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階段中我們在江南抗戰的任務|項英

新階段中我們在江南抗戰的任務

　　新階段中我們在江南抗戰的任務(1)

　　（一九三九年二月七日）

　　第一部分　抗戰的新階段正在開始進展

　　一、新階段的特點

　　首先，我來講一講新階段的特點。什麼是新階段？我想頂好來引用毛澤東同志在中共擴大的六中全會[1]上關於論新階段的報告。他在這個報告中指出中日戰爭的發展分為三階段，同時說明三階段之主要特點，「在於包含一個過渡的中間階段」，就是敵我相持的第二階段。為何中日戰爭必須經過一個中間階段，由敵進攻、我防禦，經過相持，再達到我之反攻、敵之退卻失敗？他指出：「我之抗戰必須用盡一切努力去停止敵之進攻，假如敵之進攻不能在一定時間與一定地區停止下來，就無所謂性質不同的三個階段。」他同時更指出中間階段的意義：「必須經過一個準備時期，才能團結全國，克服困難，生長新的力量，同時配合著敵人的困難，國際的援助，然後實行反攻，驅敵出國，否則是不可能的。」「只有這個過渡階段，才是全戰爭的樞紐。中國化為殖民地還是獲得解放，不決定於第一個階段中主要的大城市與交通線之喪失，而決定於第二階段中全民族努力的程度。」他著重指出這一階段的重要性，「決定反攻的東西是第二階段中增加上來的力量，沒有偉大的新生力量之增加，反攻只是空喚的。」從這點來說明新階段的意義及其在中日戰爭中的地位。他更指出新階段的特點：「將是一方面更加困難，又一方面則更加進步。這是新階段中的基本特點。」第二階段的戰爭形勢，「第二階段中雖然敵我在戰略上是相持的，但仍有廣泛的戰爭，主要表現於主力軍在正面防禦，而廣大遊擊戰爭則發展於敵人的後方。那時，遊擊戰爭在許多重要戰略地區將變為非常艱苦的戰爭，現在就應該準備對付這種艱苦。」

　　這說明了戰爭的內容、特點與性質。所以我們來討論新階段的任務，對新階段就應該有這樣明確的認識。

　　二、目前抗戰形勢的發展性質與內容

　　（一）自武漢失守後，幾月來，日本帝國主義的進攻已漸成為強弩之末，敵在總的進攻方面已形成暫時的停滯狀態，敵正在休息整理他的部隊，準備新的進攻佈置。但不是說敵已完全停止進攻了，因為到今天為止，敵人還有繼續進攻的力量，但其力量亦成為強弩之末，只不過表示日寇的餘威而已。但是僅僅是開始，尚未達到完全停止敵之進攻時期，使敵在整個戰略上變為防禦。

　　（二）遊擊戰爭在全國繼續廣泛開展，迫使敵人漸漸由進攻轉為防禦。自武漢、廣州失守後，遊擊戰爭不僅在華北、江南有大的開展，同時在河南、皖北、湖北、江西及廣東的西江、北江等地都在大大開展著。可以說，全國遊擊戰爭，在幾月來，在全國各地更廣大的開展起來了，已經威脅著敵人的交通線、據點，使敵人不能不抽兵回到後方鞏固他的交通線與佔領地。但在今天說，遊擊隊的效能還未能直接威脅敵人的進攻，使其完全變為防禦形勢。

　　（三）敵人已部分的、分區的開始向遊擊隊進攻。對於華北的進攻，在武漢失守前後對晉察冀邊區的進攻，最近在同蒲路兩側，河北的平漢路、北甯路兩側，山東津浦路的兩側，都已開始著進攻。同時在江南，自去年十月以來，也開始集中相當兵力，實行分區進攻，企圖鞏固他的佔領區和交通線，減少他的後方威脅。但敵之進攻，還是攻勢的防禦，還不是敵的全部兵力轉向進攻。現在廣州周圍遊擊戰我正積極進攻，這迫使敵人也不得不開始分區地積極進攻，企圖鞏固他南方的軍事據點和佔領地。

　　（四）由第一階段轉入第二階段的過渡中，毛澤東同志指出，將要發生許多新的困難，要渡過一個難關。在廣州、武漢失守後，整個抗戰形勢已在新的轉變的關節。此時，政治上、經濟上、國際交通上所發生的困難，但幾月來，我們已打破了一部分。如（1）親日派——變相漢奸，以汪精衛為首的妥協投降運動被打擊下去了。已使這種妥協運動在抗戰中發生的影響打擊下去，使抗日陣線在反汪的投降運動中更加鞏固堅強了。也使那些對整個抗戰前途悲觀失望的分子，隨著汪之被開除、被打擊，而更加容易站在這邊來堅持抗戰。（2）日寇在佔領廣州、武漢之後，想把偽組織合流，組織偽政權的中央，來影響中國抗戰和動搖廣大的民眾，可是在政府與全國民眾堅持抗戰下，此種影響已不能發生大的效用了。（3）由於廣州、武漢失守，我國際交通線被截斷，增加了一些新的困難，但這困難現已逐漸開始減少，我們不僅沒有斷絕援助，而新的交通線的建立也開始了。交通困難一點，我們已基本上克服了。在國際形勢來講，那時，正是國際上捷克被瓜分之時，正是敵之侵略氣焰高漲之時。但由於幾月來敵人的獨佔陰謀，使日英、日美的矛盾加深。在中國堅持抗戰的條件下，日本可以威脅其他國家來威脅中國投降，但現在國際形勢已大大改變了。比如中美、中英貸款的成功，英、美對日態度的強硬，國際形勢對我漸趨有利。

