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史記》有感|謝覺哉

讀《史記》有感

　　（一九四〇年十二月二十二日）

　　不能說歷史不是向前進吧！

　　從山海關直到嘉峪關的長城，據說是阻胡人的馬足的，但如沒有人守，馬也可以設法跳過來，於是每隔10裡築1烽火臺；胡馬來了，舉起烽火。現在不要烽火了，有無線電；烽火臺也變成了碉堡；由碉堡裡發出的火力，代替長城。其次，秦始皇的長城不是包圍匈奴而是保衛自己，使匈奴來不得。現在的長城不是保衛自己而是包圍人家，而且不是去包圍現在的匈奴，恰恰是和現在的匈奴一樣，包圍另外一個目標。如果你坐飛機升到高空一看：東邊呢，梅花樁形的碉堡築向西；西邊呢，烽火臺式的碉堡築向東，這不是很明顯的嗎！

　　這是「築長城」的進步！

　　還有秦始皇焚書坑儒。焚什麼書？我想當時一定有個「書報審查委員會」，不送來審查怎麼辦；也必有什麼「憲兵偵探特務工作者流」，沿途按屋搜檢。可惜技術不高明，搜到人家屋子，沒去挖開壁子看，致還留下一些禍根。

　　掘個窟窿，把那些「文縐縐」的推下去，掩點土，雖則省事，未免便宜了他。此法現仍採用，但另外發明了「坑而不埋」的新法，掘個大坑，把無數「不安分」的書生趕進去，上面卻不蓋土，如果你死了，那是你身體欠康，於我無關。一面定死，另一面又求死而不得。它的名字不叫「坑」，叫「勞動營」，比「坑」還慘，卻不居「坑」的名。

　　這是「焚書坑儒」的進步。

　　（載1940年12月22日《新中華報·雜感》署名：煥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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