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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同一式樣的紙,寫同一式樣的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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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過去了。 北京的乾淨空氣與明朗天空,都不能留著住在那兒的人,使在那兒作客的不離開它。兩個人,其中的一個,似乎懷想到遠方的母親,因此一同離開了北京。一面自然是兩人在北京終不能用好空氣過日子,一面或者還更有別的原因。兩人離開那個公寓時節,正是我也下了山,把事情辭去,搬到他們那個公寓去的時節。不知是十四年的春天還應當是十四年秋天,這海軍學生開始寫了許多詩寄給我看,那時我似乎已經在《現代評論》作發報的人,住到北河沿的漢園公寓,寄來的詩總為轉到《晨報副刊》或《現代評論》去發表,這些詩,就是我所謂一個熱情男性不自私的詩,差不多每一首都是在用全人格奉獻給女子的謙卑心情寫成的情詩。 這詩的形式,無疑的從李金髮詩一種體裁得到暗示或啟發,一種在文字性格方面為畸形的構圖,以另外屬「未來」的一格,而在試驗中存在的。但當時他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這種形式的暇裕。熱情使他偏心,他要的只是表暴歌頌這熱情的機會。這詩連同另外的詩,到一九二八年時節,丁玲女士為編輯成為《也頻詩遜,在風格方面,曾常常為人提到,作為近代新詩新型之一種。 這類詩最先給《晨報副刊》登載時,從形式上看,有人以為是我作的,從原稿字跡上看,編者也還以為是我作的。因為同一習慣使用硬硬的筆頭,蘸上藍色的墨水,在狹行的稿紙上,寫小小的字,差不多每一張紙都得容納八百字左右的光景,字跡的疏朗處,以及勾勒的方法,又差不多沒有什麼分別,故在《現代評論》社方面,也有人以為也頻是我的另一個筆名。 同時丁玲女士,又繼續了這個方法,用同一式樣的紙,寫同一式樣的字,所以有一次,丁玲女士給人的信,被另一個自命聰明的人看來,還以為是我的造作。到後當《在黑暗中》各篇章,次第預備在《小說月報》上發表時,那時《小說月報》的編者為葉聖陶先生,見到這原稿,最初也還以為這文章的字樣,當不出也頻同我兩人,不會在兩人以外,還有一個女子。 到現在,還有一個上了年紀一點的人,對於我們的字跡,不甚分別的清楚。……這事使我記憶裡保留到一個不能磨滅的一刹那光景。就為了我們字跡的類似,我們在如何謊著一個必須謊著的人。我們字跡相近處,如何可以從一個虛無裡,帶出信來,給另一個還不應當向虛無走去的老人,誰能想像到這個用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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