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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梁實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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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秋吾友: 歸家以後,埋首故籍,「著述熱」又大作,以至屢想修書問訊,輒為擱筆。侵晨盆蓮初放,因折數枝,供之案頭,複聽侄輩誦周茂叔《愛蓮說》,便不由得不聯想及於三千裡外之故人。此時縱猶憚煩不肯作一紙寒暄語以慰遠懷,獨不欲藉此以鉤來一二首久久渴念之《荷花池畔》之新作乎?(如蒙惠書,請寄滬北四川路青年會。) 《李白之死》竟續不成,江郎已歎才盡矣!歸來已繕畢《紅燭》,賡續《風葉叢談》,(現更名《松塵談玄閣筆記》——放翁詩曰:「折取青松當麈尾,為子試談天地初。」)校訂增廣《律詩底研究》,作《義山詩目提要》,又研究放翁,得筆記少許。暇則課弟,妹,細君,及諸侄以詩,將以「詩化」吾家庭也。 《增刊》所載《離別》一小說,讀之令我且驚且赧。我猜作者非翟即顧,你當知之。作者本教我不作回書,我卻有不能不作底理由。(詳附函中。)附書請你轉交,諒無失也。 附奉拙作《紅荷之魂》一首,此歸家後第一試也。我近主張新詩中用舊典,於此作中可見一斑。尊意以為然乎哉?放翁有一絕云: 「六十餘年妄學詩,工夫深處獨心知——夜來一笑寒燈下,始是金丹換骨時!」 骨不換固不足言詩也。老杜之稱青蓮曰—— 「自言君身有仙骨,世人哪得知其故?」 吾見世人無詩骨而「妄學詩」者眾矣。南轅北轍,為其無通日,哀哉!順問 暑安! 一多 六月廿二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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