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思主義還是民生主義？(3)|瞿秋白

馬克思主義還是民生主義？(3)

　　（三）馬克思列寧主義與中國革命

　　孫中山的民生主義的真面目，實在就是中國小資產階級經濟在帝國主義壓迫之下，幻想進於富國強兵的資本主義的烏托邦[24]。歐洲的小資產階級，當資本主義強盛起來，使他們破產失業的時候，他們感覺到痛苦而詛咒資本主義，幻想出一種社會主義的烏托邦。歐洲的思想界裡所以發生所謂烏托邦的社會主義[25]。歐洲烏托邦社會主義家的思想，雖然大致都是想回復資本主義前期狀態的復古思潮，但是他們的詛咒資本主義和毒恨資本家的革命意志，還能開闢科學社會主義[26]的先河。中國的小資產階級，受著帝國主義的壓迫，他們卻連烏托邦的社會主義也不會想到；他們只想著列國的富強是如何可欣可羨，他們只想著中國革命客觀上有民族解放的使命，很可以利用全民族的名義，哄騙一般工農民眾，專抵制外國資本家，而使他們自己（中國「小貧」的資產階級）大發其財，成為富強的資產階級。因此，中國小資產階級的終極思想，竟不外乎烏托邦的資本主義。——平均地權、節制資本等類的把戲，在民生主義的「預防」社會革命的精神之下，是永世不能實現的烏托邦。

　　中國這種烏托邦的資本主義家，他居然想批評馬克思主義，可是他不但只能抄襲歐美社會改良派的讕言，而且不能不偽造事實，不能不自相矛盾。中國這種烏托邦的資本主義家，不但對於將來只會幻想一種所謂三民主義的國家，所謂「中國人的血流普被世界的大同氣象」（孫中山愛寫禮運上的「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是謂大同」和「天下為公」的墨寶；但是康有為[27]也還著了一部大同書呢。如果這就算社會主義，那麼，康有為應當比孫中山更是中國社會主義的祖師了！）不但如此，中國的烏托邦資本主義家不但幻想將來；他還會幻想現在呢！明明擺著幾百萬中國無產階級在上海、漢口、天津、廣州……明明擺著廣東的商團、民團日夜不斷的殘殺工農的事實在他眼前，他卻會睜著兩隻偉人的偉眼，空口說白話的講中國沒有階級沒有階級鬥爭。這真正是千古以來空前絕後的大幻想家！

　　中國小資產階級一方面要革命，別方面又要禁止階級鬥爭，他本身便陷於矛盾不堪的地位。民生主義的國情觀因此便不能不和事實大相違背；民生主義與中國革命始終要走到不能並存的地步。

　　一、馬克思列寧主義的中國國情觀

　　民生主義的中國國情觀，就是說中國只有大貧小貧，沒有階級沒有階級鬥爭。這種國情觀不但不能解釋最近中國的革命事實，並且不能解釋中國的全部歷史。因為如果中國向來便只有大貧小貧，無所謂階級和階級鬥爭，那麼，太平天國的革命之中如何又有農民群眾如此偉大的鬥爭，那時總還並沒有什麼「共產黨故意挑撥階級鬥爭」罷？而且，用民生主義的理論來實行中國革命，是要既不使地主豪紳吃虧，又要答應農民能「耕者有其田」，既不使資本家吃虧，又要實行所謂「社會主義」。這種主義實行的真正結果，便是完全取消所謂耕者有其田或社會主義的假招牌，而赤裸裸的代表豪紳資產階級屠殺民眾剝削民眾。難道中國國民黨現在的政策，不是這種民生主義的實行嗎？這是革命還是反革命呢？——當然是反革命。

　　馬克思列寧主義的中國國情觀卻和民生主義的大貧小貧說不同。馬克思列寧主義的中國國情觀，自然不是一篇簡短的論文所能詳細說明的。我們將要有很多篇文章，或者一本小書來論述。這裡，我們只能簡略的說明。

