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頭要硬|謝覺哉

骨頭要硬

　　（一九四〇年九月二十六日）

　　孫中山先生病危時，汪精衛等去請示遺言。

　　孫大元帥沉默了許久，打開眼諭曰：「我看你們是很危險的啊，我如果死了，敵人一定要來軟化你們：你們如果不被敵人軟化，敵人一定要加害於你們的。你們如果要避去敵人的危險，就是一定要被敵人軟化。那末，我還有什麼話可說呢！」（見「孫中山全書」附錄）

　　做個革命黨員，須要幾根硬骨頭，他碰的不是名利而是危險、困難、犧牲、直到他的生命。孫先生一生就是硬，死不服氣。辛亥革命失敗了，他丟掉總統去幹中華革命黨；為粵海關事件，雙手空拳反抗英帝國主義的軍艦；臨死時對段祺瑞的善後會議，硬不遷就。他知道國民黨的革命傳統，靠他這股硬勁支持。而這股硬勁，他的信徒是貧乏的。他說的「你們」，不僅指汪精衛，當然汪精衛是最刺目的一人，他說的敵人是國際帝國主義，國內封建勢力，他——敵人——能給你以危險，也能給你以利益。沒有硬勁的人，很少不在他的面前，出賣自己。

　　不幸，孫中山的話驗了，10多年來，沒有軟化的孫先生的信徒，找不出幾個，不過軟化的程度有分別而已。有軟化到無脊椎動物似的汪精衛及其黨徒，有表面還硬實則拋棄革命傳統，把遺囑當作「阿彌陀佛」念的，那就多多。

　　除開根本無骨、生成媚骨如汪精衛等外，其他人的骨頭大都可以軟化也可以硬化，以前硬的不免變軟；而軟的也可以變硬。革命每到危險關頭，就是一般參加革命者試驗與鍛煉骨的機會：民族的命運，宇宙間的正氣，全靠這些硬骨頭來撐持，他不在危險面前軟化，因而能衝破危險，把民族乃至全人類在危險中拯救出來。

　　現在抗戰到了最困難的時期——也是抗戰轉捩時期，必須忍耐、沉著，經過這時期。要大家把背脊挺起來，堅定克服困難的決心，檢閱克服困難的辦法。大家應該體驗孫中山先生的話，不要在危險面前軟化，特別是自命為孫中山忠實信徒的諸先生。

　　（載1940年9月26日《新中華報·隨感雜記》署名：煥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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