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之女郎|惲代英

聰明之女郎

　　（一九一九年九月五日）

　　天下有趣之事，莫過於學習個人成功之歷史，而考其所以成功之故。所謂成功者，如婦女之有美貌，其美貌成功也。婦女之得盛名，其盛名亦成功也。吾今所述者，為女優麗連·勒塞LillianRussell之成功歷史。

　　去年某夜吾嘗與摩爾氏AlexanderP．Moore坐談國事。摩爾氏者，著名之雜誌家，現方主筆政于彼茲堡大雜誌者也。吾於言間，忽憶彼之夫人，即女優麗連勒塞。

　　吾率爾言曰，尊夫人必為一極聰明之女郎也。吾此一語，乃如決摩爾氏懸河之口。自是以後，摩爾氏之稱美其妻之聰明者，約十餘分鐘而不止。此可見其伉儷間之愛情，迥非他人比也。

　　摩爾曰：彼之聰明才智，以吾所見者殆無其匹。世但知其為美人耳，為女優耳，為著作家耳，豈知彼之聰明才智，更百端而不能盡述。彼於眾多事業，皆有所嗜，而又能以其精細之腦筋，優越之常識，應用於生活之各種問題中。其可稱者，豈但美貌與優伶著作之才哉。此則惟吾一人深知其就裡矣。

　　麗連勒塞當成年之時，每自構造其理想之生活。其所謂理想之生活者，初非如一般人幻想，或夢想之生活也。常人無不有其夢想，或幻想之生活。然能自決其此等生活於何時實現者甚少。麗連勒塞則不然，彼所懸想之地位，彼自備有正確之指導，充分之能力，不假他人一臂之助，而能自致之。彼之成功如此之大，無非其理想生活之實現。此固非常人所及也。

　　常人或妄以彼之成功，所以如此之大，乃天賦以非凡之強健，驚眾之美貌所致。然試問其往日之鄰人，彼固一貧血而柔弱之女郎也。彼之強健，皆彼所以自致之。至美貌則由強健中得來，彼初未用何等之力也。

　　彼在今日之地位，可謂為婦女體育家之代表。彼在少年時代，已嘗應用體育之原理，以為生活方法。如游泳、網球及體操，得之母教，自幼習之，是也。及稍長，知此等體育之重要，愈信服之不肯舍。彼身體之強健，謂未始非由此得其益也。

　　在美國婦女討論體育以前，麗連勒塞已實行之，可謂能力行者矣。彼既受體育非常之成效，又筆之於書，以告世人，可謂能與人為善者矣。彼所著之書為鼓吹體育之名著。其言曰：舍健康無美貌，舍強健之肺與身體，無完全之成功。此其對於體育之意見，此其所以能贏得美貌，贏得完全之成功者也。美之發達，與健康氣力之增長，同時並進，其義甚偉。

　　普通之婦女，但知以美貌為惟一之目的，離健康而求之，故至為各種不自然的裝飾或斲喪。此體育家之所惡，亦非成功之道也。惟由健康氣力之增長所生之美貌，其美貌乃得長久。然不以智力處理之，仍易敗壞。彼之但以不自然方法求之者，其去成功之道甚遠也。

　　麗連勒塞于其少女時代，已深明此旨。故彼之所致力，不但深呼吸、沐浴、食物、體操及一切依衛生規律之生活已也，又必啟浚其心智，以求美色不衰之道。故彼之美貌，彼之成功，皆其智力自然之結果。其友人皆言，分析彼之心理，自始至終，無絲毫如常人之幻想或夢想。彼之有以出人頭地，固有其出人頭地之道也。

　　麗連勒塞受近世教育重視智力之結果，謂婦女對於人生問題，亦應有過問之權利，且應有不可不過問之責任。故彼言聰明之婦女，有權力自行其志意，與男子同。彼之行為，女子之感而效之者不少。彼蓋女界之先覺者也。

　　考麗連勒塞之生平行為，殊令人感甚大之興味。說者謂彼初善撫凡阿林琴，遂以琴師為其職分。後得入劇場供職，其美貌大為觀者所賞，乃漸進為優人。彼在臺上，無異鈣燈下美神之塑像。彼登臺未久，而聲名四溢。美貌之為助力，亦甚大也。

　　彼又悟女優欲動人耳目，不但當注意美貌，且當注意服裝。故彼遂進而講求服裝之學。果也，彼之服裝，未幾即大為觀者注意。至有不惜鉅資，求一睹丰采。而資仿效者，彼亦能盡其職，使觀者皆滿願以去。

　　當彼撫凡阿林琴時，彼自覺其聲調亦頗可造。卒賴其聰明與用力，未幾而居然其聲調亦為眾所賞矣。彼各方面之成功，皆其智力之所致。吾人觀于彼，可知天下惟強固心性之聰明女子，乃能其成功如此之多也。

　　凡與麗連勒塞交遊者，應知其肉體之可愛與精神之美相混合。彼之美貌，蓋自其思想中來。其思想所以使其目美唇妙，儼然如古代美術家所塑之美人者也。

　　人皆以為麗連勒塞，一女優，一歌者，一美人耳。然試一觀其書齋，必大驚異而不能已。彼之一生，蓋力學而又能力行者也。其友嘗言彼不但為戲曲批評家，抑且為文學音樂之批評家，抑且為編戲曲家，及造樂諸家。彼之一生，蓋居於戲曲音樂之空氣中。試述一著作家及優伶，彼皆能立時詳述其人之歷史與工作。可見其用力之深，非同凡眾者也。

　　其尤可注意者，此萬目睽睽之女子，恒好與聰慧之人遊。其論人無論男女，皆自以其良心為裁判，毫無世人貴耳賤目之弊。抑又一大人道家也。彼之仁慈，自其最親密之友，已沾其惠。其母為一參政党之首領，且為對於參政問題著名之演說家。彼之仁慈，蓋由於其母之遺傳也。

　　就其為人言之，其溫文爾雅，與其他聰明婦女無異。而作事與存心，則均高貴非凡，有眾人之長，無眾人之短。吾人不能不服之也。

　　彼不獨嫻習五國語言，且于古今史事，瞭如指掌。如述一中國或埃及朝代名，或其他僻典，彼皆能詳述原委，如數家珍。如述一過去或現在之重要事實，彼皆能述其對於世界之影響。其識見遠大，無異普通政治家，可謂難能而可貴矣。而彼對於人道為不完全的法律不合理的富力所蹂躪，甚為關心，又非普通政治家所及。

　　麗連勒塞之性行，其始出於賢母之良教育。其次由於自身之覺悟，能對於人生最有利之目的固執不移。故其成功，皆非可歸於偶然也。

　　彼之成功歷史，應為有志之少女所樂聞。然應記憶者，彼成功之第一步，即對於體育能知注意是也。

　　載《婦女雜誌》第五卷第九號

　　署名　麥克連堡RalphMecklenburg原著　惲代英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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