　　馬克思列寧主義是無產階級的社會科學方法，他可以分析一切種種人類社會，——中國當然不會是例外。馬克思列寧主義的基礎，便是唯物史觀。唯物史觀說，人類社會的基礎是物質的生產力。生產力的狀態，足以規定社會中之經濟關係。中國舊時生產力狀態是怎樣的呢？中國的生產方法，主要的更是手工的農業生產和手工業生產。這種生產力狀態之中的社會經濟關係，便是宗法社會及封建制度，——亞洲式的專制制度又是這種社會經濟制度的政治上的表現。中國舊社會制度之中顯然有兩種封建社會中的階級（閥閱）：一是士紳階級，一是平民階級。平民階級之中的農民、工匠、商人，都是受剝削受統治的。士紳階級，便是官僚大地主和富商巨賈重利盤剝者等等。中國經濟在這種剝削制度的基礎之上，早已發生商業資本主義，造成全國許多局部的市場，地主士紳剝削農民而發財，或者經過官署的課稅抽捐賄賂的方式，或者直接用重利盤剝敲剝田租的方式，他們之中形成特殊的商業資產階級，隱藏在官僚面具之下的商業資本家，或者是力能左右地方官府的公開的富商巨賈。中國歷史上的各種鬥爭，無不反映平民農民反抗這種士紳地主巨商階級的鬥爭。破產失業而受士紳地主階級剝削的農民不斷的起來反抗，——可以說一部二十四史充滿這種階級鬥爭的歷史。

　　帝國主義侵入中國之後，中國的商業資本更加得著畸形的發展——中國的經濟開始現代的資本主義化：土地的兼併格外厲害，地主官僚的資本家化也格外厲害；中國境內的工業（如開礦、築鐵路、開工廠）也相當的開始，尤其是在歐戰期間；中國的現代式的商業（大公司，進出口貨，以至於銀行匯兌借貸等事業），自然更加急遽的發展；外國的工業品大量的輸入，如洋油、火柴、紗布等許多日用品的輸入，把國內手工業打得落花流水，農家手工業更是完全破產；同時，中國各種農產品原料大量的輸出，年年有增加。中國經濟中的這種變化，自然使中國社會的階級關係大大變更，中國舊時的士紳官僚階級，變成最反動的買辦階級，軍閥制度便在這一階級基礎之上生長出來；中國的資產階級也就興起；中國的無產階級開始站到政治舞臺上來，中國的農民、小資產階級日益變成佃農，其中極大多數破產失業。中國資本主義發展的途徑，既然是偏重於商業，中國自身的工業資本因為帝國主義的壓迫，不能發展，帝國主義把中國當做銷貨物的最好市場；所以中國農民破產的過程中，有一特殊的現象，便是農民破產而不能充分的收容到工廠中去，就是不能充分的「無產階級化」。於是帝國主義、買辦、士紳、地主、資產階級殘酷的剝削之下，極大多數的農民、手工業者破產，而變成所謂流氓、土匪、兵士——供給軍閥做炮灰。帝國主義對於中國的剝削和壓迫，便依據於中國資本主義這種不能充分發展的落後的經濟基礎之上，他們經過買辦、地主掠取幾萬萬農民的勞動所生產出來的財產，他們工業品的競爭，使中國資本家千倍百倍的來剝削中國工人。使中國資本家只能積聚自己的資本到土地上去，更加加重剝削中國的農民——使中國的資產階級極「親密」的和地主豪紳階級相勾結，相化合。

　　中國經濟在如此的階級基礎之上，決不能向上發展而「和平」的進於資本主義的前途。而且中國現今所處的時代是世界社會主義革命的時代。所以當中國資本主義在歐戰期間得著相當的可能而發展的時候，國民革命的發動，一開始便表現於與世界無產階級革命相聯合的鬥爭：五四運動[28]之中提倡國貨與社會主義的口號同時並進。俄國十月革命的勝利，給中國國民革命以極大的推動。中國工農貧民群眾的階級鬥爭，很明顯要推翻中國之封建制度宗法社會的一切剝削壓迫制度，推翻外國資產階級對於中國的統治。國民革命便在這種巨大的階級鬥爭之中開展起來。這是因為中國社會中的無產階級，農民小資產階級以及一般非階級化的貧民群眾，不能不起來反抗。也只有這種反抗的力量能夠解放中國於帝國主義統治之下。所以中國的國民革命與階級鬥爭，不但是不能相離，而且就是一件事的兩面：這種巨大的階級鬥爭之中，被剝削階級的失敗，便等於國民革命的失敗。

