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怎樣保衛陝甘寧邊區|王若飛

我們怎樣保衛陝甘寧邊區

　　（一九三八年四月二十日）

　　一

　　在過去八個多月的抗戰中，陝甘寧邊區的軍隊——八路軍，雖早已開赴前線，浴血抗戰，建立過不少英勇的模範的戰績。但陝甘寧邊區，還是處在抗戰的後方，我們將近得到了一年的和平時期，使邊區人民在生活上有了相當的休息與改善。自從二月中旬敵人變更戰略，加緊向晉南進攻，長治、臨汾及同蒲南段全被敵人佔領後，這種和平的環境又為戰爭的環境所代替了。敵人現已進至黃河東岸，屢圖從磧口、軍渡、馬門關、平渡關等處渡河進擾邊區。吳堡、宋家川方面曾遭敵人隔河炮擊，府谷友軍所駐縣城且曾一度被敵佔領，後又被我軍收復。綏遠方面的敵人，也正配合著山西方面的敵人向陝北進攻，尤其嚴重的是陝甘寧邊區附近的土匪，當著日寇炮轟宋家川時，也從宜川、韓城，從豫旺、固原等地向邊區境內進擾，企圖擊破延安，搗亂我抗日後方，以接應日寇的侵略。邊區政府所屬之山城堡、黑城岔兩區政府所在地，均曾被日寇所組織的土匪襲入。一切這些事實，都向陝甘寧邊區的民眾明白指出，邊區今天已經成為直接抗戰的戰場了。

　　陝甘寧邊區政府所轄的地區，雖然只有二十餘縣，而且是很貧瘠的區城，人口總數也不過五六十萬。但是，它在全國抗戰中所處的地位，所負的責任，是非常重大的。因為它是全國抗日的比較先進的地區，是保衛整個西北的有力支點之一，是團結西北民眾抗戰的模範區城。所以我們早就預見到敵人遲早一定要用極殘酷的手段來進攻邊區。如果我們能堅持保衛邊區的抗戰，不讓敵人能夠佔領邊區，便可牽制敵人很大力量，不能南下進攻武漢，不能奪取整個西北，達到其控制西北，截斷我西北國際要道的企圖，更不能利用陝甘寧邊區的失陷，去動搖破壞全國抗戰的團結與抗戰到底的方針。所以堅決保衛邊區的工作，也就是與保衛西安，保衛武漢，保衛西北，保衛全中國不可分離的工作。

　　我們是要堅持邊區的抗戰直到爭取全國抗戰的勝利。我們對於「抗戰到底」與「抗戰必勝」具有絕對的信心。同時也不忽視抗戰當中可能發生的許多困難，而造成輕敵的錯誤。這些可能遇見到的困難如：

　　一、首先是戰爭的長期性質，因為我們是一個半殖民地軍事技術落後的國家，去同一個具有強大近代武裝的帝國主義國家作戰，暫時的部分領土之喪失，重要海口的封鎖，是不可避免的。我們只有在全國持久抗戰中，去消耗敵人的有生力量與物質力量，以至最後擊敗敵人。邊區抗戰是全國抗戰的一部分，無可否認的，也要遭受著長期抗戰中的許多困難。

　　二、日寇有可能利用其機械化部隊，佔領邊區幾條公路和幾個城市，將邊區分隔成幾塊。或由山西、綏遠、寧夏及渭河兩岸，採取大包圍封鎖戰略。雖然目前魯南晉南綏西抗戰的勝利，暫時打擊了敵人進攻邊區的企圖，但敵人進攻邊區的上述危險，是依然存在的。

　　三、西北廣大地區中有一些地區是蒙回民族的區域，日寇故意挑撥蒙回民族對漢族的仇視與衝突，企圖使蒙回族與漢族分離，而達到其破壞漢蒙回被壓迫民族的抗日聯合戰線。這使我們在保衛邊區的任務中，同時還要爭取蒙回人脫離日寇欺騙影響，而與漢人聯合起來去抵抗漢、蒙、回族的共同敵人——日本帝國主義。