　　這都說明了我們已克服了一部分困難，特別是在政治上的。但困難還存在，要我們繼續克服在新階段中所可能碰到的困難。

　　（五）在政治、軍事上的繼續進步。（1）蔣委員長[2]及國民政府表示堅決抗戰，特別是蔣委員長對於十二月二十六日近衛宣言[3]的駁斥，表示了中國堅持抗戰的態度。開除了近衛的應聲蟲汪精衛的黨籍，使抗日戰線更加堅強，全國的鬥爭意志也更加堅決了。（2）國民黨五中全會[4]開幕，更繼續駁斥近衛的談話，愈加確定了中國堅持抗戰的決心。明確指出，只有「決心抗戰到底才有抗戰勝利的基礎」，「和平妥協只是生裡求死」，「持久抗戰才是死裡求生」，並對國民黨提出嚴密革命的紀律。這必然使中國政治上將繼續的有更大的進步與進展。（3）在整個政治任務上決定了新的作戰方針。在去年十二月南嶽軍事會議[5]後，委員長指出了五原則：政治重於軍事，民眾重於軍隊，宣傳重於作戰，精神重於物質，遊擊隊重於正規軍。這在整個抗戰上有了很大的進步，針對著整個客觀條件，給了我們以主要的方針和任務。（4）全國作戰地區的劃分，作戰指揮的統一，新的作戰部署的完成。（5）遊擊區的劃分，遊擊隊指揮的統一，對遊擊區的政治機關的開始建立。這都是政治、軍事上的一大進步。遊擊戰爭的作用，一天天的提高了，廣大的民眾武裝也發展起來了。根據以上五點，說明了目前抗戰已經開始了新階段的發展。在新階段向前進展的前面，如何來達到新的任務的完成？毛澤東同志在論新階段中說：「只有停止敵之進攻，才有利於我之準備反攻。而要達此目的，還須給一個大的努力。故由目前過渡到敵人被迫停止其戰略進攻，轉入保守其佔領地，出現整個敵我相持的階段之時，還是一個鬥爭的過程，須克服許多困難才能達到。」

　　第二部分　新階段中敵人之企圖

　　我們為了要明確地徹底地瞭解新階段的內容與實質，不但要瞭解新階段的特點，而且要瞭解新階段敵之動態企圖，才能使我們明白新階段實際的鬥爭內容與戰鬥的重要性。

　　一、敵在政治上的企圖：（一）敵自佔領武漢後，敵之總的戰略方針已由軍事的轉入政治的了。新階段敵之進攻企圖，敵之進攻的中心，已不是第一階段中主要以軍力進攻、打擊中國，佔領我們大城市、交通線。他們知道以軍力威逼中國屈服的不可能，所以不得不改變第一階段中以軍事為中心的方針，而轉為以政治為中心，用軍事來配合動作，達到他們屈服中國，勝利地結束戰爭，勝利地滅亡中國的目的。當武漢失陷以後，日本帝國主義外務省與近衛的發言，處處表示引誘與談判，利用德、意大使用調解方式，使中國接受亡國條件，但這企圖是失敗了。又有去年十二月二十二日近衛的宣言，還企圖在政治上瓦解中國抗戰，分化中國團結，使中國接受亡國的條件。（二）從政治上分化中國團結。從武漢失守後，到處開反共大會，進行大規模的反共運動，企圖在此名義下，分化中國抗戰的營壘，使頑固分子、成見很深的人，組織新的反共陣線，減少對日之抵抗力，以至於消滅中國抗戰，達到勝利地滅亡中國。宣言反對蔣所領導之政權，除蔣以外的人，可以進行和平談判，使蔣委員長與中國抗戰分開。又企圖在國民黨中來個分化運動，破壞中國國民黨。利用汪偽傀儡，使中國抗戰不能繼續。（三）利用漢奸托匪，利用中國抗戰新的困難，反對抗戰，散佈和平空氣，響應日本帝國主義各種言論，瓦解中國抗戰，模糊民眾對抗戰的認識。（四）提出日滿支協同體、東亞新秩序與中日親善、中日合作等口號。（五）在國際上宣傳維持東亞和平，尊重各國地位，使國際人士對我抗戰不同情與減少援助。（六）到處組織並利用傀儡政權，如正在南京所開的國民大會，企圖打擊中國在國際上的地位、在群眾間的影響。（七）用各種方法收買人心。過去的姦淫擄掠引起廣大民眾對日的仇恨，遂改變以懷柔欺騙來宣傳、約束軍紀、提和平口號，安定人心，恢復交通，恢復工商業，恢復農村經濟，又用清除土匪的辦法，企圖收買人心，減少中國抗戰阻力，鞏固其佔領地區。這是敵在政治的企圖，妄圖將重心都轉移到用政力來進攻，使中國屈服。

　　二、在經濟上：（一）企圖獨佔中國市場，排除英、美在華的商業勢力，如對鐵路、航運的統治，海關的攫取等。（二）掠奪中國資源，如在華北各種經營資源的組織，棉紗的統制。南方鹽絲的掠奪，大量的傾銷日貨，擴大市場，維持本國行將崩潰的經濟基礎。（三）利用偽政權徵收捐稅，維持日本強盜繼續在中國作戰的經費。

　　三、在軍事上：（一）固然日本強盜以政治進攻為中心，但為了達到政治的勝利，不得不配合軍事的進攻，所以敵人除了政治進攻外，還有軍事的進攻。敵自佔領武漢後，還有向西北、西南進攻的可能性，政治上的陰謀失敗後，乃不得不加強軍事的進攻，實現在政治上的企圖。（二）由於遊擊隊的威脅，漸使軍事進攻轉向防禦，軍力開始移向遊擊區進攻。（三）大量組織偽軍。在華北、華南正在組織綏靖隊，並從東北調來偽軍，欲達到以華制華之目的，減少日軍的消耗。

　　四、在文化上：（一）到處鼓吹中國舊的封建的思想，在日寇所佔領地方的漢奸報紙上可以看得出了。（二）在青年中進行順民教育，宣傳中日親善謬說。（三）毒化中國的陰謀。在佔領地以及周圍，用賭博、白麵、嗎啡、鴉片等毒品，來消滅中國人民的鬥爭意志。

