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之社會化(5)|瞿秋白

社會之社會化(5)

　　三

　　土地公有——實習公開的享有——所有土地的平均分居——鄉村居住及城市居住之間，其相反情形的消滅

　　所有土地，以及生產和運用的資本，都歸社會所有，土地是一切人類勞動的第一材料，是一切人類生存的根據。社會文明發展之高度，當仍舊採取文明原始時代所采的制度。有許多民族，文明發達到某一程度時，還保存土地公有制呢。土地公有制就形成原始社會連合的基礎，兩者失一，都是不能存在的。私有制發生、發展，因此而生統治階級的形式，於是公有制消滅；我們看，經過許多困難的爭鬥、強佔，才有這私有制。佔有土地，而變為私有品第一原因，就是征服的事蹟，從奴隸時代到「自由時代」，到二十世紀的雇工時代，過了千餘年的發展，那征服的就不再歸還土地為公有了。

　　土地對於人類生存的重要意義有原由的，就是在全世界社會的競爭之下——在印度、中國、埃及、希臘（在克羅孟Cleomene時）、羅馬（在格蘭句Gracchus時），在基督教中古世（宗教教派、孟索Munzur、農民戰爭），英加人（Incas，南美土人，地在秘魯）及亞沁人（Atchinois，古歐洲土人，在今荷蘭）諸國，及近代的社會運動，各處，各時代，都是第一要求佔有被征服人之土地。現代知道土地公有是正義的，也有些人，像桑德（Aldoph Samter）、華琴（Aldoph Wagner）、失夫勒（Cheffle）博士、亨利喬治（HenriGeorge）等人，他們不知道土地公有有什麼不正義不好的地方。(19)

　　居住的安寧，第一先要有土地耕種享用，這是最關緊要的。使土地的耕耘為最高貴的，是最有力於公共利益的事。而這重要的發展事業，不能用私有制的形式，上面已經說過。關於享用土地，不但耕種要緊，還有管理的問題；管理的發達，不是像最大的私人財產，也不是像最強固的公共組合，管理問題至少要有統治一國家似的規模，再須有國際的性質。

　　一社會所應當有的土地，要有完全的地形上的組織：山、平原、森林、湖池、灌林、沼、草地等。這地形上的組織和地理上的狀況相和，很有影響於氣候及地土的性質。大規模的田地工作，要有很多的注意，應當有人試驗他。現在的國家關於這一層，所能做的很少。第一，國家對於這類的耕耘事業，所費的資本很不多，並且，即使國家要做些大規模的事業，那些大的私有財產者，根據于立法，足以來擾亂阻礙他。在這範圍裡，非干涉私有財產，不能成功。然而國家的存在，正是「宣示私有財產的神聖」，是大私有財產者的最重要的護符；國家決沒有力量向指定的方針去走。最必要的，還是創辦大規模的土地改良，造林，種植、灌溉、去濕等事業，使土地能達到最高的生產力。

　　關於增高土地的種植力，特別要緊的，就是要有有系統的大建築，開浚河流，使他密如蛛網，這是應當應用科學原理的。水路上的小運輸，對於現代社會是很重要的，在新社會裡，就沒有什麼重要了。然而更應當注意於水路上便利的運輸，可以應用他，而不費什麼勞力和材料。更重要的，就是河流的制度，務必使他能應用於灌溉，及去濕的方法，土地肥料的供給，種子的輸出等。

　　少水的地方，寒冬暑夏，比多水的地方都利害得多，因為沿河的地方，過度的氣候不過是例外。而這種過度的氣候，對於人及植物，都是一樣的有害。因這種關係，大規模的運河，既有益於水利的計劃，更有別的良好影響，是無可疑的。更有相似的運河制度，與大流域（蓄水池）的建築相並而行，作為聚蓄保護水流的地方，當融雪淫雨的時期，河水出岸氾濫的時候，他有很大的益處。這樣的流域，對於山上河流及急湍的河流是沒有必要的。水的氾濫及他的破壞力，到那時就無能為害了。大面積的水流及他的蒸發力，大約，能助成相當的雨量。真能需要這些的時候，這些建築計劃，一定能改良田地的灌溉法。

　　現在還有很大的地域沒有出產，應用藝術的灌溉法，可以變成有出產的地域。現在只能供給牛羊以粗糙食料的地方，只生長些有病的松樹，枯凋的亂枝，也能變成豐沃的地方，住稠密的人口，有很多的食料，而且極其愉快。

　　譬如，白蘭登堡（Brandenburg）大沙地，所謂「德意志帝國的神聖沙器」，現在也變成有出產的地方，變成了樂土了；這不過是勞力的消費問題。這有一個證明書，一八九四年在柏林「德意志農業經濟展覽會」上所宣佈的。(20)不過白蘭登堡居民沒有精密計劃，去建築必要的運河及灌溉的建築物等，所以帝國京城外的大地域成了那樣的開墾狀況，後代人還要不明了他呢。自別一方面言之，開浚運河能使大地域中的池沼都乾涸，如德意志南部似的，而使他們利於耕種。運河及蓄水池，又可以利用他養魚，做食料的良好源頭。他們又能使沒有河的大多數人能建築好的浴池。