　　四、同邊區鄰近各縣的政府、軍隊、民眾運動工作，還存在許多的弱點，不能適應今天戰爭的需要。政府與人民間，地主與農民間，還存在著許多不應有的衝突現象。廣大民眾，還沒有很好的組織起來，武裝起來，擁護政府軍隊參加抗戰工作。

　　五、在長期抗戰中，由於邊區地瘠民貧，影響我們的糧食和經濟，會發生極大的困難。

　　雖然我們在保衛邊區的持久抗戰中可能遇見上述的許多困難；但我們有著傳統的艱苦奮鬥的作風，能夠不畏任何困難，能夠戰勝一切困難，而且我們今天保衛邊區的抗戰，還具備著許多比過去國內戰爭時期更好的更順利的條件。這些條件如：

　　一、首先是這次戰爭的性質是民族革命的性質，所以它的社會基礎，包括一切不願當亡國奴的階層，它的抗戰地域，包括整個的全國。我們邊區的抗戰有著全西北全中國的共同奮鬥，而不是孤立無援的。

　　二、是邊區有著民主的政府與進步的軍隊，這裡的政府軍隊和人民是緊密的打成一片的，這裡的民眾是有著高度的民族覺悟，過著長期的組織生活，他們早就團結在各個抗敵群眾團體之內（如抗敵後援會、工會、青年救國會、婦女聯合會、農民會、文化界救亡協會……等），早就建立自衛軍少先隊等武裝組織，並具有豐富的遊擊戰爭經驗。這裡有著不怕困難，不怕犧牲，最忠實于中華民族解放事業的共產黨的堅強堡壘。這裡有著便利開展遊擊戰爭的山地。這裡的抗戰動員工作，是比全國其他區域更容易進行。因為第一，它是倚靠各種群眾組織，從政治上去宣傳鼓動群眾自覺的積極起來參加，而不是單純採用行政辦法，一紙命令，去強迫群眾執行，所以不會使群眾有恐慌逃避現象。第二，是廣大民眾早就得到抗日的言論、集會、出版自由與武裝自由，早就組織起來，武裝起來，所以不會有「急時抱佛腳」的慌亂沒辦法現象。第三，是政府在抗戰中對於民眾生活仍十分關心，雖在極困難的條件下，仍注意保障他們必需的物質生活與提高他們的文化程度。特別是對於抗日軍人家屬，更切實優待，不使感到困難，所以壯丁皆放心踴躍上前線。由於以上的良好條件，使得邊區民眾處在今天戰爭嚴重威脅下面，並不如別的區域發生驚慌逃亡現象，試拿黃河東西兩岸的情形作一對比：在黃河東岸的村鎮，敵軍未到已逃亡一空；在黃河西岸的群眾，任敵人炮轟如何厲害，仍沉著鎮靜的協助守軍參加抗戰工作。

　　三、敵人深入到西北和邊區之後，有不可克服的困難。邊區山嶺叢迭，崎嶇險惡，機械化部隊與飛機大炮威力，均難發揮。而我們的輕武器反而可以到處發揮極大力量。再則，邊區既不出糧，日寇深入之後，給養問題，也成為不可克服的困難。即令敵人佔領了某條公路，或某幾個縣城，而在我廣泛民眾遊擊戰爭包圍襲擊之下，更配合主力軍的運動戰及陣地戰，使敵人遍地受敵晝夜不安，攻擊不得，休息不得，人地兩生，如入迷途，終必為我殲滅。若果敵人是利用偽軍進攻，在「中國人不打中國人」的口號之下，在「漢蒙回民族聯合抗日，實現漢蒙回民族解放」的口號之下，是可以宣傳偽軍瓦解的。日寇在長期侵華的戰爭中，他的困難將日益增大，財政的破產，資源的缺乏，兵力的消耗，下層的反抗，外交的孤立，都足以致敵人於死地。