　　從上面所述各項中，可以看出日寇主要的目的、主要的進攻重心是放在政治上。都是為了在政治上達到滅亡中國，在經濟上掠奪中國資源，維持日本社會經濟基礎的崩潰，利用中國財力來進攻中國，實行以華制華、維持對中國長期作戰的目的。總之，日本帝國主義的重心是在政治進攻，而以軍事為輔助，為了達到政治陰謀的實現，在某些方面某些情況下，還有軍事進攻可能的。

　　一方面瞭解新階段中的特點與困難，要在最艱苦的情況下作英勇的鬥爭，並且克服困難，繼續進步，達到敵我相持、達到反攻之完成；一方面不但我方以政治為主、軍事為輔，敵人也轉變到以政治為主軍事為輔。

　　第三部分　敵在江南企圖與動作

　　一、江南抗戰的形勢

　　可以分做三個作戰時期，每個時期的敵人動態與企圖都是不相同，隨作戰形勢而變動：

　　（一）南京失陷以後到去年二月以前。自南京失陷以後，中國的抗戰軍隊，離開了這個地區，由於這地區的廣大民眾沒有動員，沒有大大的發動，沒有正確的領導，使敵人能以少數兵力維持佔領地、交通線，抽調大批兵力進攻津浦線。這時期敵人是以東方式的野蠻的殘酷手段鎮壓中國抗日的民眾。

　　（二）本軍進入這地區作戰以來到去年九月底止。由於我們到達這個地區以後，積極地向敵進攻，使敵遭受嚴重打擊，交通線不斷的被破壞，敵之戰略據點——南京、蕪湖、鎮江感受重大的威脅。這樣一來，更由於我們不但能以戰爭的勝利提高江南民眾抗戰熱情，堅定抗戰意志，而且實際地到處發動民眾，組織民眾，領導民眾，使江南消沉情況轉入抗戰新局面的展開，這是第二時期。

　　（三）十月以後到現在。由於我軍對敵人積極的進攻，不斷的打擊，牽制了敵人，更加威脅了敵人。由於廣大民眾的發動，配合我軍的行動，大大破壞了敵人的交通線，使敵人時常在恐慌中。敵人為維持其交通線的安全，不得不對江南區域採用攻勢的防禦，用進攻來達到驅逐我們、鞏固佔領地、鞏固戰略據點的目的。這是軍事上的三個時期，但在政治上也是不同的。第一時期，敵人以最野蠻最殘酷的方法來威脅江南民眾，鎮壓江南民眾。自我們到達江南以後，敵人還用燒殺的辦法，使民眾不敢起來鬥爭，不敢與我們接近，可是敵人遭受了失敗乃漸由野蠻的殺戮辦法轉變為懷柔政策，漸漸用欺騙的方法離間中國抗戰團結，儘量提出反對我們的口號，反對新四軍的宣傳，離間我與民眾的關係，以便孤立我們。在第三期更轉變到以政治上各種陰謀的企圖，來達成他破壞我國團結、鞏固其佔領地的目的，於是由軍事的進攻轉到以政治為重心、配合軍事的進攻。

　　二、敵人最近在政治上的企圖

　　（一）提出反共、反蔣，企圖造成新的反共戰線。敵人在蕪湖、南京、鎮江等處舉行反共運動大會，強迫民眾參加，用照片照出來，到處宣傳，表示大會如何的熱烈，參加群眾如何多，企圖遂其奸計，影響我國抗戰。（二）用金錢收買漢奸，四處宣傳日本勝利、中國失敗的消息，想動搖我民眾抗戰意志，降低抗戰熱情。（三）造謠挑撥，說國共合作業已破裂，內部已起分化，使江南民眾喪失抗戰意志，影響抗戰情緒。（四）提出和平的口號，以安居樂業為號召，說中國政府、中國軍隊，國民黨軍隊與共產黨軍隊破壞和平，掀起戰爭，民眾要想安居樂業，就非反對蔣介石、反對共產黨不可。（五）收買漢奸，恢復偽組織。（六）收買土匪，擾亂治安，危害人民，這是一面放縱土匪，一面清剿土匪，以博得民眾歡心。（七）在南京以及佔領地的周圍組織防共青年團，強迫青年加入。（八）到處組織新民會、大刀會，用利誘方法強迫民眾參加。（九）強迫兩面派站在日寇方面，利用兩面派的地位關係，阻礙人民團結，耍兩面派完全成為敵人的工具。（十）用武力威脅地方士紳，組織維持會，把士紳捉拿來，強迫承認條件，利用一些不堅強的人來造成偽組織的成功。（十一）利用並籠絡大刀會的和青幫的頭子，一方面利用他們欺騙群眾，破壞群眾抗戰組織，一方面利用這些群眾首領封建關係，迷信心理，使群眾不敢反對，不敢參加抗戰工作。利用青幫頭子的聯合組織，因為青幫在江南很發展，因為農民破產與帝國主義利用他，造成其發展。青幫的組織裡面有流氓，也有工人，及大部農民，有士紳、日寇利用這些關係，利誘他們，牽制他們，不讓他們向抗戰方面發展。加入青幫的每人有一塊牌子，以可以自由活動，避免日寇殺害，所以加入青幫，得到這牌子，比良民證還有效。所以日寇利用青幫破壞抗戰組織，並企圖打入非敵統治區活動。（十二）利用金錢收買江南不堅定分子所領導的地方武裝，實行叛變，但不能達到完全成功，不能取得政治上的領導，卻也發生了相當效用。在敵向太湖進攻以後，曾發生叛變，在×團[6]附近也有叛變現象。（十三）利用舊有保甲制度來威脅、強迫、束縛人民。找保甲要人民去為他修復被破壞了的道路、保護交通。一切要保甲長負責，所以常常在作戰時，某些保甲不能不採取兩面派的態度。若我們去破壞電線杆子，破壞道路，他就立刻去告訴日軍，因為發生了什麼問題，日寇要問保甲長。（十四）用振興農村，恢復工商業，及棉業、蠶業口號來收買民心。（十五）繼續用武力威脅的方法，使民眾與軍隊不敢接近。日寇向民眾說，如果遊擊隊不動作，不住民村，我就不燒不殺。又用貼佈告的方法說，新四軍不在此，我就不燒不殺了。（十六）不堅定的公務人員與武裝，以暫時互不侵犯來減少顧慮。實行互通聲氣，表示默許，以便敵人集中力量進攻其他積極行動的部隊。（十七）約束自己紀律，停止亂燒亂殺。敵人在未進入佔領地前，先派漢奸敵探對民眾宣傳，說現在日本人不燒不殺了，叫大家不要跑，誰要先跑就先燒殺誰。第二天敵人來了，果然不燒不殺，用這種欺騙手段，收買人心。（十八）注重宣傳，用各種傳單佈告，到處散發，印製得很精美漂亮，想收得他宣傳上的成功。甚至我們喊口號時，敵人也利用漢奸來喊口號。在南陵戰鬥中，敵人不但宣傳品很多，而且用漢奸喊口號「不打四川軍，四川軍回到四川去！」由此，可見敵人陰謀之一斑。（十九）採用各種小惠。敵軍常帶糖果在身邊給中國小孩吃，以求欺騙小孩而取中國人的好感，來減少中國人民對日軍的民族仇恨。（二十）到處與中國人拜把子，想利用這種封建關係，籠絡中國民眾。更用殘酷的麻醉方法，鼓勵中國同胞吃鴉片煙，亂嫖亂賭。南京城內的娼妓廣告特別多，就是一例。日寇想用這種毒辣的方法去消磨中國的抗戰意志。

