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持華北抗戰中之」人民武裝自衛隊|王若飛

「堅持華北抗戰中之」人民武裝自衛隊

　　（一九四〇年一月二十五日）

　　今天我們所進行的民族自衛戰爭，是全民族爭生存的戰爭，沒有全民族的一致動員與武裝，要獲得徹底勝利是困難的。尤其在華北的戰區和廣大敵後方，更需要廣泛組織群眾，武裝群眾起來參加抗戰，輔助軍隊解決一切戰時的動員問題，並實現群眾的遊擊戰爭，配合主力作戰，才能堅持華北的抗戰，才能在敵後創立廣大的遊擊區與根據地，以縮小敵之佔領區，並成為我軍將來反攻中之前進陣地。人民武裝自衛的組織，有許多種類（如遊擊隊、自衛隊、遊擊小組、民團、聯莊會、保甲壯丁隊……等），而今天在華北最普遍的，最適合於抗戰需要的則是遊擊隊、自衛隊、遊擊小組三種組織。這三種組織，各有其特殊的作用，同時又是密切相關的。不僅在執行任務上，需要密切配合，而且在組織上，自衛隊可以發展成為完全脫離生產的遊擊隊，自衛隊又可以組織許多遊擊小組活動。自衛隊在華北許多地區，是一切群眾團體中最先組織起來與最大而又最有組織性的群眾的組織，他擁有幾百萬按照軍事編制能隨時調動的隊員。他是一個非常巨大的有組織的力量。他的主要任務是：（一）保衛後方社會秩序維持地方治安；（二）使戰時許多動員工作（如擔架、運輸、拆城、破路……等）可以更有組織的更順利的去執行，他是能夠實現群眾遊擊戰爭的主要基礎；（三）他是正規軍與遊擊隊補充的主要來源；（四）他是保衛群眾利益、保衛群眾團體、保衛地方政權一個主要支柱。本文只專就華北自衛隊的組織及工作，加以介紹。並對華北自衛隊在組織及工作上所發生的一些問題加以檢討。

　　一、華北各地自衛隊如何發動組織起來的

　　今天華北各地的「人民武裝自衛隊」都是在抗戰以後，才發動組織起來的。因為在抗戰發動後，老百姓都痛感到敵人侵略的殘暴，潰兵土匪的騷擾，他們的生命財產已不能單靠軍隊政權來保護，要靠自己實行武裝自衛。同時抗日部隊，也需要廣大民眾自己武裝起來，擔負維持治安，擔負許多戰時動員工作，並實行群眾遊擊戰爭，輔助正規軍作戰，才能戰勝強大的敵人。華北各地的自衛隊，便在這種情況下，風起雲湧的組織起來。自衛隊在一般開始組織時，多是由共產黨地方黨部，八路軍工作團，或進步的地方政權、動委會、犧盟會和其他抗日群眾團體的號召與幫助發動起來。他們能夠把握住群眾的心理的要求，用保衛家鄉、田園、土地、妻子、生命、財產的口號，用維持後方秩序的口號，去造成群眾加入自衛隊的熱潮。現在凡是在有八路軍的地方，有進步軍隊與進步政權的地方，如冀察晉邊區、冀中、冀南、晉東南、山東等地，都各有數十百萬的自衛隊組織。以冀察晉邊區為最普遍，已經達到凡年滿十六歲到四十五歲的青年壯丁，都加入了自衛隊。

　　自衛隊的組織，一般的經過以下過程：第一步是採取自願參加的方式，完全靠政治動員工作的深入，去說服群眾自下而上的組織起來。更由於群眾在抗戰中的普遍覺醒，然後達到第二步使自衛隊變成一種義務制。即是凡達到一定年齡的人民，都須編入自衛隊，受一定的訓練，參加一定的工作。華北各地的自衛隊，凡是經過以上過程發展起來的，比較鞏固。凡是一開始就按義務編制，不靠政治動員之深入，而靠自上而下的命令去進行者，其表面人數雖多，亦徒具形式，不起作用。

　　在我們去發動組織自衛隊時，並不是沒有遇著什麼阻力的，而且有許多阻力是相當的大。只在不屈不撓的克服這些阻力之後，自衛隊的組織，才順利發展起來。首先是要克服敵人漢奸在群眾中散佈的恐日心理，與一切破壞抗戰的投降妥協活動。其次是要說服某些地方軍政長官害怕群眾武裝，不要群眾武裝，或者是對群眾武裝實行限制與統制的觀念，那是不能發動廣大的群眾遊擊戰爭，來配合軍隊抗戰的。其三是要克服土豪劣紳頑固分子對於自衛隊的各種破壞工作。他們基本上是反對群眾武裝。在他們統治地區，是不允許有自衛隊組織的。或者把自衛隊變成官辦的有名無實的東西。在他們力量較弱的地區，便造作各種謠言來阻止群眾加入自衛隊。（如說「加入自衛隊要當紅軍」，「加入自衛隊要被拔當兵」以迎合農民怕當兵怕離開鄉里的心理。）或者組織會門來與自衛隊對抗，或者打入自衛隊內部來施行瓦解工作。各地只在克服這些阻力之後，自衛隊的組織才得到順利的發展。