　　從上述一切優越條件，使我們堅決相信能夠克服任何困難，能夠進行持久抗戰，能夠爭取最後勝利。今天我們保衛邊區的方針，在軍事上，是要預見到戰爭之長期性質，要發動廣泛民眾遊擊戰爭去配合主力軍的運動戰，來堅持邊區的抗戰，來保衛西北，保衛全中國，一直到爭取全國抗戰的最後勝利；在政治上，邊區爭取抗戰勝利的方針，是要更加努力去鞏固和擴大抗日民族統一戰線，邊區的抗戰不是孤立的，不是只管自己的，而是要努力團結全西北人民共同奮鬥。我們的口號不只是要提出「全邊區人民動員起來打日寇」，而且要「全西北人民聯合起來打日寇」，「西北各民族聯合起來打日寇，爭取各民族的自由獨立」，「堅決為保衛邊區，保衛西北，保衛全中國而抗戰到底」。

　　二

　　現在具體說到我們在過去一月怎樣進行抗戰動員保衛邊區的工作：

　　一、我們非常重視政治宣傳的作用，一切抗戰動員工作之能否完成，全系於我們的政治宣傳工作是否深入。我們堅決反對一切不經過政治宣傳的強迫命令動員群眾辦法，所以我們保衛邊區的緊急抗戰動員，首先是在幹部中、黨員中、群眾中，做一番極深入的政治鼓動工作。（經過一切黨與群眾組織的會議，採用口頭的，文字的各種宣傳方法，如標語，傳單，小冊子，演戲，歌詠，宣傳隊，演講會，座談會……等）使每個人都清楚明白目前邊區的直接抗戰形勢；明白敵人一定要進攻邊區，而且已經在進攻；明白保衛邊區在全國抗戰的重大意義，我們要為堅決保衛邊區而抗戰到底，直到爭取全國抗戰的最後勝利。我們要清楚瞭解抗戰必勝的前途，堅定抗戰必勝的信心。我們要清楚認識現在已是戰爭的時候，許多和平時期的工作與作風，完全要轉變為適應戰爭時期的工作與作風。我們要堅決掃清一些麻木不仁的太平觀念與自由主義不負責任的傾向；要堅決反對一些驚慌失措，沒有完成任務信心的傾向；同時，也反對一些疏於準備的輕敵觀念。（以為在過去更困難的內戰條件下，我們都有辦法，日寇更不足畏，因而怠忽了新形勢下的許多必要工作。）我們要發揚過去艱苦奮鬥的作風，不怕任何困難，並相信能克服一切困難。我們要在以上的政治鼓動中，把每個邊區人民，無論男女老少都動員他積極起來，參加保衛邊區的抗戰工作，把他的一切能力，一切東西，都貢獻於抗戰，都為著爭取抗戰的最後勝利。而每個共產黨員，更應在一切抗戰工作中積極起模範作用。為了實現以上的宣傳任務，我們曾編印了宣傳大綱和許多宣傳材料，召開了黨政軍群眾團體的各級會議，周密的從組織上去詳細傳達與動員。並利用各種紀念節與群眾大會，（如三八節婦女代表大會，三一二紀念孫總理逝世十三周年暨追悼抗敵陣亡將士大會，三一八化裝宣傳大會，各縣自衛軍檢閱大會，公審漢奸大會以及其他各種群眾晚會）各個群眾團體的宣傳隊，去擴大抗戰動員影響，邊區民眾抗敵後援會，最近更特別組成兩隊戰地服務團，分赴兩延、榆林、三邊一帶去增強這些區域的抗戰動員宣傳。

