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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楊鐘健


  (一九二一年十一月)

  鐘健[1]:

  我們許久是神交了。縱然不曾見面,不甚知你為人,但看仁靜、甲榮[2]等的推許,我已猜想是一個如何純潔勤奮的同志。你發到武昌與我的一封信,正在將啟行時接著。以後道途移涉,又因患瘡疾,到今抵瀘將一星期,乃得回信你,抱歉之極。

  我以前尚未接著一紙關於各科研究會的報告,所以我亦沒有什麼可以報告你。以前是在假期之中,會員分散遷徙,研究會不易進行,亦不為怪。近來不知可有報告寄到武昌,此地是仍未接著一紙。

  此地因兵事與交通關係,函劄來往,遲滯非常。武昌發電與快信有均須一月左右才到的。我因想以此比東京更難通信地方,而總攬督促各科研究會的事權,必且使一切進行不易靈捷。為此,我望你與其他評議員商議另舉他人,或由我推陳啟天[3]自代。何如?此事我已另函舜生啟天,望你加以斟酌。

  我在南京曾力為學會作調和派。調和非我本意,然當會及會後均見學會有樹立一定明確旗幟的必要,實無調和的餘地。此由:(一)我們對於學會,期望很大,必如此才興味濃厚;(二)我們責望會員對學會效力地方很多,甚至望會員犧牲其所有以為學會,必如此學會乃有精神可成功,然若目標不明確,期望不能達到,責望亦不能忍受。

  或說,然則何不減低些期望與責望?但我覺這些期望與責望,實在是以前學會精神的所寄託。若太減低了,將一定失去以前精彩,亦令內部許多人會覺失戀(我便是一個)。

  我想假定以「促進生產工具公有」為明確目標,經濟學家、社會學家當然贊成,教育家、文學家亦應贊成;只包不了那些Love wisdom for its own sake〔為智慧而愛智慧〕的哲學家。但是我想除非他們有一部分(如實驗主義等)可以與上述的幾方面Practical help〔實際幫助〕,不然,那便只好道不同不相為謀。因為想把他與上述幾方面的人聯成一體,本非事實上所可能的。

  我亦想若認清一個主要的明確目標,那些次等的爭論,便當放鬆一點。例如宗教問題、戀愛問題,不要都當作主體,以致爭鬧不休,人各一見。

  我私意近來並很望學會為波歇維式的團體,這是年會後思想的大改變,不久將另文陳述。

  總之,我意學會非破裂不可。我在南京態度和緩,其實是已失望,不得已而求其次的表示。「其次」又不可得,終於令我想到破裂,以達到最高的希望。

  日葵、君宇[4]在京,請將此函給他們看。

  在此軍長楊森,教育科長盧思,再加校長王德熙都可謂好勇過我。只要他們是不倒翁,此間事本有可望。我現已擬定將此校單純養成小學教師,同時為社會運動家。以後訓育教授,盡可能的範圍而改進。再利用軍力、官力辦第二部,辦講習所,建新校舍,創設各縣小學,施行強迫教育,加增小學教師經費,宣佈服務成績好的獎勵(楊、盧均有些這一類的計劃),則川南以改造教育、改造社會或竟鬧得成功。此不能說非「利用已成勢力」。

  我大概要明秋出川了。

  代英

  載《少年中國學會會員通訊錄》第一期一九二二年五月編印

  注釋

  [1]鐘健即楊鐘健(1897—1979),陝西華縣人。時為少年中國學會負責人之一。新中國成立後從事地質學和古生物學研究工作,是中國科學院學部委員。1956年加入中國共產黨,1979年1月病故。

  [2]甲榮即蘇甲榮,少年中國學會會員。

  [3]陳啟天即陳修平,湖北黃陂人,少年中國學會會員,後為國家主義派,青年党負責人之一。

  [4]君宇即高君宇(1898—1925),原名高尚德,山西靜樂人。少年中國學會會員,中共最早的黨員之一。1925年3月在北京病逝,葬於陶然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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