogan）。這農場所在的農村離卡可夫城市約一小時的汽車路，成立於一九二九年，占地一千二百赫特，分穀類、果子、和菜蔬三種。有馬一百三十只，牛六十六隻。曳引機三輛，由曳引機站供給，每到收成已獲得之後，酌用谷類付給曳引機站。所用工人為四百十四人，其中有二百二十五人是女工。每日工作時間為十小時。每「工作日」的工資現款為四羅布七戈比，加上三公斤穀，四公斤菜蔬。每個工人自有半赫特地，由此所出產的牛奶和菜蔬歸私有，可在本農場的市面上售賣。故每工人每日收入的總數約為九羅布。

　　該農場的全權在全體大會，由全體大會選舉五人組織管理部，並選舉一人為主席，用全部時間於本農場的管理事務，每年酬報為六百「工作日」，其他管理員每年酬報為五百廿五「工作日」。一般農業工人每年酬報為三百五十「工作日」。據說農場集體化之後，農民的收入約增加百分之五十。管理部的選舉每年舉行一次，連舉得連任。

　　該農場在城市有商店四家，售賣本農場的產品。政府每年所得賦稅，系用規定價格（較市價低）向該農場購穀，約每赫特地一百公斤的穀。今年因該處有旱，政府賦稅特減百分之五十。

　　該農場附屬有托兒所兩個，「七年學校」（即小學）一所，中學（三年）一所，醫院一所。醫院和學校均由政府出資辦理，惟托兒所則須由家屬酌付一些穀類。「七年學校」裡有學生約三百人，年齡由八歲至十四歲。中學有學生約二百人。（該農村人口為一千零八十二人。）學校設備比城市的比較簡單些，中學正在建造新屋。我們並看了一個托兒所，有兒童四十人，由一個看護婦領導著，穿著一律的短褲，正在唱歌。此外還附設有一個種植實驗室，好像花園裡的花棚，室內有許多盆的植物，室的周圍還有一大塊地，種滿了花草果子菜蔬，都是在實驗中的種類。由曳引機站派專家襄助農民進行這類實驗的工作。

　　最後還看了一個農民的住宅，是一層的小屋子，在他所自有的半赫特菜園的中央，外面圍著短籬，在鮮花碧草的環境中，雖和城市工人的住宅異趣，但卻也有它的鄉村的風味。這屋裡有一個臥室，四個玻璃窗，由窗口可望見周圍的園地；牆上掛著許多相片，桌上有一架鐘，排有兩個桌子，兩隻直背椅子，一個雙人鐵床，是夫婦兩人同居的。收拾得很乾淨。此外有個小房間，放置零物；一個小廚房，不過他們不大用，因夫婦都在集體農場中工作，所以多在公共餐室裡用膳。

　　八月十七日上午參觀卡可夫的水電力發動機製造廠（Turbine Gonerator Plant）。這個廠規模很大，有三百六十公尺深，九十六公尺闊，四十公尺高，全部用鋼骨水泥建造（尚在繼續建築中）。現有工人兩千人（其中百分之四十為女工），工程師和技師三百五十人。工程師中也有女子，我們所看到的測驗站（Testing Station）的主任，便是一位女工程師。所制水電力發動機有五萬基羅瓦特（kw）的，有十萬基羅瓦特的，有二十萬基羅瓦特的。該廠才開辦六個月，現在一年僅能製造六十萬基羅瓦特電力的機械，預計到一九三七年（即第二次五年計劃的終了），一年能製造一百五十萬基羅瓦特電力的機械，到了那時，可成為世界上最偉大的這類的工廠。引導我們參觀的是該廠的一位青年工程師，看上去只有二十幾歲，誠懇和藹，熱心異常，奔走著指示我們看這部大機器，看那部大機器，手舞足蹈，解釋得津津有味，講到一九三七年可成為世界上最偉大的這類工廠時，更是眉飛色舞，笑逐顏開！同來的許多美國男女朋友都被他引得發笑，大家覺得他真可愛，紛紛私相竊語道：「He's really a nice fellow！」（在中文頗難譯，似可勉譯為「他真是一個可人兒！」）

　　這位青年工程師指著廠裡的鋼骨水泥的大柱子說：「最初美國專家說這廠的大柱子須完全用鋼鐵造成，但是因為蘇聯在目前，鋼鐵還不敷用，所以我們再三想法，裡面用鋼鐵，外面用水泥，居然也適用，這算是我們自己規劃的成功！」該廠在這幾個月裡，因「突擊隊」工人的格外努力，成績已經斐然可觀，已完工的有第一號的一百五十萬基羅瓦特的蓄電池（Condenser）。最有趣的是所造的發動機太大，不能就近機器，反可把各部分的機器輪流就近它來製造！此外有第一個五萬瓦特電力的發動機，剛才完工，上面插著一面大紅旗，上面寫明是第幾隊的突擊隊的特優的成績。第二個發動機正在製造中。據說因工程師的特別努力研究，該廠已有自己發明的測驗機器（Testing machine），這位青年工程師欣然指給我們看，可惜我們都是門外漢，看了也還是莫名其妙！

　　該廠有十個運貨升降機，每機可負重量五噸。我們這一群人，下來時乘著一個這樣的升降機，暫時充作「貨」來「運」一下！這升降機有二三十尺寬闊，好像一個房間。我們被「運」下來時，剛有一大群男女工人正待著「運」上去，因為這時正是他們午膳後開工的時候。他們男男女女都笑眯眯地對我們一個一個仔細打量一番；他們也許在想著：那裡來的這許多小布爾喬亞！

　　該廠每日工作七小時。工人的工資平均每月每人約二百羅布。最高的達四百羅布，最低的一百五十羅布。工程師最初每月每人三百至三百五十羅布，主任工程師和已富有經驗的工程師每月每人自七百至一千羅布。

　　附設有工廠學校，訓練熟練工人，年齡自十四歲至十八歲，男女都有。我們去參觀時，這班男女青年正在一個實習工廠中做工，都很起勁地幹著。

　　一九三五，三，廿八，上午。倫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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