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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如此救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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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是歐洲各國裡面工業化達到最高度的國家,雖以工業化著名於世的比利時,還須屈坐第二把交椅。就她的全部人口而言,從事工業工作的人和從事農業工作的人的比例,是七和一之比:即在每一個人從事農業,同時有七個人從事工業。在歐洲工業化居第二位的比利時,這兩方面的比例是六個半和兩個;瑞士和荷蘭是大約六個和兩個半。德國的工業化雖然也達到了很高度,但人民從事工業和從事農業的比例,卻不過兩個和一個,即每兩人從事工業,同時有一個人從事農業。在法國這兩方面的比例是五個和四個,工業愈發達的國家,自從世界經濟恐慌以來,失業的救濟也愈感棘手。就英國說,大多數人民的生計靠工商業(占全人口百分之八十以上),而英國船業和製造業之繁榮,大半倚靠出口貿易,世界既捲入經濟恐慌的狂潮,國外貿易大受影響,生意沒得做,船業當然也隨著倒黴。 於是從事船業,製造業,和商業的人民,便有許多陷入失業的困境中。自從大戰結束後,英國政府的起伏,可以說全是以這個失業問題為中心。一九二九年的普選(英國國會每五年普選一次),各黨的競選運動,都是要從這個問題上博得人民的同情。路易喬治(Lloyd George)所主持的自由黨,當時所出版的敘述該黨政策的小冊子,書名便叫做「我們能夠戰勝失業」(「We Can Conquer Unemployment」)。保守黨和工黨都紛爭著,說只有他們各黨的政策才能真正「戰勝失業」。鬧了許多時候,直到現在,不但不能「戰勝失業」,而且對於救濟失業的具體辦法,唯一的傾向,是極力地減削救濟費,是極力地想出種種限制的花樣,使許多失業工人被驅于救濟範圍的外面去。 英國的失業人數現在多少?大家都以為這個數字可以看英國勞工部所發表的統計,這項統計是從該部遍設全國的勞工介紹所(Labor Exchange)所登記的失業工人數目彙編而成的(這種介紹所現已無業可介,實際幹的就只是登記失業,及發救濟費等等)。其實這種統計並不能包括英國全部失業者的數目。失業工人登記之後,原可於若干時間內(大概為廿六星期)每星期領得救濟費(他們叫做「dole」,這字的原義含有慈善施與的意思,在資本主義制度下的工人,就只有領受「慈善施與」的資格!)。當局要設法減削救濟費,便想出種種限制工人登記的法令,如《全家總收入調查法》(「Means Test」),《不合格淘汰法》(「Anomalies Act」)之類,對你下種種的限制(內容詳下面)。 工人未失業的時候,有些職業是有失業保險辦法的,由工人每星期自己省下幾個錢,雇主出一點,政府出一點,存作失業時的保險費,這筆款子原為工人失業時應得的,但是只得領二十六星期(而且自一九三一年以來,還要打個九折),過此期限,你雖仍然失業,登記簿上便把你的大名取消,在統計上便少了一個失業工人!假如你是個老子,你失了業,你的兒子未失業,你也領不到救濟費,你的大名也不在失業統計上!假使你不幸身為女子,做了女工,雖然你在有業時照付了失業保險費,失業時如果你不自禁地嫁了丈夫,那你的失業保險費也不能照領,因此限制而從失業簿上取消姓名的女工已有數十萬人之多;這樣一來,你的大名也不在失業統計上!至於不是單身的工人,一人失了業,後面隨著饑餓的家屬,那當然更不在統計之列了。經此種種限制之後,英國公家的最近統計,失業人數仍在二百萬人以上,實際受失業影響的多少人,我們很可以在想像中得其梗概。 這樣一來,不但失業人數的統計可以大大地減少,救濟費當然也可以大大地減少。所以英國勞工部大臣柏特頓爵士(Sir Henry Betterton)曾於去年(一九三三)十一月十七日,在眾議院裡宣佈,說現政府自一九三一年十月實行「經濟計劃」(「Economic Measures」)以來,截至一九三三年九月為止,這兩年間對失業工人的救濟費,省下了五千四百五十萬金鎊(£54,500,000)! 這樣以極力減少(?)人數和極力減少救濟費為原則的救濟辦法,在勞動者方面所受的困苦及影響,只須隨便舉幾件事實,便可見一斑。最顯著的事實,是勞動者勉強付了屋租,不能顧全肚子。據英國各郡醫官的報告,失業者家屬體格的衰壞和學校兒童營養的不足,其數量有可驚的增加。去年四月間英國醫學會(British Medical Association)公推九個名醫,研究此事,經過九個月的調查研究,最近得到結論,謂英國失業工人的家屬,已沒有足保健康的最低限度的糧食。去年倫敦發生一件很慘的事情:有個失業工人名烏伊文(George Hewry Weaving),一妻七子,他所得的「dole」不夠養他們,他的妻(Mrs. Minnie Annie Weaving)因愛子情切,常常自己挨餓,使她的子女能多吃一些,結果體格日衰,患肺炎而死。星期一起病,不肯請醫生,星期三她的丈夫出去請醫生來,到家的時候,她已經死了,一群孩子圍著她哭!後來官廳驗屍,懷浩斯大佐(Major White house)說:「靠每星期一些救濟費要養活九個人,還要付租金,我也只能說她是餓死的!」醫師得費斯(Dr. Arthur Davies)也說她雖生了肺炎,倘若平日糧食充足,身體不致如此虛弱,我相信不致於這樣容易受打擊。這也許是一個比較絕端的例,但誰也想像不到在這樣繁華的倫敦,竟有這樣的人間地獄! 廿三,一,廿五,倫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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