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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中共中央政治局的信


  致中共中央政治局的信(1)(一九二九年六月十五日)

  政局:

  和森兄來[1],因此略知近況。此地所接材料雖多,然仍無兄方自己編就的系統報告,始終感覺這是一個缺點。我還是因為身體的關係和東扯西拉的忙,既不能養病,又不能如我所願的寫些譯些東西,真是無可奈何。現在只就目前三個問題寫些消息報告你們:

  第一,此間不日開國際執委全體會議,主要問題是兩個,一是戰後第三時期[2]的政治總問題,二則一年來加劇的階級鬥爭——各國罷工中的新策略(下層統一戰線)的詳細規定。大概國際反右傾與調和派的鬥爭,這次須有一終結。[中國問題這次不特別討論。]等會完之後,當寫些文章寄回。

  第二,中國農民問題已經在國際政治秘書處通過一信[3],想早已寄到。原來米夫[4]要在東方部提議以東方部名義寫信,並且草案中說列寧之「聯合全體農民」(民權革命階段)之口號不適用於中國。我反對這個辦法和意思,所以改成現在的樣子。這信的主要點:(一)既以共產國際政治秘書處的名義寫,則當然要直接指出中國黨第六次大會「不加緊反對富農」之不精確不徹底的定義;(二)說明聯合富農口號之機會主義的錯誤;(三)說明富農的名詞是包含小地主式(半地主)與自己經營農業雇用工人之兩種富農;(四)對富農之態度應當是:(1)反對「富農半地主」和反對小地主一樣,(2)與參加反軍閥反地主之富農爭領導權,(3)領導雇農反對地主以及一切富農之階級鬥爭,而且獨立組織之;(五)可是這決不改變中國革命現時階段之性質(民權性質),決不能認為中國已經是應用列寧對俄國二月革命[5]後的農民政策(即:「聯合最窮的貧農,使中農中立,去反對資產階級和富農」),決不是如此的。如果如此,更是杜洛茨基主義[6]——「中國革命當從無產社會革命開始」了!中國現在是「團結貧農而鞏固無產階級對於全體農民的領導,去反對地主資產階級的聯盟統治;(六)中國的主要矛盾,仍舊是地主與農民之間的矛盾,沒收地主階級土地和國有一切土地,正是取消封建制度的土地私有的政綱。所以決不能以「沒收地主階級土地」解釋成「決不沒收富農土地」;(七)現在中國就應特別注重團結貧農,卻也是中國革命轉變到社會主義革命的速度將要加快的一個原因。這信很重要,請中央特別注意。關於富農的名詞,中國用慣的意義,和這信裡所用的不大相同,也要注意。名詞的爭執是無所謂的。(澤東有一信,說湖南某縣暴動後富農完全領導下級蘇維埃機關,並且分地時還要多占肥地,——我想他所指的,當然不是半地主的富農,出租田地的富農)。

  第三,中大[7]的問題

  中大的情形,仍舊和去年這時候一樣。改善很少。我們以代表團名義提出一意見書,茲將底稿一份寄上。請你們必須發表意見,正式寫信到東方部和聯共中央。我們當遵照和中大繼續交涉。我的意見是:1)此校舊習太深,愛鬥糾紛,2)此校要求多派工人來,然無工人適用之教材與教授方法。必須給他一個時間,好好改組,然後送來的工人方能受著益處。

  第四,我的時間是天文上的問題,無論如何不能兼顧中大方面的事務,中大方面對鄧、餘[8]又常表不滿的態度。請決定特派一人參加管理學校事。否則將我從國際撤退,不管其他一切事,專管中大事。可是我絕對無組織上的才力,我至多只能在中大做筆譯的翻譯頭,我也願意的。撤退我的代表資格,我來幹翻譯。請快快給回音。

  秋白.二九.六月十五.

  注釋

  [1]蔡和森擔任中共駐共產國際代表團成員,于1929年1月來莫斯科。

  [2]第三時期,見本卷第10頁注②。

  [3]此指1929年6月7日由瞿秋白起草的《共產國際執行委員會就農民問題給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的信》。

  [4]米夫,見本卷第351頁注②。

  [5]俄國二月革命,見本卷第251頁注37。

  [6]即托洛茨基主義,見本卷第60頁注18。

  [7]中大,全稱為「孫中山中國勞動大學」,1925年成立於莫斯科,1929年改稱「中國勞動者共產主義大學」,1930年停辦。

  [8]鄧、余,即鄧中夏和餘飛。

  鄧中夏(1894—1933),原名康,號仲澥,湖南宜章人。1920年參加北京共產主義小組,1922年任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主任,參加領導北方工人運動。1925年6月參加領導省港大罷工。1927年當選為臨時中央政治局候補委員。1928年任中共駐共產國際代表。1930年回國。

  余飛,回國後任全國總工會黨團成員。

  (1)本文據中央檔案館提供的作者手稿刊印。標題為編者所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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