　　由此可見敵人所用的主要力量是政治手段，收攬人心，鞏固敵之統治地區，陰謀破壞中國抗戰團結，分化中國抗戰力量。以上所述，是敵人政治上的動態與企圖。

　　三、敵人在經濟上的企圖

　　（一）到處恢復交通，便於日貨暢銷。由敵統治區大量推銷，而推銷到非敵統治區去，到處掠奪中國的手工業市場與排斥其他國的市場。（二）用恢復工業辦法，掠奪中國資源，如棉業、蠶業、絲業等農產品的奪取。（三）假冒中國國貨招牌。到處都見的是南京、無錫、蕪湖的冒牌國貨，其實都是日貨。（四）收買中國法幣，買外匯來破壞中國金融。並強迫使用各種不兌換的日本軍用票，使民眾無法可用，進而破壞中國法幣。（五）大量收買中國農產品，如雞鴨蛋等都送往南京、蕪湖，作化學工業用的。同時江南的糧食也大批為日寇收買出口，這是很嚴重的問題。敵在江南的企圖是要奪取這些地方的工業原料與農產品。（六）控制所有交通，獨佔市場。輪船、鐵道由敵把持，市場上滿目日貨充斥。（七）進行徵收田畝捐，強迫民眾出錢，想利用中國的金錢，來維持他侵略戰爭的繼續。敵企圖利用中國財力來維持對中國作戰的費用。這就是敵在經濟上的企圖。目的是掠奪資源，擴大市場，挽救其經濟恐慌。

　　四、敵人在軍事上的舉動和企圖

　　（一）敵採取分區進攻。在江南、皖南的三個作戰中心，敵探進攻行動，想驅逐我抗戰軍隊退出軍事戰略據點以外。（二）構築據點分進合擊。敵人一來，最少有三路，四路至八路，包圍某一地區，想消滅我軍於其合擊點內。（三）修復公路，便利軍隊運動，便於敵人的進攻和封鎖。（四）避免堅強的作戰，用各種方法以強擊弱，打擊當地的遊擊隊，或消滅抗日的地方武裝。因為這是軍隊的手足，敵人第一步收買，做不到，就實行消滅這些武裝，企圖由此來孤立我軍。（五）儘量收買散兵（南京失守後散下來的中國士兵），組織偽綏靖隊。聽說江南有五千人之多，敵人想以在江南的中國散兵來造成進攻遊擊區的部分力量。（六）用少數日軍監督偽軍來向我進攻。（七）在各地強迫抽收壯丁，實行軍事訓練，以達到偽軍的大量建立。（八）利用中國軍隊的弱點，專門進攻這些弱點。他瞭解並研究中國軍隊的弱點，比如他知道遊擊隊在襲擊勝利後，警戒多疏忽。當遊擊隊獲勝後，正得意忘形的時候，敵人馬上來了，有時敵人繞過警戒線前來襲擊。敵人不斷地在瞭解我軍的這些弱點，企圖勝利地向我進攻。

　　目前敵人的目的，是企圖驅逐我軍，撲滅地方武裝，減少敵人威脅，鞏固其佔領地區，但直接的企圖是避免持久戰與減少力量耗費。

　　五、敵人今後的企圖

　　（一）在新階段的發展中，遊擊戰的發展威脅敵人，終必迫使敵人由進攻轉為防禦，而我給以敵人的威脅也更大，而敵人大的反攻也必更快的達到。（二）敵人一定要採取更大的長期進攻。現在是分區進攻，將來一定有更大規模的軍事掃蕩計劃。（三）更著重政治進攻以消滅江南人民的反抗。破壞我抗戰力量，動搖我堅持江南抗戰的信心，甚至分離我軍與民眾的親密關係。（四）要更加抓著江南富庶之區和工業區域，奪取這些地區的物力、財力、資源，作為對華作戰的經費之助。（五）敵要更大規模地組織偽軍，企圖減少他兵力的消耗，收買漢奸及不堅定的動搖武裝，實行其以華制華的毒計。這都是敵人在江南的政治、軍事、經濟、文化各方面的企圖，根據以上所述作了一個大體的估計。

