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革命|趙世炎

十月革命

　　（一九二四年十月七日）

　　一　列寧的綱領與歷史的教訓

　　當十月革命之前不久，列寧曾起草一篇預備暴動舉行革命的綱領，題目叫做「革命之目的」。這篇有名的歷史稿件，與列寧致社會民主工黨中央局及彼得堡與莫斯科執行委員會幾次專門討論暴動問題的信是同樣可貴的，成為十月革命發動時戰術的底稿。在這篇稿件裡面，我們細讀一遍，便可知十月革命的發動與結果，皆在列寧先知之中，而正是在這些地方，我們志願作列寧主義者的，要深刻學習，因以得出十月革命的教訓。

　　在這篇稿件中開始分析當時的時局，俄國經濟政治狀況與當時各政黨，各種輿論的呼聲，農民反對戰爭的激烈，以及四周環境與革命運動之關係。嗣後分條的列出七個大綱，決定革命之原則與目的。這七條大綱是當時革命行動的指針，同時又是十分清顯的民眾之口號：

　　（一）宣告與資本主義妥協政策的死刑（即對臨時政府代表資產階級繼續參加歐戰及其他種種政策）；

　　（二）一切政權歸蘇維埃；

　　（三）給人民以和平；

　　（四）還土地與農人；

　　（五）建立工人自己的生產與消費管理，救濟災荒；

　　（六）武裝無產階級，攻打大地主與資產階級的反革命；

　　（七）發展革命的勢力，建立革命的政治。

　　我們知道緊接十月革命產生了三個結果：工廠給了工人；土地還了農人；組織了紅軍，保護革命。但十月革命的本質是無產階級的革命，十月革命的總結果是無產階級專政。這個無產階級專政的原則，是革命後一切政治設施的總樞紐。俄羅斯無產階級於現在已有七個周年的成績中，又有兩個大結果：一是領導世界的革命運動；第三國際的組織包有全世界過半數的工人與被壓迫民族；一是建立了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聯邦，弱小民族都聞風興起，各資本主義國亦不得不予以承認，根基日益鞏固。

　　二　暴動是一種藝術

　　在十月革命快要暴發以前，有一個關係馬克思主義本質和原則問題發生了，這個問題就是：是否暴動？歷來革命運動中的機會主義派，對於暴動是根本否認的：他們痛恨暴動，屢次控告馬克思的暴動學說，常常宣言「沒有暴動也可以革命！」這個革命時機的根本命脈問題，往往被一般改良派社會主義者所侮辱，惟有列寧，在十月革命之前，甚至在芬蘭未歸俄境之前，屢次寫信與社會民主工黨（布爾什維克）中央局，說暴動是必須的，而且暴動是一種藝術。

　　當時中央局惑疑大多數的人民還沒有站在布爾什維克旗幟之下，以為在憲法會議或者有貫徹主張的可能，又以為反對的空氣十分緊張，孟什維克國際主義派，社會革命党左派，新生活報紙派，都反對有一個暴動。而列寧卻明顯地回答了這些問題，並且堅決地說：沒有暴動，就沒有「一切政權歸蘇維埃」這個口號。在九月（俄舊曆）底列寧寫與中央局的信中，早就肯定地說：

　　「等一等這句話簡直是一種罪惡。等一等的結果證明是對於四周環境願意放棄，換言之就是背叛革命。

　　倘若要奪取政權，暴動就是不可免的，那嗎，就應該馬上動手。……政權到手了，銀行、工廠都收回了，蘇維埃機關就要站穩腳步做廣大的煽動，我們馬上提出：明天就要和平，土地給農民，鐵道給工人，麵包給災民。……我們的勝利是占十分之九的。……」

　　在另一封信中又說：

　　「倘若我們把暴動合於馬克思主義，這就是說，把暴動當作一種藝術，同時我們應該，一分鐘也不要失去，馬上組織暴動工作的大本營。集中我們一切的力量，匯合一切重要問題在幾個明顯的口號上。……對武裝的無產階級下動員令，號召起最激烈的爭鬥，佔據電話電報各機關，設立暴動大本營的交通總站，與各工廠，各區域，以及所有巷戰或有武裝的地方聯接。……」

　　「所有這些，誠然，一時還說不盡，但是我堅決證明：在現在這個時機，我們將至於不忠於馬克思主義，不忠於革命，倘若我們不把暴動看做一種藝術。」

　　三　七年來我們的中國

　　俄羅斯無產階級與蘇維埃社會主義聯邦占世界面積六分之一土地上的廣大民眾，已經慶祝十月革命的完成，唱七周年紀念的凱歌了。「我們怎麼樣呢？」——這個問題固然時時在中國革命黨，特別是馬克思列寧主義者的心中。但是大家亦曾知道，在十月革命時列寧於千頭萬緒中還說到中國麼？在列寧的生平，本來常愛談中國的時事，便是對於談俄國問題時，也愛引舉中國的時局作例證。而在「革命之目的」一篇綱領中，因說明需要和平，遂剖析帝國主義戰爭之內容與其必然結果，在最後提起亞洲又特別提起中國時，竟是七年來我們中國受帝國主義宰割之預言：

　　「……說到結果當然是很明顯的，我們敢於假設，法國人和意大利，首先，將軍力與德國聯結以宣告對俄國的攻擊。因為俄國公然倡和平之故。至於英國、美國與日本呢，我們也明知道他們將是同樣的態度。然而我們知道，在不久的將來，在他們之間也有十分困難產生而免不掉又要戰爭啊！這期就是他們將瓜分亞洲，特別是先要搶劫中國，其利益將衝突不已。……」

　　七年來我們的中國不是這樣？較為覺醒的中國民眾在近兩年來已經知道中國的病根只由於國際帝國主義之侵略。這般國際帝國主義者就是當初造成四年多的歐戰大屠殺而結果引出十月革命的原動力。中國鴉片之戰到臨城案件乃至最近之指揮兩派軍閥的屠殺，帝國主義的侵略、侮辱、搶劫，豈不夠使中國民眾急起直追俄國十月革命的偉功，而圖謀一次真正解放中國民族的革命運動麼？

　　（原載《政治生活》第20期，署名：士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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