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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晴詩選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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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五十年代之初,即我們經歷了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取得勝利,進入城市之時,我曾寫了一篇很短的文章,介紹曼晴同志的詩。我說他的詩熱情、樸素、自然。這篇文章以後一直存在於我那本《文學短論》之中,沒有聽到過不同的意見,我也沒有作過修改。就是說,對於他的詩,我今天的看法,仍然如此。 但是,我們現在都老了,我不見曼晴,已有二十年。新近收到在《河北日報》工作的趙成章同志的信,他說:「已經替你問候過曼晴同志了,他滿頭白髮,忙著編《滹沱河畔》,叫人有望而生憐之感!」 這完全在我意料之中。曼晴就是這麼一種幹勁,一種精神,在三十年代之初,他已經是中國新詩歌運動的積極分子。 抗日期間,他是晉察冀邊區著名的《詩建設》的主要撰稿人和編者。他對於詩,簡直可以說生死與共的,詩就是他的第二生命。我可以放肆地說,只要一息尚存,他就不能不寫詩,不關心詩!前些日子,我見到他寄來的兩本詩專號(《邢臺文藝》和《滹沱河畔》),我翻著想著:不是曼晴,不會編出這樣的刊物。 當然,他所主持的《滹沱河畔》,並不是什麼顯赫的文學期刊,只是一個地區的文藝刊物,而且從今年起才得公開發行。他擔任的職務,也只是一個地區的文聯負責人。他的名字,也很少在高級的詩歌刊物上見到。他寫得並不少,《天津日報》的《文藝週刊》,倒經常發表他的詩,這個週刊也只是一個地方刊物。 因此,有很多讀者,對於這樣一位老詩人,一位曾經在中國新詩歌運動中,出過大汗大力的人,一位孜孜不倦,壯心不已的文藝戰士,恐怕有些陌生了吧。我們的詩壇,有時也是喜歡看花紅熱鬧的,有時也是看廣告招牌的。但是,我敢斷言,我們經歷的時代,不會忘記他,中國新詩歌的歷史,不會忘記他的。 幾年來,我常常想:曼晴為什麼還不出一本詩選?難道他寫的比別人少嗎?寫的不如別人好嗎?有人告訴我說,詩的行市不太好。文學藝術一旦和生財之道聯繫起來,我真的也覺得沒有辦法好想了。而曼晴也真的寫不出那種「突破」式的或「探索」式的,能使評論家刮日相待的冒尖作品。 今天收到了曼晴的信,說他的詩選可以出版了。這就好了,我為他高興。他又要我寫一篇序,我覺得這是義不容辭的事,沒等他把稿子寄來,就下筆了。 曼晴和我,可以說是老戰友了吧。我是一直這樣想,並且這樣看待他,懷念他的。前些日子,為了給他助興,我寄給他一首不像樣的詩,他馬上回信,大加讚賞。我想,他是真誠的。因為,在晉察冀邊區,當他讀過我的第一首詩的時候,就是這樣熱情、真誠地鼓勵我的。雖然我們處在萬事多變的年代,他的這種詩人的天真之心,是不會改變的。 1981年1月19日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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