　　二、自衛隊的性質編制及領導

　　第一、我們把自衛隊看成是一種不脫離生產的，半軍事性的群眾組織，他同一切群眾團體一樣，有自己組織上的獨立性。第二、隊員資格，一般規定，是凡年滿十六歲到四十五歲的男女，只要不是漢奸，都可加入。在冀南和晉東南某些地區，也有規定為十八歲到四十歲的。第三、自衛隊的編制，縣設總隊部，區設大隊部，鄉或幾個村設中隊部，其下再劃分分隊與班的組織。第四、自衛隊各級的隊長及政治指導員，應該是由自衛隊本身民主選舉出來的。第五、婦女自衛隊，一般的都是另外編隊，不與男子在一起，更適合於農村落後的環境，及更適當的分配婦女工作。第六、冀察晉、冀中，又在十八歲到二十三歲的自衛軍中，號召他們編為青年抗敵先鋒隊，在二十三歲以上的自衛軍中，號召其中積極分子，編為模範自衛隊；使在受訓練與擔任工作上，都成為一般自衛隊的模範。晉東南、冀南的基幹自衛隊，也就等於模範自衛隊。最好的模範自衛隊，戰時要達到能夠臨時脫離生產，進行遊擊戰爭。第七、每個自衛隊員，要有一件武器，每個模範自衛隊員，要有一件精良武器，沒有火器也要有刀、矛。第八、自衛隊須接受當地政府（經過各縣政府的武裝科，或動委會的武裝部）及當地駐軍的領導。但他在組織上是獨立的。第九、自衛隊與群眾團體的關係，在組織上是各自獨立的，在工作上是互相協助的，各群眾團體幫助自衛隊之鞏固與擴大。自衛隊員有保衛各群眾團體的任務。特別是婦女救國會，應該多幫助婦女自衛軍的工作。青年救國會，應該多幫助青年抗敵先鋒隊的工作。第十、為提高自衛隊的軍事政治知識，使其能很好的執行其任務，設立自衛隊幹部訓練班，使自衛隊的各級幹部都受過一定的政治軍事訓練。一般自衛隊員的訓練，應該是或三日或五日經常集合進行，時間按農事閑忙而伸縮。並實行檢閱競賽辦法，以提高自衛隊的學習情緒。

　　三、關於自衛隊組織問題上的爭論

　　在自衛隊的性質及一般組織問題上，我們是採用上面所說的辦法，但是過去在華北某些地區，曾有主張用「國民抗敵自衛團」來代替「人民武裝自衛隊」的，我們對於名稱問題，並不堅持，如在晉西北、晉西南、山東某些地區，共產黨員與八路軍所幫助發展起來的民眾武裝，均稱「自衛團」，而不一定要稱「自衛隊」。只在如何使自衛團真正成為廣大人民的武裝組織，真正能負起保衛後方社會秩序，幫助軍隊動員工作與開展群眾遊擊戰爭的任務上，對於自衛團的組織原則，有不同的意見。第一、按照「國民抗敵自衛團」一般的組織法，自衛團是完全附屬於政權的東西，不承認自衛團的群眾團體性質與自衛團組織的獨立性。不允許自衛團的各級隊長、政治指導員，由自衛團本身選舉，而完全由各級政府官吏兼任。比如省主席兼省自衛團總司令，縣、區、村自衛團的司令或團長，均由縣長公安局長區長村長兼任。事實上縣、區、村長忙於本身工作，無法兼顧自衛團工作，使自衛團等於虛設。第二、他在開始組織時，並不注意進行深入的政治說服動員工作，而只是用行政命令，將合格年齡的人編制起來就是。於是許多地方，只有自衛團的名冊，實際並沒有自衛團的組織與工作。第三、這種官辦自衛團的主要作用，一是便於支差，二是便於拔兵；他不能發揚群眾自動性、積極性與創造性；相反的，他限制壓抑群眾的抗日活動，所以就是支差拔兵工作也做不好。第四、這種官辦的自衛團，其一切用費都要由政府財政開支，數目相當浩大。我們曾以冀察晉邊區來作估計，若照所規定的支給，則單是冀察晉邊區，每年就需多開支三百余萬元。因此，我們不能贊同這樣的辦法，我們堅決主張自衛隊或自衛團，應該是不脫離生產的，半軍事性的，民眾武裝抗日組織，而不是官辦的。他在政治上、軍事上須要接受當地政權與駐軍的領導；但他的組織，應當是獨立的。他的幹部，應當是民主選舉的；他的幹部的生活，應當同於其他群眾團體幹部的生活。這樣才能使自衛團成為真正廣大群眾的武裝組織，真正能負起保衛後方社會秩序，幫助軍隊動員工作，與開展群眾遊擊戰爭的主要任務。