　　第四部分　江南戰區的特點對於今後作戰的關係

　　因為我們是在江南作戰，而且我們要堅持江南戰爭，那麼，江南這個地區的各種特點對於我們作戰是有密切的關係。為了使我們能夠在新階段中執行我們的任務，為了我們能夠在江南這個地區執行新階段的任務，我們不得不對江南地區要有一個明確的瞭解和認識，只有這樣，才能根據整個新階段中間的各種特點以及敵人的企圖和江南環境，來具體地規定我們的任務。

　　一、江南社會的特點

　　我在這裡只能報告江南的特殊的現象，而且還要聲明的，就是我所指的江南，並不是統指長江以南，僅以京蕪線、京滬線西段的周圍，至於京滬線以東的沒有包括在內。這就是說，我所講的是我們作戰的區域。

　　（一）江南是中國最富庶的地方，經濟比較發達，交通也比較便利，但因為中國是半殖民地，江南靠近海岸、長江，有近代新式的交通，如汽車、輪船、鐵路極發達。這是說明帝國主義的勢力最早就侵入江南，而買辦階級勢力的發達，使整個農村破產達到極點。雖然在南京、鎮江、無錫有我們的工業，卻是以輕工業為多，重工業則很少，平時生產上所需要的物品，主要都是帝國主義國家運來的。不僅在城市，而且農村也帶著半殖民地的特殊性，如農村生產品的商品化，是供給帝國主義及城市的需要，甚至稻穀也是買辦式商品式地轉賣出口。這充分表現了半殖民地的經濟狀況，在這商品經濟占支配地位上，舊的經濟大破壞，而新的卻沒有建立起來。

　　（二）江南的河流很多，灌溉比較發達，土地非常肥沃，一畝田所產穀子比內地一畝田要多好幾倍，因此，少數土地可以收穫多量產品。有人說江南是魚米之鄉，這是一點也不錯。這次我到前線去，看見到處有魚，而且便宜得很。雖然農村大大破產，但在這天然地理條件下面，使人民生活養成苟安的心理，在江南比其他各地方進步，大有資本主義的色彩，農民的服裝很華麗，冬天穿著長袍，一到夏天都穿起綢衫，個個斯斯文文，這與內地完全不同。

　　（三）由於江南交通的發達，有很多公路，而近代文明的壞習氣因之也傳染到農村。一般人民最喜歡打麻雀[7]，坐茶館，早晨與夜間都有吃茶的人，這種生活習慣，就養成了性格上比較軟弱和比較滑頭。

　　（四）一般人以為江南是中國富裕的地方，是文化最發達、最進步的地方，交通比較便利的地方，因此，以為這是中國最進步的社會。可是事實上卻相反，這地方土匪特別多，正因為農村破產，農民生活不能維持，結果造成土匪的發展，在南京附近的各區域到處都有。這在抗戰以前就存在，而在抗戰以後更是普遍發展起來。

　　（五）青幫的組織亦很多，不僅是脫離生產的流氓，而且還有很多不脫離生產的農民，士紳階級也有加入的，甚至做起青幫的首領，這樣造成一個很奇特的社會。這種青幫是和土匪相聯繫的。在秋季冬季的時候，他們常把土匪當作副業。

　　（六）一般說來，這地區文化比較發達，迷信應該比較少，但在事實上，江南的迷信思想是很普遍的，這正是表現出半殖民地國家的情況。我們說上海是最繁華的地方，而迷信卻很重。在南京附近的地方，大刀會很發達，他們的首領都有點頭腦、有相當地位的人。

　　我說江南有七多，這就是打麻雀多、茶館多、澡堂多、大刀會多、土匪多、青幫多、兩面派多。這七多互相混合構成了這個奇特的江南社會。而敵人——日本帝國主義就針對著江南這些特點，利用這些特殊現象，努力和組織來爭取群眾，來鞏固這個地區，來分化抗戰的力量，來對付我們進攻。如利用青幫領袖常玉清組織青幫聯合會，利用大刀會的關係，以及利用太平安樂的習氣，來提出和平的口號等等。如果我們不認識這些特點，我們就不能打破敵人的陰謀，就不能動員廣大群眾，團結廣大群眾，也就不能便於作戰，反而增加不少的困難。我們說，遊擊戰是以政治為主腦。那麼，在江南政治的力量更是重要，我們要根據江南這些特點，加強政治工作的教育，爭取這些力量到抗戰方面來堅持與敵人作戰，要從政治上把存在這地區的力量爭取過來，使日本帝國主義孤立。這就是說，我們在江南特殊情形之下，要以政治工作的重心來決定我們的作戰方針。

　　二、抗戰以來江南形勢的變化和發展

　　我在上面所說的江南特點和現象，在抗戰以來有沒有變化呢？我們說是有的。正因為抗戰的力量推動了一切，改變了一切，抗戰的火焰在這地區燃燒的結果起了許多變化：

　　（一）南京失陷後，有許多散失的槍支，使地方遊擊隊普遍地發展，但是這些遊擊隊，以及大刀會、青幫有了槍支，卻各自獨霸一方，收捐收稅，許多人借著遊擊隊大發洋財；一直到我軍進入江南地區後，到今天來說，在我們作戰的區域是沒有這種現象了，而這些遊擊隊反成為江南抗戰不可少的力量。