　　二、所有邊區黨、政、軍、群眾團體的組織形式及工作方法都已適合於戰爭的情況而改變。要看到戰爭會使邊區各地有著不同的情形；有些是已經與敵人直接作戰的區域（如吳堡延川帥府等沿河各縣），有些暫時還是在備戰區域（如延安安塞安定保安……各縣）某些地方又有可能會一時成為敵人佔領區域，並且還有可能將某些區域暫時同其他區域隔斷。我們要根據這種實際情況，來劃分區域，來決定戰時的組織，來決定戰時的工作，來配備幹部。在可能成為敵軍佔領的區域，事先就要準備秘密工作的幹部，與秘密組織。在可能被敵人截斷的區域，事先就要在該地配備能獨立領導的幹部。在已經直接抗戰的區域，要有能夠領導民眾遊擊戰爭的幹部；要安置群眾平素信仰的領袖。要撤換一切不適宜於戰爭工作的幹部；要由黨政軍群眾團體領袖，共同組織軍政委員會以集中領導。黨政軍群眾團體的成員與領導機關，都要軍事化，都要與武裝部隊親密聯繫，準備于必要時隨部隊行動。所以領導機關又要縮小組織，要簡單精幹，要靈活機斷，才便於領導抗戰。在上述任何區域，任何部分的工作，都要向著一個中心目的：就是「一切為著抗戰，一切服從抗戰。」凡足以增強抗戰力量的工作，應當努力實現。凡是足以損害或減弱抗戰力量的事件，應當竭力避免。要抓住當前的緊急中心工作，不要把平時工作與戰時工作，不分輕重緩急的一例去處理。

　　三、在軍事上，我們在沿河神府三邊一帶，已有周密的佈置，我們已經擊退了炮轟宋家川的敵人，為了迎擊日寇的繼續進攻，我們的戰略，是在堅持長期的抗戰中，去消耗敵人力量，直到最後完全將其殲滅。所以一定要全邊區人民，都武裝起來，配合軍隊作戰。要扼守隘口，並作運動防禦；要動員群眾與遊擊隊四出襲擾敵人。要採用腰擊，側擊，佔領要點用手榴彈轟擲，與尾追截擊方法，去消滅敵人。要極力阻止敵人的前進，爭取時間來準備新的抗戰力量。要使敵人每占寸土，都費很大的代價。要在敵人進佔地區的堅壁清野工作做得很好，徹底破壞敵軍前進道路與渡口，破壞可資敵用的一切東西。（注意：在敵人還未能進佔前，不要過早破壞，使自己受損失）。務使敵人進無所獲，困難立足，又要在敵人進佔區域善於掩藏我們的人、畜、糧食，避免敵人的殘酷屠殺。要能實現以上的任務：（一）首先要鞏固加強保安隊的工作，注意他的成分的純潔，他的政治訓練與軍事訓練之提高，他的領導幹部之忠實可靠。（二）是自衛軍少先隊工作加強起來，武器配備起來，切實執行警戒盤查放哨工作，並能隨調隨動，配合軍隊作戰。自衛軍少先隊的人數雖已達××萬，但還應擴大，並特別注意基幹自衛軍的整理工作。（三）要極力讓群眾及士兵懂得如何實行抗日的民眾遊擊戰爭，如何實行堅壁清野，如何防空防毒，如何會喊幾句日文口號，或散佈日文標語傳單，去瓦解敵人軍隊。（四）要與友軍取得密切的聯繫，在統一的作戰計劃、統一的指揮之下，共同堅持抗戰。（五）決定於五卅紀念日舉行全邊區的地方武裝總檢閱，（保安隊自衛軍少先隊兒童團等）來檢閱我們邊區民眾抗戰的真實力量，來向日寇進攻邊區作盛大示威。

