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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勞工聯合運動


  工人與剝奪者的戰爭,不是什麼新奇的事。主人與學徒,在中世紀末年便發生過了極惡的一個戰爭。十五世紀的時候,各處的主人都想藉加增學徒工作,以自己可以不做工作。他們乃弄到使他兒子將來不易承繼為學徒的主人。於是主人學徒的家庭關係,不能如前的好了,以發生現代階級的區分。

  主人既成為近代的資本家,競爭的發生乃不可免了。在一方面學徒的地位很可以發展自身。每個城市,他們有很好的組織。每個行業,有一種專業中的一切學徒,他完全能在那業中間管理勞工的供給。競爭的時候到了,他能用近代所最常見的罷工或杯葛,做最有力的武器。

  近代國家一切加增的力量,使這不能管制的學徒更明白了他的地位。工人階級所受的壓迫,自始便為國家第一個職務。在初期國家執行這種職務,便已用了可怕的力量。但這一切力量,不能使這些煩惱告個終結。便反對他們有組織會社權,這些學徒仍然組織秘密聯合,去做恐怖危險的事。

  但國家所不能做成的事,工業的進化究把他做成了。中世紀過了以後,特別是十八世紀中,製造成了實業界更重要的一件事。機械輸入以前,工廠的雇工,既無中世紀工業制度的利益,亦無近代工業制度的利益。他們居於大城裡,常各族雜處。更加以各種不同的職業,要各種不同的技術,有這些原因,他們難得有個組織。他們在這些事實中,惟一的利益,便是他們的工作少不了技術。他們因此不得不與全體無業的人爭這一技之長。

  但機器輸入,連這最後的情形,亦改變了。這使全部無業的人,都可以供資本主義之用。甚至於勞動階級的婦人同女子,亦上了勞工的市場。

  由機器輸入,而工業的改革進行得了一個空前的步驟。自然機械的方法,不能立刻地引入各種工業。有些工業中,甚至於老工手工方法還復活了。雖然,這種復活卻不是有延長舊情形的傾向,反是常常使工人做成了苦役的商店勞工(Sweat shop labour),例如成衣工業中的工人。這些復活,只產生了一種最不能抵抗主人的工人階級罷了。

  但這種趨勢,是要引入機器于各種實業中的。他影響於工人階級抵抗的力量,是最重要的事。第一,這種改變把一切工人分為有技術無技術的兩階級;前者包含那些需要特別程度技術的工作者,後者自然只包含那些只須有相當力量便可做工的。後者的特別性質,便是他們的地位易受更換。

  自然有技術的工人,最先爭求好些的境遇。因為在罷工的時候,不易找代替他的工人,所以他有個最重要的利益。他們的地位,不像那些中世紀的學徒,而且就許多方面說,他們是行業的自然先驅者。

  但若近代有技術的工人,從他的祖先得了某種的利益,他仍然從他們捨棄了一種于近代勞工運動有大害的趨向。那便是說,分為各種專業的趨向。那些在戰爭中占地位最好的,自然可以得著最上的利益,看得自己好像是勞工的貴族一樣。他們只看得了自己的利益,亦容易以侵害較不幸的同伴,而求自己的興旺為滿足。

  有眼光的政治家實業領袖者,很快的看出了這種情形的利益。今天工人最壞的仇敵,不是那些愚笨反動的政治家,他盼望用公然壓抑的法子撲滅勞工運動;工人最壞的仇敵,乃是那些戴假面具的朋友,鼓勵專業的聯合,以求把有技術的工人,與他階級別的人分開。他們想騙得勞動軍隊最有力的一部分,去反對他們的大隊;反對那些無技術的工人,那些最無力保衛他自己地位的工人。

  但是遲早的時候,甚至於最有技術的工人階級的貴族傾向,亦破裂了。機械生產的進步,使所有的專業,一件件的墮入尋常工作的陷阱。雖然最有力組織的一部分,亦常被告訴覺得他的地位,究竟是倚賴全工人階級的力量。他們於是得了個結論,知道去爬到要沉入流沙中人的肩上站著的,是一個錯主意。他們看見勞動界別部分的競爭,並非完全與他們無關的事。

  同時無技術的工人,一部分一部分的亦從那愚昧的昏夢,無目的的不知足中爬起來了。這一半是有技術的工人所作成功的事,自然的結果。無技術勞動者活動的直接結果,似乎不重要,但這種活動,才引起了這部分工人階級道德的再生。

  所以從有技術與無技術的工人中,逐漸組織了從事勞工運動的勞動團體。這一部分勞動階級,他為他全階級的利益作戰,好像是宗教的軍隊一樣。這一部分人由勞工的貴族與現在仍是無助無望的普通遊民兩方面組成。我們已經看見,工作的勞動家漸加增了。我們亦知道別的工人階級,漸漸的思想感覺,要漸與他們一致了。我們現在亦看見工人的軍團,不僅絕對的加增,而且相對的加增。無論勞動者加增得怎樣的快,這個軍團加增得更快。

  便是這種軍團是社會主義最有力的生力軍,社會主義運動,便只是這種作戰的勞動家覺著了他的目的。實際,這社會主義與作戰的勞動家漸成為一物。在德國奧國他們的合一,成功得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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