　　（二）南京失陷後，由於中國軍隊退出這些地區，於是地方遊擊隊蜂起，但因沒有政治上的領導，這些遊擊隊卻不去反對日本帝國主義，卻常常擾害民眾，加之日本帝國主義最殘酷最野蠻的手段，更使民眾抗戰情緒低落。大刀會、自衛隊等是自衛的武裝，一方面是對付日本帝國主義，一方面又對付我們中國的遊擊隊。但自從我們軍隊進入後，由於我們作戰的勝利，以及對地方民眾的鼓勵和組織，使江南民眾抗戰情緒大大增長，並且積極地配合我們作戰。

　　（三）南京失陷後，中國軍隊退出，各地有偽組織的成立。但是，從我們軍隊進入以後，開展勝利的遊擊戰，摧毀了偽政權，幫助政府恢復了我們的政權，不過到今天來說，日本帝國主義又在企圖恢復偽政權。

　　（四）南京失陷後，中國軍隊退出，這使兩面派大為發展。他們大都是江南的富裕階級，主要是維持自己的利益，向著兩面討好，只要不侵犯他們就好了。但自我軍進入以後，他們漸漸轉向我們，而敵人便採取威逼兩面派，逼使兩面派站在敵人方面，可是由於我們正確地運用了統一戰線，由於我們堅決地作戰，相當地爭取了兩面派不至於跑到日本帝國主義的懷裡去，如果，我們更大地努力，我們可以使兩面派的現象消滅的。正因為這種兩面派的現像影響到江南民眾抗戰情緒，所以我們在政治上動員作戰的勝利，同時還要如何爭取兩面派，使他們堅決地站在抗戰一方面。

　　（五）大刀會開始是中立的。最近日本帝國主義收買大刀會的首領，間接地建立他們的統治，可是一部分已被我們爭取積極參加抗戰了，但大部分還是表現中立的。

　　（六）南京失陷後，青幫借著機會發展，有許多人靠青幫來保持他們的生命財產。但是，自從我們軍隊進入以後，在政治上爭取他們站在抗戰這一方面，堅決地來反對日本帝國主義。但是這工作僅僅是做到對有武裝的青幫，而非武裝的青幫的工作還不夠，沒有把他們動員到抗戰團體裡去，而不至於被敵人所利用。

　　（七）由於江南的特點，所以江南的派別也很多。日本帝國主義就利用他們相互間的攻訐、互鬥，不來對付日本人。但自我軍隊進入以後，正確地執行統一戰線，使他們轉到抗戰方面來，大體上說，已消滅這種現象。

　　（八）整個抗戰形勢的發展是不平衡的。在江南來說，我們是孤軍作戰，沒有取得其他軍隊直接的協同配合的幫助，這樣就便利了敵人集中力量進攻我們。如在大江以南，只有京滬線西端有群眾與地方武裝配合參加抗戰，而東端地區即軍事行動配合也是很少的。其次，便是軍事超過政治。軍事有大的發達，而政治上不僅不配合軍事，甚至於分道揚鑣，不能使軍事與政治協同一致。

　　上述的江南特點，由於我們的抗戰關係，抗戰發展，抗戰的堅持起了變化，但是這種變化發展，還不能適應新階段的要求。所以我們在江南堅持戰爭，不僅在軍事上向日本帝國主義作堅決的戰鬥，同時要在政治上進行政治鬥爭，要爭取江南廣大群眾參加抗戰。遊擊戰爭的特點，便是在政治上的進攻，只有如此，才能取得軍事上的勝利。

　　三、我軍在江南作戰的成績與今後的地位

　　（一）我軍作戰以來，到現在已有七八個月，作戰二百七八十次，由於全軍指戰員的努力和英勇的戰鬥，到今天可以說，我們是完成了上級給我們的任務。我們不僅開展了遊擊戰爭，發動了群眾，而且配合了保衛徐州、保衛大武漢的戰鬥，一直到今天還堅持與敵人作戰，不僅破壞敵人的交通，而且牽制了敵人，與敵人在江南堅決的鬥爭。因此，我們可以說，已經完成上級給我們在江南作戰的任務了。

　　（二）由於我們作戰的成績以及正確地執行統一戰線，因而堅強了江南群眾的抗戰的意志，團結了廣大群眾堅持江南的遊擊戰爭。

　　（三）我們在江南堅持抗戰，使日本帝國主義想驅逐我們軍隊出江南的企圖失敗了。我們是在任何困難條件之下，都還堅持在這些地區和敵人作最堅決的鬥爭，不僅使敵人軍事上失敗，並且使敵人在政治上的企圖也同樣遭受到失敗，造成了我們在江南堅持作戰的威信和力量。雖然在最近敵人不斷地分區進攻，但是江南的群眾大部分還是堅持反對日本帝國主義，堅持和我們協同作戰。假如沒有我們在這裡堅持下去，不僅我們軍事上的失敗，日本軍事上的勝利，同時使日本政治上也獲得勝利，使江南民眾的抗戰情緒一定也要變化。所以，我們是在江南起了核心、團結、領導的作用。

　　（四）由於上述的關係，敵人集中力量在京滬線的西端企圖趕出我們新四軍，認為新四軍是他們最大的敵人，如果不趕走新四軍，那麼，他們是沒有辦法鞏固江南的地位的。於是他們到處宣傳、出佈告，要民眾反對新四軍。新四軍是他們的死對頭，敵人可以收買別的軍隊，卻不能牽動我們，這使他們焦急萬分了。

　　（五）正因為我們新四軍在江南起了抗戰的模範作用，可以影響周圍抗戰的軍隊，能對抗戰的堅持，當然這模範作用還是不夠的。因此，在新階段的開展，使我們的任務有了新的改變。過去我們是配合各個戰役作戰，在新階段中，我們新四軍不是執行戰役的配合力量，而是單獨的作戰任務，要起戰略上獨立單位的作用；不僅在第二階段上完成戰略的配合，而是要在第三階段中成為反攻的重要部隊；不僅是堅持這個地區，而是在整個大江以南的作戰，一天一天地趨於重要了。