　　四、要更加提高全邊區人民的政治警覺性，堅決進行剿匪鋤奸工作。每個邊區人民，都要清楚認識我們邊區是處在戰爭的環境中，是抗日最有力的先進地區，是日寇最切齒痛恨的地方。日寇一定要來進攻邊區，一定要收買一般最卑鄙無恥出賣民族利益的漢奸託派潛入邊區來進行各種破壞、暗殺、造謠、搗亂工作。一定要收買一般土匪作他進攻邊區的別動隊。最近我們在部隊中，已查出一些秘密潛入來組織嘩變逃跑的分子；已捕殺冒充八路軍，破壞國共合作破壞蔣委員長威信為日寇偵察繪圖的漢奸吉思恭，已發生防空洞私埋炸彈傷人的慘劇；已探知敵人將在邊區散佈傷寒病菌的陰謀，這都是漢奸活動的事實。在一切漢奸之中，託派漢奸的兩面派破壞手段，更為陰險毒辣。應該把反託派漢奸的口號與注意，提得很高。應該加緊發動群眾協助政府進行鋤奸工作，應該更加要嚴密我們的各種組織，更加鞏固我們的內部團結和民族統一戰線；應該對每個地方，每件事情，更加嚴密警戒，才能使漢奸託派的一切造謠、欺騙、挑撥、離間、暗殺、破壞伎倆不能施展；才更容易迅速發覺這些丑類的活動，迅速將他撲滅。最近，正當日寇軍隊向我邊區進攻時，宜川和慶環等地也有大股土匪同時向邊區境內進擾，很明顯的是完全在日寇指導之下與日寇進攻配合的。這些大股土匪，都以鄰近友區為他的藏身之所。我們應該堅決肅清這些日寇嗾使的別動隊，應該與友區的軍政領袖協商，共同將之剿滅。若遲徊容忍，一定要受大害。

　　五、全邊區的一切的民眾團體，如抗敵後援會、工會、青年救國會、婦女聯合會、農民會，文化界救亡協會……等，都已使他們的組織形式及工作方法，完全適合於今天戰爭的環境，在今天，是抗戰高於一切，一切為著抗戰，一切服從抗戰，在今天全邊區一切民眾團體，都要盡力去動員全邊區人民來參加抗戰工作，來幫助政府軍隊作戰，幫助政府軍隊組織擔架隊，運輸隊，縫紉隊，洗衣隊，看護隊，救護隊，慰勞隊，鋤奸隊，護路隊，破壞隊及修築工事，徵募戰士，收集軍需用品，供給軍隊糧食，安插傷兵難民，以及盤查、放哨、警戒、偵察、剿匪、鋤奸……等工作。一切民眾團體都要動員他所有組織的力量，來保證以上一切抗戰工作之順利進行與完成。

　　在上月敵人攻到黃河邊上時，最緊急的動員問題就是運輸問題。這一任務落在延川延長固寧三縣的民眾身上。我們經過自衛軍組織系統去動員，經過一番政治宣傳之後，立刻請來了四十多名運輸隊與一千多匹驢馬，他們都是在自衛軍的營連排長指導之下，很有組織的很快的完成了任務。而且還幫助了綏遠先遣隊的運輸問題。在延安、志丹、安塞、慶環、三邊等地也曾動員了大批的運輸隊，都像兩延一樣超過預定額數與期限的完成任務。這證明邊區民眾是如何踴躍的參加抗戰動員工作，並且因為平素有很好的組織，更能夠保證抗戰動員工作非常順利的進行。

　　六、雖然陝甘寧邊區今天已是直接抗戰的環境，但是在可能範圍內的經濟文化建設工作，特別是與抗戰有關的經濟文化建設工作，我們還是積極進行。目前正是春耕時期，我們仍在各縣加緊進行春耕運動，堅決反對那種藉口抗戰緊急而完全忽視春耕工作的傾向。因為我們的抗戰，是長期性的，為了保證長期抗戰糧食的供給，更應注意春耕工作做得很好。現在春耕工作中最嚴重的問題，就是邊區耕牛瘟死了二千五百頭如何補充？許多縣的農民缺少種子，抗屬土地缺少勞動力如何解決？邊區建設廳已協同西安省政府呈准蔣委員長，在陝北舉辦農貸二十萬元，我們正組織農民利用農貸去解決耕牛問題。並組織義務耕田隊，婦女生產小組，兒童老年雜務隊等去解決抗屬勞動力問題。關於文化建設方面，邊區教育廳原訂本年將小學由五百所增至七百所，學生由一萬人增至一萬六千人並沒有因戰事而停止進行。在上月新成立的高等小學校，已有七所。延安民眾教育館的工作，也因抗戰宣傳之加緊而更活躍起來。