　　馬克思列寧主義是無產階級的革命理論。照馬克思列寧主義的觀點，中國革命之中只有無產階級能取得領導權，領導半無產階級的貧民兵士，以及小資產階級的農民，努力推翻中國的地主階級——帝國主義所憑藉以剝削中國的主要基礎，然後中國國民革命方能完成。而孫中山的民生主義呢？他的觀點恰好相反。他以為中國只有大貧小貧，「大貧」不應當反對「小貧」，而應當服從「小貧」，造成「民族的統一」之全民革命。這就是說：資產階級應當是中國革命的領導者，他將要領導（利用）民眾力量，排斥外國資產階級的勢力，然後既不得罪地主，又不得罪資本家，「大家和平合作」，從事于所謂建設事業——中國資本主義的發展（如孫中山所舉德國俾士麥的事例）。這不特沒有絲毫社會主義的臭味，並且就是這種資本主義的前途也完全是烏托邦。中國的資產階級自身差不多兼著地主階級，中國地主階級自身的存在，就建築在封建式的剝削農民之制度上。孫中山的建國方略，卻要靠這些階級的政權來實行。但是這些階級只能做帝國主義經濟的附屬，而且他們內部正在發展無量數的矛盾衝突（最近全國的軍閥混戰便是明證）。他們能使中國在資本主義之下統一而發展麼？絕對不能，他們只能徹底的擾亂中國，以準備使中國變成帝國主義的完全殖民地。孫中山的資本主義的烏托邦理論，現在事實上只成了這些賣國階級的金字招牌而已！

　　二、國民革命就是土地革命

　　孫中山的民生主義否認階級鬥爭，他看著國民革命是所謂全民革命；他實際上在理論方面早已暗示他的徒子徒孫：「必須喚起民眾……加以屠殺」，因為他根本上不准農民起來奪取土地，認為中國地主必定聽他去「平均地權」。而中國的民族解放問題實在就是農民問題，就是土地問題。馬克思列寧主義說：殖民地和民族問題，大部分就是土地問題農民問題。中國的剝削階級：地主豪紳買辦巨商，是帝國主義剝削中國的最穩固的基礎；不推翻地主豪紳階級的統治，帝國主義的統治是決不能推翻的。而且中國的農民占著中國人民之中的百分之八十以上。如果說解放中國，而同時又要維持豪紳地主壓迫農民的舊制度，那麼，我們要問一問這所謂解放中國是解放誰的？難道單從帝國主義的關稅協定之下解放出中國的資產階級來，便算是解放中國麼？中國是大多數工農民眾的中國。要解放中國於帝國主義之下，首先便要解放中國的農民。這就是說，要推翻豪紳的政權。中國豪紳地主的私有田地，必須無代價的沒收，中國的貧民兵士農民必須分到土地耕種。一切封建制度的舊關係，必須徹底的肅清。這種徹底的土地革命，方能將豪紳地主對於農民的剝削制度完全推翻。如此，帝國主義的統治勢力的憑藉，要能完全掃除，中國的買辦地主豪紳以至資產階級權力，就不能不徹底的肅清。所以國民革命問題的最終解決，必然是要中國土地問題的徹底解決。中國的農民及兵士貧民要能如此徹底解決土地問題，得著自己的政權——自己的極廣大的民眾政權，就必須在無產階級領導之下。最近廣州的暴動，海陸豐的暴動，最明顯的證明：只有工人階級能夠解決土地問題；同時蔣介石、李濟深的反動及武漢政府時代豪紳資產階級的壓迫農民運動——立刻公開的反革命，也就證明資產階級在所謂民生主義旗幟之下，不但不能「以政治法律的手段來解決耕者有其田」的問題，而且是堅決的幫助豪紳地主屠殺農民。

　　三、中國革命之社會主義的前途

　　中國的國民革命——土地革命，只能在無產階級領導之下，使農民兵士貧民群眾堅決的徹底的自動手的去鬥爭，去無情的摧毀一切舊社會制度，而後可以得到完成。中國無產階級的階級鬥爭，便自然是中國革命的主幹。無產階級的階級鬥爭，不但是力爭改善自己的生活狀況，而且是反對出賣國民革命的資產階級，是中國民族解放鬥爭的主力軍。中國無產階級在國民革命之中，便是實行反對國外國內的資產階級的階級鬥爭。中國無產階級必然要領導農民兵士貧民群眾，從與資產階級的國民革命聯合戰線，進於反資產階級的工農貧民的革命聯合戰線。同時，中國這種革命的路線，是必然要與世界的無產階級，尤其是勝利的蘇聯無產階級革命，結合鞏固的聯合戰線。中國的革命，很明顯的不僅是反對中國國內的封建制度，同時也是反對國際帝國主義的革命。中國革命不與社會主義的世界無產階級聯合起來，徹底推翻國際帝國主義，是決不能鞏固自己的勝利的。