　　第五部分　在新階段中我們的任務

　　根據我們在總階段中的新任務，是在爭取整個相持階段的到來，準備反攻。但是爭取相持階段的實現與反攻的實現，必須經過最艱苦的鬥爭，使敵人進攻的力量大大減弱，不得不轉為防禦，使敵人在第二階段中的力量大大消耗與削弱。同時，我們要更加動員一切力量，克服許多困難，使我們達到準備反攻的完成。現在我要說的，是新階段中江南我軍的任務：

　　第一，根據整個抗戰新階段的總任務，堅持江南抗戰，積極配合全國進攻敵人，消耗敵人，停止敵之進攻，使整個相持階段能夠達到勝利地轉入反攻，這是我們的總任務，這是我們的總方針。

　　第二，為了實現這個總的任務，實現這個總的方針，我們當前的中心任務是在政治上：

　　一、百倍加強在民眾中間的政治宣傳與教育，要提高江南民眾的民族意識、民眾覺悟和抗戰信心，團結千百萬的群眾來堅持江南抗戰。

　　二、用團結禦侮、互相幫助、互相讓步的精神，鞏固與擴大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團結一切力量，使日本帝國主義陷於孤立。

　　三、儘量的無間斷的揭破日本帝國主義的一切政治陰謀，暴露日本帝國主義的一切欺騙、狡計，使之失敗。

　　四、要把全國抗戰勝利的形勢意義，在江南群眾中間作很廣大的宣傳與解釋，堅強他們抗戰的意志，以打破日本帝國主義各種挑撥和謠言。

　　五、加強對於大刀會、青幫以及土匪中的抗戰宣傳，爭取他們堅決站在抗戰方面，反對日本帝國主義，使日本帝國主義無所利用。

　　六、按照國民政府在元旦日所頒佈的懲治漢奸條例，給予漢奸及甘心附逆的分子最嚴厲的打擊與消滅。但是，我們應該爭取那些僅僅為生活所壓迫和一時錯誤的分子給以自新來參加抗戰，削弱日本帝國主義的力量。

　　七、摧毀敵人的偽政權，擁護國民政府的全國統一，應儘量幫助戰區政府，達到政府與民眾一致、軍隊與政府一致來反對日本帝國主義。

　　八、協助政府團結民眾，有計劃地一面建立自給經濟以解決長期抗戰中間的民眾生活，一面實行對於日本帝國主義的經濟封鎖，使日本貨物無法推銷，使我們的資源不為敵人所利用。

　　九、加強對於敵偽軍的工作，敵人近來大批組織偽軍，使我們的敵偽軍工作並〔加〕重，要在政治上去瓦解敵偽軍，削弱敵人的力量，便於在戰鬥中消滅敵人。

　　以上是在政治上來說，現在我們再從軍事上來說：

　　一、堅強現有的地方武裝，不僅在軍事上提高他們戰鬥的能力，而且要在政治上鞏固他們的部隊能夠獨立在原有的地區堅持抗戰。

　　二、建立廣大的群眾武裝組織，開展群眾的遊擊戰爭。

　　三、以最廣泛的、最靈活的遊擊戰配合運動戰，更有效地消滅敵人，消耗敵人的力量。

　　四、最堅決地、最敏捷地消滅敵人的偽軍綏靖隊，使敵人力量削弱以至於孤立，便於我們直接打擊敵人，消耗敵人。

　　五、積極爭取與團結友軍，隨時收得協同動作，處處使敵人遭受打擊，使敵人在我們協同動作下，喘息不定，喪失戰鬥意志，便於消滅敵人。

　　這是在軍事上消耗敵人、削弱敵人、威逼敵人，使敵人不得不停止進攻，不得不由進攻轉為防禦，以達到敵我相持，準備我們反攻的力量。這就是我們為了實行新階段中的總任務的中心工作，我們在江南所要實行的政治上、軍事上的中心任務。

　　第六部分　我們如何來完成這一偉大的艱苦的任務

　　第一，更加百倍的努力從政治上把全軍指戰員的政治覺悟與抗戰決心提高到最高限度，使每個指戰員抱著有我無敵的決心與再接再厲的堅決勇敢的犧牲精神，在任何艱苦的環境中堅持鬥爭。

　　第二，發揚和光大我軍的優良傳統，生長更偉大的力量來完成新階段的任務。

　　第三，要提高我軍的軍事技能到最高度，不僅要英勇有犧牲的精神，而且還有直接消滅敵人的手段，這不得不依靠我們軍事技能的提高。只有軍事技能的堅強與廣大群眾的擁護，才能消滅敵人，殲滅敵人。

　　第四，要提高軍事幹部戰術的素養，提高指揮員的指揮藝術，善於爭取主動，利用時機巧妙地殲滅敵人，擊破敵人。假如沒有這個條件，我們是不能從軍事上的勝利完成我們政治上的任務。

　　第五，發揮我軍千百戰鍛煉得來的遊擊戰術，使得敵人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同時要發揚我們過去運動戰的傳統，我們在過去不僅能打遊擊戰，而且能打運動戰，大批消滅敵人。我們現在亦須要學習運動戰，發揚過去運動戰的優良傳統與作風來消滅敵人，使敵人遭受我們更大的打擊。

　　第六，為了執行上面所講的戰鬥任務，我們不僅要進行遊擊戰，而且要進行運動戰，再還要戰術的改進，軍事技能的改進。為了這樣，我們還要進行整個軍隊的改造，要使我們軍隊正規化，便於大規模地進行戰爭，那必須使我們軍隊的各種機構、各種制度轉變為革命的正規的制度，成為革命的正規化部隊，才能完成最偉大的任務。