　　四、自衛隊如何執行他保衛後方社會秩序的任務

　　站崗、放哨、鋤奸、剿匪、緝私、緝毒、追捕逃亡……這一切保衛後方社會秩序，維持地方治安的工作，無論在平時戰時都非常重要。這些工作，如果單靠軍隊是不能做好的，而且軍隊要用於正面作戰，力量也顧不過來。只有自衛隊能將這些工作完全擔負起來，而且可以做得很好。這些工作是各地自衛隊最基本的任務。站崗、放哨、各地自衛隊一般的都能執行，並且創造了些新的工作方式：如冀察晉的山頭哨，（遇有警報馬上由一山頭傳給另一山頭），夜間會哨、巡邏；晉西南的連環哨、明哨、暗哨；各地普遍有日夜哨。沿大路村莊均有哨所，不持路條者，即不能通過。在戰爭時，崗哨更特別加緊。必要時實行全村、或全區、全縣臨時戒嚴、大檢查，使漢奸無法藏留活動。由於崗哨的嚴密，有許多漢奸、私商、毒犯、逃兵，都被自衛隊扣獲。如任邱一月內捕獲漢奸二十余名。曾有武裝漢奸，偽裝夫婦，被自衛隊派人暗隨，終於將其破獲。對於行跡可疑的人，雖持有路條，亦能告訴下村注意。阜平、平山、靈台一帶，逃亡者絕難通過。定縣九一八實行三日大戒嚴，捕獲漢奸七名。這種臨時戒嚴檢舉辦法，各縣在戰爭期間，都在普遍採用。平山青抗先實行五次清查戶口，收到很好成績。在工作深入的地區，婦女、兒童站崗放哨，都能盡責。冀中私商偷運棉花糧食出口，很少不被自衛隊截獲的。

　　五、自衛隊如何執行他幫助軍隊戰時動員工作及配合作戰的任務

　　各地自衛隊在幫助軍隊擔架、運輸、帶路、送信、偵察、聯絡、拆城、破路、堅壁清野工作，都有很好成績。冀察晉在每次戰鬥中，都有大批擔架等候使用。運輸的動員，如平山一次動員二萬三千人為軍區搬運物品。阜平在反圍攻中，曾動員了七萬人從冀中搬運東西，通過敵人封鎖線，沒有甚麼遺失。因為自衛隊是半軍事性的組織，所以在這些動員工作中，能迅速的調動集合，能有組織的執行任務。在大龍華戰鬥中，由於自衛隊的偵察、聯絡工作做得很好，把敵人的一切動作，均詳細的報告主力軍，成為我們取得勝利的一個重要原因。拆城破路工作，在河北山西一般進行得很好。特別是在冀中冀南廣大平原地區的城牆，都已拆平了。並用新的溝道代替原有的道路，克服了平原地區遊擊戰爭中地形條件的一些困難。這是一個偉大的工程，而這工程，主要是靠自衛隊有組織的力量完成的。堅壁清野的工作，也因有了自衛隊更能有組織的去進行。自衛隊在執行上述各種工作時，一般的都能經過政治動員，自動而熱烈的進行。