　　中國革命的發展，在他的階級基礎上，必然是無產階級領導農民兵士貧民群眾，推翻豪紳地主國內資產階級以及國際帝國主義的資產階級的革命。中國革命的社會主義的前途，必須在這種勝利的前途之中，實現出來。這就是必須要無產階級的階級鬥爭，達到高度的發展，建立蘇維埃的政權，進于社會主義的建設。中國革命中工農政權的勝利，方能沒收重利盤剝者大資本家的財產和一切生產資料，大生產收歸國有，極大的發展中國的生產力，將中國從崩潰的經濟狀態與一切混亂屠殺之中救出來。中國將要如此加入國際無產階級的社會主義的大同世界。

　　而孫中山的節制資本是什麼呢？孫中山的所謂大同是什麼呢？——只是實行什麼所得稅等等的「社會主義」呵！他連稍稍節制資本的勞動法和八小時工作制等，都不敢明顯的主張。他還說：「他的民生主義就是社會主義，又名共產主義」呢！他的民生主義只是閉著眼睛說中國沒有階級，說中國工人不應當和資本家鬥爭，農民不應當和地主鬥爭，應當受著壓迫剝削屠殺，「安心」靜待孫中山的建國大綱實現，靜待孫中山來給他們衣食住行。這是什麼社會主義呢？這是維持帝國主義豪紳地主資產階級的主義。

　　（一九二八、一、五）

　　原載《布爾塞維克》1928年1月2日11期、1月9日12期、1月23日14期

　　署名：秋白

　　注釋

　　[1]1924年1月國民黨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以後，孫中山開始在國立廣東高等師範學校（後改名為中山大學）系統講述他的三民主義。其演講稿《三民主義》，1924年12月由上海民智書局出版。

　　[2]郭任遠，廣東汕頭人。1918年赴美國留學，入加利福尼亞大學攻讀心理學。1923年回國，任復旦大學生物科主任兼心理學教授。1924年兼任該校副校長，中央大學理學院心理學副教授。1926年後，從事哺乳類及鳥類胚胎行為和發展之實驗研究。

　　[3]漢冶萍公司，舊中國最早的鋼鐵聯合企業。1890年，湖廣總督張之洞創辦漢陽煉鐵廠和大冶鐵礦。初為官辦，1896年清政府派盛宣懷招商承辦，改為官督商辦。1898年，又辦萍鄉煤礦。1908年，上述一廠兩礦合併成立漢冶萍煤鐵廠礦公司，名義上是商辦，實權則為盛宣懷把持。

　　[4]托辣斯，今譯托拉斯，是英語Trust的音譯，為經濟壟斷組織的高級形式之一。指由許多生產同類產品的企業或生產上有密切關係的企業組成的大壟斷企業。旨在壟斷某些商品的產銷，爭奪原料產地和投資場所，以獲取高額壟斷利潤。

　　[5]威廉，即威廉·配第（1623—1687），英國經濟學家和統計學家，資產階級古典政治經濟學的創始人之一。

　　[6]俾士麥，今譯俾斯麥（Otto Fürst von Bismarck-Schönhausen，1815—1898），普魯士王國首相（1862—1890）、德意志帝國宰相（1871—1890）。生於容克貴族世家。任首相時，極力維護容克地主和大資產階級利益，推行「鐵血政策」，實行強權統治，主張在普魯士領導下，通過王朝戰爭的道路統一德國，故有「鐵血宰相」之稱。

　　[7]指第一次世界大戰，即1914—1918年期間，主要是以英、法、俄為一方和以德、奧為另一方在歐洲進行的帝國主義戰爭。捲入這次戰爭的國家有33個，共有兩千余萬人死亡，兩千余萬人傷殘。

　　[8]段祺瑞，安徽合肥人。1896年任袁世凱小站新建陸軍的炮隊統帶兼隨營學堂監督。辛亥革命時，協助袁世凱取得政權，被任命為陸軍總長。1916年袁死後，任國務總理，成為皖系軍閥首領。