　　七、關於戰時的財政經濟問題是邊區最難解決的問題。因為邊區是貧瘠的地區，不僅日用工業品缺乏，就是糧食也很少，在長期抗戰中，這種困難將更增大；但這並不是全無辦法克服，我們有多年艱苦奮鬥的經驗，過去已經克服過了一切困難，相信將來也能克服一切困難。在財政政策上，是基於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有糧出糧、有智識出智識的方針之下，去動員一切人力、物力、財力供給抗戰。再則戰時可能實行的工業建設（如延長石油）及農業建設（如修水利擴張耕地等）仍極力進行。

　　八、雖然敵軍還未進入邊區，但我們已開始在群眾中提出宣傳敵軍工作。我們告訴群眾：無論對於日本士兵和蒙偽軍，都要盡力用宣傳方法去爭取他倒戈過來，與我們聯合抗日。要優待俘虜。我們並極力教會群眾能寫日文蒙文標語，能喊日文蒙文口號，這在將來與日寇作戰時，是有極大作用的。

　　九、最後而且是最重要的，是我們的任務決不只限於保衛邊區，而是要團結全西北人民（包括各民族）的抗日力量來保衛整個西北，保衛全中國。所以要努力去鞏固與擴大統一戰線工作：（一）是要與鄰近邊區的政府軍隊和地方部隊建立親密互助的關係，聯合他，推動他，堅決實行抗戰堅決肅清土匪，如果該項部隊的情緒不好，與群眾關係不好或有何困難問題時，應誠懇的幫助他鞏固部隊，改善部隊與民眾的關係，幫助他解決一切困難問題。要同他在軍事上取得適當的配合行動，要幫助他成為堅強有力的抗戰部隊。我們住在鄰近友區的黨員，應該去發動群眾來擁護當地政府軍隊的抗戰，應盡力調解政府與民眾間的關係，使不受日寇託派漢奸的挑撥，走向衝突。所有一切民眾團體與民眾運動，都應該是公開的，合法的活動，都是擁護政府軍隊抗戰的，都應該按照同類性質統一起來才更有力量、並應該適合戰爭的情況，能隨機應變。雖然過去我們與某地方的友党，友軍，友區政府間，還存在一些磨擦的事件，但我們應在基本上看到他們是主張抗戰的，他們是不願中國滅亡的，因此他們是會需要聯合共產黨與動員全體民眾來幫助政府軍隊抗戰的。所以在今天大敵壓境的時候，我們誠懇的聯合他，幫助他，是可以使雙方關係弄得更好的。（二）是在戰爭的情況下，會有許多的友軍或傷兵難民經過邊區或到邊區來。我們應盡力發動群眾，幫助他解決運輸、糧食、擔架、救護等問題。要在物質上與精神上，鼓舞他們堅決抗戰的情緒。又要我們的八路軍留守部隊，或邊區地方武裝，在戰事的需要開入鄰近友區時，他的一切行動，都要取得當地黨政軍的協商同意，就是在敵人佔領而又為八路軍或邊區地方武裝收復的區域，如果舊縣長已不存在，臨時組織的政權，也還是要能鞏固統一戰線的，以後並仍要請示該縣原屬的上級機關來領導。我們應該讓全國人民從這些事實更清楚的認識邊區的政府，邊區的軍隊，是鞏固全國統一的模範，是真正擁護與服從中央政府領導的，以此來粉碎日寇、漢奸、託派挑撥離間，破壞國共合作，破壞民族統一戰線的陰謀，更加能鞏固全國團結，爭取抗戰最後勝利。（三）對於蒙回民族問題，我們是要努力消除過去蒙回民族對於漢族的仇視，要努力爭取蒙回民族不受日寇欺騙利用，親密與我們聯合抗日。這裡需要我們的友党和中央政府，及西北方面的高級軍事領袖，能夠更清楚的理解蒙回民族要求解放運動的事實，切實的採取許多辦法去幫助內蒙民族真正獲得自治權利，並盡力想法去化除回漢民族間有長期歷史的互相仇視，才能真正爭取漢蒙回民族親密聯合抗日。

　　（原載《解放》第三十五期，一九三八年四月二十日）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