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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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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說到《上下古今談》,可以順便談談散文。遠在北平《益世報》寫小說的時候,我就擔任過每日一篇的散文。不過《益世報》有宗教的關係,散文不好寫。那個時候的散文全是文言,只是在語助詞上兜圈子,除了運用子史格言,很難發揮什麼意見。這樣的散文,寫了二三百條,完全是一個作風,那時,給《益世報》寫社論的顏旨微君(此君早已去世),就很主張我繼續寫,但我都以詞窮而婉謝了。 至於我歷年編寫副刊,那都是每日為補白而作,雖寫得很多,卻不成格式,差什麼,想什麼,差多少,寫多少,事後只有送進字紙簍。倒是在大後方,寫了兩個散文集。一個是《山窗小品》,一個是《水滸人物論贊》。《山窗小品》,就是我在那茅屋寫的,寫的全是眼前事物。《水滸人物論贊》,那是我搜集當年為《世界晚報》《南京人報》寫的稿子,再補上若干篇成的書。關於前者,我走的是沖淡的路徑,但意識方面,卻不隨著明清小品。關於後者,我對水滸人物,用我的意見,對那些人做一個新估價。不過這兩部散文,全是文言的,和《上下古今談》的作風,完全兩樣。 我本也無意出書,因為在重慶的出版家,要求這樣辦,我就當古董賣了。 此外,我和國內刊物寫的散文,三十年來,也不會太少。三十歲以前的作品,我自己都淡忘了。三十五歲以後,對散文我有兩個主張,一是言之有物,也就是意識是正確的(自己看來如此),二是取徑沖淡。小品文本來可分兩條路徑,一條是辛辣的,一條是沖淡的,正如詞一樣,一條路是豪放的,一條路是婉約的。對這兩條路,並不能加以軒輊,只是看作者自己的喜好。有人說辛辣的好寫,沖淡的難寫,那也不儘然。辛辣的寫不好,是一團茅草火,說完就完。沖淡的寫不好,是一盆冷水,教人嘗不出滋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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