　　各地的模範自衛隊，或基幹自衛隊、青抗先，與由自衛隊所組織的遊擊小組，在戰時多可以暫時脫離生產，進行遊擊戰爭，配合軍隊作戰。有不少英勇的例子，以冀察晉邊區為最多。如平山青抗先，在敵進攻靈台、陳莊時，××區抗先中隊長，緊急集合一個中隊，隨帶土槍、土炮、手榴彈，到敵人經過的山頭埋伏，敵人到時，激戰二三點鐘，未能沖過，待八路軍趕到，給敵很大殺傷。在阜、曲、完、唐一帶，青抗先配合作戰八十餘次。淶、陽、易等縣配合作戰二十餘次，在敵攻佔洪子店時，滿山滿穀的自衛隊，踴躍助戰，使敵人僅佔領一小時，即愴惶退出。敵人進攻阜平時，城鄉模範自衛隊長，親自入城打探敵人消息。模範自衛隊第一大隊一分隊，夜間破壞敵電線八十餘斤。吉來庵村遊擊小組，在青沿北山崗上擲放手榴彈，擾亂敵人。魏家峪遊擊小組，用土槍擾亂在王快的敵人，使敵徹夜不安，亂放槍炮。冀南民眾久經軍閥戰爭經驗，許多農民自衛隊員，並不害怕上火線，他們不僅冒著槍林彈雨給前線戰士送水送飯，而且有的讓戰士休息吃飯，而自己持槍應戰。××村的自衛隊，在自動的進行過若干次遊擊戰爭後，全部加入了正規軍。山東的自衛隊，有很多槍支，在收復蒙陰戰鬥中有五百自衛隊參加。在抱瀆崗戰鬥中，敵人輜重受自衛隊包圍，繳獲大米七十余包。自衛隊在掩護民眾退卻，與武裝保護秋收中，也有不少英勇的例子。不過這種自衛隊直接配合作戰的情形，今天還多只限於自衛隊中最積極的一部份（青抗先、模範隊、遊擊小組），還需要努力擴大到普通自衛隊去，才能更加擴大群眾的遊擊戰爭，並準備當根據地轉為遊擊區時，所有遊擊區的自衛隊都能成為不脫離生產的遊擊隊。為了使自衛隊從戰爭中得到很好的鍛煉，提高其直接參戰的情緒，正規軍在每次戰鬥中，應很適當的分配給自衛隊以力能勝任的任務，不使之遭到大的犧牲。要用帶徒弟的方式，使模範自衛隊、青抗先，以至普通自衛隊，都能達到獨立進行遊擊戰爭的目的。

　　六、自衛隊如何執行他成為遊擊隊正規軍補充來源的任務

　　我們需要正規軍與遊擊隊有源源不絕的補充，需要達到實行義務兵役制，才能支持長期殘酷的戰爭。但由於農民政治認識的落後，地方家庭觀念的濃厚，怕出遠門與怕當兵，這不是強迫拉來可以立刻改變的。我們不贊成某些地區強拉強派的辦法，因為這種強拉強派的辦法，必然被一般貪官污吏利用去更加擾民。這種強拉來的新兵，必然要發生大批逃跑現象。我們今天動員新戰士參加正規部隊，一般的採取了以下三種辦法：一是完全靠政治動員的深入，說服群眾直接參加正規軍隊。二是估計到農民不願離開鄉里的心理，先動員他加入地方遊擊隊，或地方保安隊；再逐漸提高其政治認識，過渡到正規部隊。三是從發展自衛隊，去達到全民武裝，與義務兵役制。這是我們基本的方向。

　　從自衛隊要達到全民武裝與義務兵役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們在華北是想從以下工作過程去達到：

　　第一、各地自衛隊組織，一般的都是先經過志願的，再過渡到義務的。

　　第二、又在普通自衛隊中，動員其積極分子加入模範自衛隊、（或基幹自衛隊）青抗先和遊擊小組。加強他們的政治軍事訓練，由正規軍帶領他們練習作戰。再從實際作戰與集中訓練的機會，動員他們個別的，或整個的加入遊擊隊與正規軍。在平山、完縣、行唐、曲陽、阜平、淶源一帶，都有青抗先整隊加入遊擊隊與正規軍事實。

　　第三、在冀察晉邊區今天更進到經由青抗先與模範自衛隊，建立「民兵制度」。這種民兵，在平時仍是不脫離生產的。但一到戰時，應該是隨時可以動員起來參加戰鬥。要能做到差不多相同於實行徵兵制國家中的後備軍。民兵的組織形式，仍採用模範自衛隊與青抗先兩種形式。只是更加強其政治軍事的訓練與戰爭的鍛煉。加強與提高其幹部的質量，改善與充實其武器的配備。民兵的年齡標準為十八歲到三十五歲，約占全人口百分之十五。冀察晉邊區有千萬人口，便有一百五十萬人合乎民兵的年齡。今天冀察晉邊區提出為建立百萬民兵而鬥爭，不是一個誇大和宣傳的口號，而是一個實際的戰鬥任務，正努力向這個目標邁進。

　　在華北某些地區的政權及駐軍，也努力使自衛隊或自衛團，成為正規軍補充的來源。但他們不注意農民的特性，不加強政治動員工作，不採取我們上面所說的一切必經步驟，只是簡單用強迫命令去改編補充，必然引起群眾的驚惶逃避，這不僅破壞了自衛隊的發展，同時正規軍也不能得到很好的補充。