　　還有幾個例，可以明白灌溉的影響。近威孫甫留（Weissenfels）地方，七又二分之一埃克已灌溉的草地，出四八〇〇〇磅草，靠近又有五埃克未灌溉的草地，同樣的地土，只出三二〇〇磅草。所以，前者比後者多出一百倍有餘的草料。煞克史國（Saxe）（德聯邦之一）中，近裡滋（Rize）地方，六十五亞克爾草地，經過灌溉之後，能收入從五八五〇馬克增加到一一一〇〇馬克。建設灌溉的費用雖大，也足以相償了。

　　白蘭登堡以外，德國還有很大的地域，都是砂礫之地，僅只在多雨的年份裡，勉強有些收穫。假使這些地方都開了運河，有灌溉的建設，改良土地，那麼，經過些時候，種子及草料的收穫可以五倍或十倍於現在。在西班牙也是如此，已經改良灌溉的地土，其收穫比未灌溉的地土增加三十七倍。所以，貫通水流，可以使土地能生長多數新食料。

　　這些可能的必要的事業，哪裡有私人或國家來做他呢？假使國家經過了長期的痛苦經驗，才決定去設法應付災民的要求，那麼，他又不知道要如何的遲緩，如何的慎重，去算算辦這件事要耗費多少。他怕這件事費得太多，然而他對於軍營的建築，軍營內部的佈置，卻很大意的耗費許多經費。假使對於某人幫助得太多些，又恐怕別人也要來要求。資產階級的法律，宣言：「人啊，你幫助你自己，上帝就幫助你！」人人自利，沒有人利全體的。幾乎年年如此，德國各聯邦各省之中，每年總有幾次大的小的水災，河流溪澗的氾濫。最豐沃的土地，他那很大的地域，為水浪所沖刷，或者帶些砂礫、碎石、黏土，以致變成終年無收穫的土地，或是暫時的，或且是永久的。

　　墾植十餘年的果園，徹底的破壞了。房屋、橋樑、道路、堤防沖壞了，鐵道毀壞了，人民、家畜有死喪的，播種的種子沒有了，地土的增殖更不必說了。很大的田地，常常受水災的危險，或者簡直不能耕種，或者耕種之後，僥倖能得些殘餘的收穫。

　　即使有河流的改良，也不過一方面的利益，便利「商業及運輸」，更使水災的危險擴大。最緊要的，就是山上林木的採伐，蹂躪森林，大半是私人所有主所採伐的，這也足以使水災的危險更利害。在普魯士、波美臘尼（Pomeranie）、嘉林奇（Carinthie）、史帝裡（Styrie）、意大利、法蘭西、西班牙，凡是無意義的採伐林木——他們以為營利的，都足以減少土地的生殖力，使氣候惡劣。

　　採伐山上林木的結果，常常發現水災。萊因（Rhine）、歐陀（Oder）、維史臘（Vistnlo）諸河的水災，主要原因，就是瑞士、波蘭、加里西（Galicie）的森林消滅。意大利、波河（Po）流域的水災，也是這個原因。誇林德阿爾白（Corintes Alpos）山上森林的採伐，使德留思德（Triste）及維尼思（Venise）兩城氣候惡劣；還有馬得臘河（la Madeira）西班牙全境，俄國幾省最豐沃的地方，及前亞細亞很大的豐沃地域，也因這種原因，而有一大部分變為瘠地。

　　固然可以說，這些大事業、大問題，不是一種河流水利的方法可以解決的，然而新社會卻以全力對付他，因為這是供獻文化（便利耕植）的唯一事業，務必排除一切障礙。經過一定的時間，新社會就能創辦如此的建築，解決如此的問題了，這些問題是現代社會萬不能想著的，因為他的腦筋被那一種的思想繞住了。

　　一切農村經濟，賴有上述的及相類的辦法，可以有良好的狀況。除上述的之外，還有許多別的方法可以協助他的進行。在現在時代，有許多方裡地，種植馬鈴薯，以為製造燒酒之用，這些燒酒幾乎全是我們困苦窮乏的貧民所需要的。燒酒對於貧民，似乎是唯一滿足的「慰勞品」。新社會中的文明人，對於燒酒的需要是消滅了，而有相當的土地及工作力可以自由製造合于衛生的食料。上面對於甘蔗的田地及糖料輸出的種植，也已經論及。在德國有極好的四〇〇〇〇〇埃克有餘的小麥田地，卻種著甘蔗，以供給糖於英國、瑞士及美國等。這種投機競爭，使那些氣候適宜種植甘蔗的地方，都被佔據了。我們的常備軍，損害生產事業，損害生產品的發展，損害農業，又要用幾百萬匹馬，及相當的地域，供他們的食料及生殖。完全變更社會的政治的狀況，就可以空出大部分的農業地及工作力，以應墾植的需要。有許多平方基羅米突的地方，奪之於農村經濟，平作廣場，以為新發明軍器及戰術更變時試演射擊及軍事練習之用，這種練兵場，往往可容全軍團的練習。將來的社會裡，這些都禁止了。

