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新娘(125)_張愛玲

一二五

　　第二十七場

　　景：校園

　　時：日

　　人：荔、、簡、吳、湯、德、吳父、林

　　C.I.

　　（吳拉荔，簡拉，來至草地坐下。）

　　：幹嗎？跟你姑媽談得好好的，要溜出來？

　　簡：佢地傾地產，生意經嘅嘢好悶嘅，不如我地出嚟傾嚇仲好。

　　荔：你地兩個就傾得落啦，難為我地啫。

　　簡：點解呀？

　　荔：照而家咁睇，呢次你地兩個嘅婚事，就實成嘅啦，我地兩個就越嚟越冇希望啦。

　　：不要這樣悲觀，我們慢慢地想辦法嘛。

　　簡：（很自然地）系咯，等我姑媽嚟咗，我同佢商量嚇。

　　荔：等你姑媽嚟咗？你姑媽唔系嚟咗咯？

　　（簡知失言，窘。）

　　吳：（代解圍）簡良的意思是說等他跟姑媽吃飯的時候，跟她商量。（荔恍悟。

　　（鐵門外湯匆匆至。

　　（湯見鐵門半掩，直入，偶有所見。

　　（荔與吳，與簡在漫步。

　　（湯四望無他人，大怒沖前。

　　（湯來至四青年前。）

　　湯：好小子，這一下可給我抓到了……

　　（四人聞聲回望。）

　　：（同時）爸爸！

　　荔：（同時）舅父！

　　湯：我說你們這兩個窮小子哪兒來這麼一個闊姑媽……

　　簡：老伯。

　　湯：我一猜就猜著，是騙她們來陪你們吃飯，現在還有什麼話說？（向荔、）你們跟我走。

　　荔：舅父，簡良嘅姑媽嚟咗啦。

　　湯：你還幫著他們，走。

　　（湯上前拉。

　　（與急奔而來的阿林互撞，二人跌地。）

　　簡：（急叫）姑媽，你做乜咁擒擒青呀？

　　林：呢，阿吳嘅爸爸成日纏住我，纏到我慌，唔系走咗出嚟揾你地咯。（湯爬起。）

　　湯：你這個人走路怎麼不看看的！

　　吳：（急向簡）你快介紹一下。

　　簡：姑媽，呢位就系湯小姐嘅爸爸，湯德仁先生。（邊說邊拉林起身）

　　林：佢真系「得人」啦，撞到我鬼死咁痛！（連聲呼痛）

　　吳：湯先生，這位就是簡良的姑媽，簡蘭花女士。

　　湯：（愕然）他就是簡蘭花女士？（見林其貌不揚，懷疑）

　　（簡暗中踢林。）

　　林：失禮，我就系芥蘭菜啦。

　　簡：（低語）「花」。

　　林：芥蘭菜花。

　　（湯不知所云。

　　（荔、也愕然。

　　（吳父匆匆趕來。）

　　吳父：簡小姐，你別生氣，你要是不愛聽地產的事，那我就跟你談些別的。

　　林：（作嬌聲）你知唔知你悶死我呀！

　　吳父：是是，我該死，我不應談你不感興趣的事，我應該談些別的。

　　吳：爸爸，我跟你介紹，這位是湯小姐的爸爸，湯德仁先生。

　　吳父：久仰，久仰。（忽想起）湯先生是南北地產公司的大經理，我們是同行。

　　（另一旁簡、吳與林暗語。）

　　簡：你講嘢小心啲至得，你個名叫簡蘭花呀！

　　吳：是簡良的姑媽，美國來的。

　　簡：仲未結婚。

　　（吳父拉湯至林前。）

　　吳父：湯先生，你知不知道這位簡小姐要在香港投資地產？

　　湯：（尚未真信）這位是簡蘭……

　　（吳踢林。）

　　林：系喇，我叫簡蘭菜，唔系簡蘭花，美國嚟嘅，仲未結婚。（吳、簡氣結）

　　湯：（深信）簡小姐，對不起剛才把你踫倒，我跟你道歉。我是南北地產公司的經理，（遞卡片）關於地產方面我很熟。

　　林：乜你又系傾地產？

　　（吳父急拉湯至另一邊。）

　　吳父：湯先生，這就是你不對啦。這件生意我先談的，你可不能搶著做。

　　湯：笑話，各做各的。

　　（這一邊，吳、簡正在不知所措，荔、來至林前撫林。）

　　荔：姑媽，頭先有冇跌親你呀？

　　：是我爸爸不好。

　　林：（乘機揩油）唔緊要，唔緊要。（攬二女）

　　（吳、簡急。

　　（阿德至。）

　　德：簡先生，飯開好啦。

　　簡：（正中下懷）好啦，請入去餐廳食飯啦！（向各人）

　　吳：請請，湯先生，請到餐廳去。

　　（各人走向餐廳。

　　（吳父故意留後向吳說。）

　　吳父：我今天下午有個要緊的約會都沒去，特地跑到這兒來，總算對得起你了，一有機會我就跟她求婚。

　　吳：（急說）爸爸，你不知道，這……這不行！

　　吳父：我知道，他姑媽的樣子是難看了一些，可是咱們也別挑眼了。天下沒有那麼便宜的事，要不怎麼會嫁不掉呢？

　　吳：爸爸……

　　吳父：別多說了，快吃飯去。（低語）求婚還在其次，我怕生意給那個湯德仁搶掉。（匆匆出）

　　（吳啼笑皆非。）

　　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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