　　第七，鞏固我們的政治紀律，嚴肅軍事紀律，只有很好的政治紀律，才能爭取廣大群眾的幫助和擁護，而使日本帝國主義孤立，所以我們要鞏固政治紀律，不允許任何人來破壞。但是有了政治紀律取得民眾幫助，假如沒有嚴格的軍事紀律，也是不能進行大規模的戰爭，取得偉大的勝利，所以我們必須嚴肅軍事紀律。

　　第八，為了執行新階段的任務，為了準備反攻，那必須堅強我們的力量。這種力量的堅強，不僅是在數量上的增大，而且要在質量上增強，才能造成最堅強的抗戰的部隊，才能完成抗戰最偉大的任務。

　　第九，更大地堅持發揚艱苦鬥爭的光榮的優良傳統，因為新階段中有許多困難，只有最艱苦的堅持鬥爭的精神才能克服。我們的三團、六團，是在最艱難的條件下，不僅時時要受敵人的威脅，而且生活是流動的，經常轉移。我們要爭取整個相持階段的實現，反對敵人的大舉進攻，那比現在百倍的困難還要艱苦。所以我們不僅要保持過去的優良傳統，而且要發揚它，要在艱苦鬥爭中壯大起來。我們要反對生活上腐化墮落的現象，特別是在江南，如果我們生活上一不檢點，是容易墮落的。因此，我們還要進行節約運動，準備著長期鬥爭的精神，以便迎接非常艱苦的戰鬥，要熬過這個關頭，才能轉入反攻，才能達到最後的勝利。

　　第十，要加強組織民眾、動員民眾的效能，改進民運工作的技術，更快地團結千百萬群眾來共同堅持抗戰。

　　第十一，要加強瓦解敵偽軍的工作，不僅在標語上、口號上，而且要隨時瞭解敵偽軍的情形，有計劃地進行瓦解敵偽軍工作來配合我們的戰鬥，便於消滅敵人。

　　第十二，要提高民族警覺性，因為日本帝國主義的詭計多端，善於進行特務工作。我們必須號召全軍同志要提高民族警覺性，要在事實上、政治上、軍事上認識敵人。最近在四團發現敵探，以及其他遊擊隊的叛徒，更使我們警惕。誰不提高民族警覺性，誰就是民族的敵人。

　　我們要在工作中完成新階段的任務，而這些任務的完成，主要是要靠政治工作，如果沒有最高度的政治工作的效能與作用，就不能保證本軍迅速地完成我們在新階段中的任務。我們的政治工作會議的主要任務，不僅是堅強政治工作，健全政治組織，提高工作技能，而且主要是保證本軍在新階段中任務的完成。我們在今天的政治工作會議中，要來討論今後的政治工作，如何使我們的政治工作堅強和如何總結過去一年來政治工作的經驗教訓，如何改正我們的政治工作適應新階段的要求，如何發揚政治工作在新階段中來完成新階段的任務，以執行偉大的作用。這就是政治工作會議的任務。

　　我堅信全軍政治工作會議能夠完成這個任務，能夠依靠這一次會議的成功，百分之百地保證我們全軍執行和實現中共六中全會給八路軍新四軍電中的指示：「……抗戰形勢緊急的關頭，特別需要我八路軍、新四軍前進，將士之努力，以自己的模範作用，幫助友軍及民眾，一致渡過難關，在敵後方數倍於今天的艱苦局面尚在前面，希望你們再接再厲，與敵寇作殊死戰，更加積極的去幫助和親近友軍，更加努力地去發動和組織民眾，用互助互讓、團結禦侮的精神，去鞏固、擴大統一戰線，同時反對個別分子的樂觀、動搖、墮落、腐化等現象，以保持和發揚過去的光榮傳統，中共擴大的六中全會堅信你們定能始終站在自己前進戰士的崗位，你們定能堅定不移地為抗日戰爭的最後勝利和三民主義共和國之實現而鬥爭。」

　　[1]六中全會，即1938年9月29日至11月6日在延安召開的中國共產黨擴大的六屆六中全會。全會由張聞天主持，王稼祥傳達了共產國際的指示，毛澤東代表政治局作了題為《論新階段》的政治報告和結論報告，《戰爭和戰略問題》《統一戰線中的獨立自主問題》是報告中的兩部分內容，要求全黨同志認真地負起領導抗日戰爭的重大歷史責任。

　　[2]蔣委員長，指蔣介石。時任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委員長。

　　[3]近衛宣言，指1938年12月22日，日本內閣首相近衛文磨發表的第三次對華聲明，提出了調整中日關係三原則，即承認「滿洲國」、共同防共和中日經濟提攜。第一次發表的對華政策聲明，是在1938年1月16日，聲稱今後不以國民政府為對手，期望建立能與日本合作的新政權。11月3日又發表第二次對華聲明，提出：日、「滿」、華合作建設東亞新秩序。

　　[4]五中全會，指1939年1月21日至30日國民黨在重慶召開的五屆五中全會。蔣介石在會上作了講演，申言要抗戰到底，以期獲得最後勝利與建國之成功。全會通過了「整理黨務」的決議案，確定了「溶共、防共、限共、反共」的反動方針，設立了專門的「防共委員會」，並秘密通過了《防制異黨活動辦法》的議案，以限制中共及其領導下的人民抗日力量的發展。此次會議是國民黨由比較積極抗日轉向消極抗日、積極反共反人民的開始。

　　[5]南嶽軍事會議，指1938年11月25日至28日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在湖南衡山召開的第一次軍事會議。蔣介石主持開幕並致詞，提出「整理軍隊，建立軍隊」的任務，決定重新劃分戰區，設立戰場黨政委員會等，強調要統一指揮南北戰場各戰區之作戰。

　　[6]×團，原件如此。

　　[7]打麻雀，「打麻雀」為當時地方的俗語，即打麻將。

　　(1)本篇系項英在新四軍於1939年2月7日召開的全軍第二次政治工作會議上的報告。根據軍事科學院軍事圖書館館藏件刊印。收入本集時略有刪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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