　　廣義的土地經濟，森林經濟，水利經濟，早已是極廣義的文學所討論的題目。一切事業都不能置之不論：森林業，灌溉法，去濕法，圃藝，莢生植物及塊根植物、菜蔬、果實、野果、花卉的種植，家畜食料的種植，草料種植，理論的畜牧業，養魚業，養鳥業，養蜂業，土地肥壅法，及他對於各種種植的方法，種子的選擇，換種方法，機器及工具的製造，各種管理室的適合建築法，氣象學的條件等項，一切都在科學的研究及推論之範圍內。不須若干時日，就可以於各種事業的改良上，都有新發明新研究。土地的耕種，從太爾（Taer）及黎陂黑（Libich）時代以來，用科學方法改良，而最重要的，就是得著如此的方法，如此的知識，無論哪種物質生產的事業上所少有的。然而，假使我們拿知識上各種的大進步，同我們農村經濟的實際狀況比較一比較，那麼，可以知道，直到現在只有一小部分私人產業，或能利用這種進步到某一程度而已，並且，他們所有的，不過是私人的利益，而決不能注意於公共的幸福。大多數農人，可以說有百分之九十九，不能享受科學及技術進步的利益；他們資本不夠，或者知識不夠；或者兩樣都不夠。新社會裡呢，理論上事實上都能預備土地，只要在這土地上有一種組織，就可以得到最光明的結果。

　　那時，在普通社會主義黨，還以為小農經濟管理者及他的家族，以自己的勤勉，可以與大農業經濟相競爭，在專門學者看來，卻大不然。許多農人及他的家族，無論他如何努力做事，總是困苦疲乏，他的生活狀況，在現代文明人眼中看來，實在可憐得很。現代的技術及農業，無論如何，總可以勝過他以自己的努力及困苦所得的。現代文明人，一切科學及技術的變更，卻使農人成了所有主的奴隸，債主的奴僕。

　　農村經濟大企業的利益，照他的理論說來，是很大的。大農經濟，第一可以擴充耕種的地域，因為小部分工作時所必須的許多道路、界地，都可以消滅了。並且，節省許多時間，大農經濟有五十個工人，不管他的用具如何，所收穫的，同小農經濟五十人所收穫的不可比。並且，適宜的組合及工作力的支配，只有大農經濟可以辦到。這對於機器的適用，生產品的利用，方法的改良，及理論上的畜牧業、養鳥業等，有很大的利益。還有適用電力，這個方法高出於一切其餘的耕種方法，對於農村經濟，更有特別的利益。

　　「我們農村經濟企業之進行，以節省生產費為方法，機器技術及電力在農村經濟上的利益之研究。」(21)這部書的作者曾有關於大農業經濟的統計。他計算，用五千匹馬力的機器工作，一時耗費的資本大約在四萬馬克左右，可以節省生產費至一萬二千馬克，或每埃克節省四十八馬克；還不算掘地工作所增加的收穫及機器的真工作。適用于掘地工作時，穀粒收穫的增加，從百分之二十至四十；塊根植物並且可以到百分之五十。假設只算平均增加數為百分之二十，那麼，在考察過的田地裡，每埃克收穫的增加已經有五十五點四五馬克，再加上上述的減少費用每埃克可以增加一〇三點四五馬克。假使算每埃克的價格為八百馬克，餘利就有一百分之十三又二分之一。所以，可以建設必須的電機中心，使他能供給各農村經濟。這些電機中心，不但可以得到機器必需的動力，還可以有燃料及光線。然而現在能使用這種動力嗎？電機田間鐵道，電犁，電氣播種機，電氣簸機，電氣打麥機，電氣種子分類機，電刈機，電磨機，電氣切草機，電氣榨油機，電氣軋羊毛機，電氣掘馬鈴薯及藜根機器等類。以至於孵卵操縱機及煮食物的鍋子。設立電機中心站，不但住宅及街道可以點電燈，就是馬廄、穀倉、冰窖、倉庫、蒿草場等處也可以點電燈；如其遇著必要的時候，夜間也可以收割稻麥。……馬客（Mack）算計，在農村經濟上使用電力，可以餘剩三分之二的做工牲口1,741,300匹，每年純收入有1,002,989,000馬克。假使除出電力的費用，一年中純收入還等於741,794,000馬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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