　　七、自衛隊如何執行他保衛群眾切身利益，保衛群眾團體的任務

　　自衛隊是廣大群眾的組織，所以他除了參加抗戰工作外，還負有保衛群眾切身利益，支持群眾團體的重要任務。過去各地自衛隊在「抗日高於一切，一切服從抗日」的原則下，曾經為了自身的利益，進行過一些合理的鬥爭，如晉東南自衛隊發生過借糧運動與反貪污的鬥爭，晉西南自衛隊發生過要求減租減息運動，山東蒙陰沂水自衛隊，發生過要求實行合理負擔及反貪污鬥爭。晉西北自衛隊，發生過要求減租減息及實行合理負擔的鬥爭。由於自衛隊是半軍事性的群眾組織，所以在這些鬥爭中，顯示出他比一切群眾團體更有組織，更有力量，更易遭到頑固分子之仇視，誣衊這些要求為「民眾造反」。但這些要求，完全是符合于抗戰建國綱領；符合于孫中山先生的三民主義精神；符合於團結抗戰利益的。自衛隊不僅可以，而且必須進行這些保衛群眾利益的鬥爭，只有如此，才能使群眾更踴躍的參加自衛隊組織與一切抗戰工作。

　　在今天群眾的利益與群眾團體，比起任何時侯都更需要自衛隊力量的保衛與支持。因為華北是處在長期殘酷的戰爭環境中，經常遭受著敵人的圍攻與掃蕩。經常有受暗藏的漢奸及頑固分子突然襲擊的可能。群眾團體沒有武裝自衛的力量，便很難繼續保持他的組織與工作。所以群眾團體應該盡力去幫助自衛隊的鞏固與擴大。一方面是增加抗戰力量，一方面也是為了保衛自己，發展自己。

　　八、自衛隊的整理與訓練工作

　　自衛隊在平時不加強整理與訓練工作，是不能很好去完成其任務的。在自衛隊工作最好的冀察晉，是能有計劃的去進行政治軍事訓練。政治課本有「自衛隊須知」，「青抗先須知」，「婦女自衛隊問答」，「統一戰線須知」，「鋤奸問題」等。並附設有識字組，及讀報組。軍事訓練有制式教練，遊擊戰爭常識，防空防毒常識，通訊破壞常識，並學習使用武器。訓練時間都在早晨或晚間。定期舉行會操檢閱，採用競賽方法。規定每個隊員都必須有一件武器。特為自衛隊各級幹部開辦訓練班。模範自衛隊的訓練內容與時間，則較普通自衛隊為多。在自衛隊整訓工作上易見的那種缺點：一是完全不注意整訓，使自衛隊成為有名無實。二是官僚主義的整訓，不注意訓練內容和顧及群眾的生產勞動時間，使群眾厭煩與不滿意。這都是今後整訓工作應當糾正的。

　　九、自衛隊的鞏固與擴大問題

　　華北各地自衛隊工作，一般說有很大成績，他是華北一切群眾團體中，除農救外，最大而又最有組織性的組織，他是華北過去所沒有的真正民眾武裝，他在堅持華北抗戰中，已經起著非常偉大的作用。但是應該承認華北各地自衛隊的組織與工作，還不夠鞏固與擴大。

　　第一、就已組織的地區說，還不普遍。就已組織的人數說，還不過占全壯丁十分之一。

　　第二、工作的深入程序，在各地區也是極不平衡的。冀察晉最好，但在某些地區便很差。表現在：有些自衛隊組織還是抄名冊的，還未實際經過編制與訓練；還不是每個人都有一件武器；還沒有完全實行自衛隊各級幹部的民主選舉；還沒有特別組織模範自衛隊，以推進提高整個自衛隊工作；還沒有有計劃的對一般自衛隊員進行軍政訓練與培養自衛隊各級幹部。在保衛後方社會秩序與幫助正規軍各種抗戰動員工作中，還未能負起應有的任務。在使自衛隊成為過渡到徵兵制的橋樑，如冀察晉所行的民兵制，別的區域尚未開始。特別是自衛隊應該從事保衛群眾利益的鬥爭與成為保衛群眾團體、支持群眾團體的重要力量，尚未被自衛隊及群眾團體的若干幹部所深刻瞭解。以至現有自衛隊的組織及工作，尚不夠適合今天抗戰的需要。

　　在今天誰能更好的武裝人民，誰便可以更好地去戰勝日寇。哪個地方更好的武裝了人民，哪個地方將可以更好的擊退敵人的進攻。

　　（原載《八路軍軍政雜誌》第二卷一期，一九四〇年一月二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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