　　[9]赤眉，指新莽末年（公元18年）爆發的赤眉起義。起義由樊崇在琅邪（今山東諸城）率先發動。起義戰士以赤色塗眉，故得名。

　　[10]黃巾，指東漢末年（公元184年）爆發的黃巾起義。起義由張角領導發動。因起義軍均頭纏黃巾，故得名。

　　[11]太平天國，指太平天國農民起義。這次起義從洪秀全1851年發動，到1864年失敗，堅持鬥爭十四年。

　　[12]張謇，江蘇南通人。1894年中狀元，授翰林院修撰。1895年後在南通招商集股創辦紗廠，後又陸續創辦通海墾牧公司、廣生油廠、大達輪船公司、複新麵粉公司、資生鐵冶公司、淮海實業銀行等。辛亥革命後，任南京臨時政府實業部總長。袁世凱執政時任農林工商部總長。1926年8月24日逝世。

　　[13]盛宣懷，江蘇武進人。1870年春入李鴻章幕。1873年任上海輪船招商局會辦。1875年奉派督辦湖北煤鐵礦務，接辦漢冶萍公司。1911 年5月任郵傳部大臣。1913年任招商局副董事長和漢冶萍公司董事長。1916年4月27日病逝。

　　[14]曹錕兄弟，指曹錕和曹鍈，天津人。曹錕幼年以販布為生。1885年入天津武備學堂。後成為北洋直系軍閥首領。1923年10月靠賄選當上總統。1924年9月被馮玉祥等趕下臺。曹鍈，長期在北洋軍閥中任軍職。1923年授陸軍上將。1926年3月死於漢口。

　　[15]周自齊，山東單縣人。曾任駐美公使館參贊，駐舊金山領事。1913 年8月任中國銀行總裁，9月任北京政府交通總長。1914年2月任財政總長。1915年4月任農商總長。袁世凱稱帝時，任大典籌備處委員。1918年任幣制局總裁，並與梁士詒共同經營大生公司。1922年4月至6月任國務總理，兼教育總長。1923年10月20日病逝。

　　[16]潘複，山東濟寧人。1917年任北京政府水利局總裁。1919年12月任靳雲鵬內閣財政部次長。1926年10月任財政部總長。1927年1月任交通部總長，6月任張作霖軍政府內閣總理。

　　[17]梁士詒，廣東三水人。1906年任京漢等五鐵路提調，又任交通銀行幫理。逐步成為舊交通系頭子。1912年任袁世凱總統府秘書長，兼交通銀行總理。1913年又任財政部次長。1914年任稅務處督辦、國內公債總理，為袁世凱帝制籌借經費。1921年12月，受張作霖支持任內閣總理。1927年又被張作霖任命為稅務督辦。1928年奉系失敗後，逃往香港。

　　[18]聶雲台，原籍湖南衡山，生於長沙。1904年任華新紡織局複泰公司經理。1908年收買華新獨資經營，改名恒豐紡織新局，任總經理。後又與人合建大中華紗廠、華豐紡織公司、大通紡織股份有限公司、中國鐵工廠、中美貿易公司等。1920年，任上海總商會會長和全國紗廠聯合會副會長。

　　[19]穆藕初，上海浦東人。曾留學美國。1915年建立德大紗廠，任經理。1918年建厚生紗廠。1919年在鄭州創辦豫豐紗廠，任董事長兼總經理。1920年發起組織上海華商紗布交易所，任理事長。同年被北洋政府農商部聘為名譽實業顧問。1928年任南京國民政府工商部常務次長。

　　[20]虞洽卿，浙江鎮海人。1892年入德商魯麟洋行，後任買辦。1902年任華俄道勝銀行買辦。1903年任荷蘭銀行買辦。1908年任甯紹商輪公司總經理。1914年獨資經營創辦三北輪埠公司，買進鴻興輪船公司。1917年又設寧興輪船公司。1920年參與創辦上海證券物品交易所，任總經理。1923年任上海總商會會長。1927年支持蔣介石發動反共政變。

　　[21]楊希閔，雲南賓川人。滇軍將領，1915年參加護國戰爭。1920年被孫中山委為西路討逆軍滇軍總司令。1923年3月任中央直轄滇軍總司令。1924年1月，當選為國民黨第一屆中央執行委員。1925年5月，夥同劉震寰企圖推翻廣州革命政府，失敗後逃往香港。

　　[22]劉震寰，廣西馬平（今柳江）人。曾參加同盟會。1913年二次革命時組織討袁軍，自任總司令，失敗後出走日本。後歸國任大本營桂軍總司令。1924年1月當選國民黨第一屆候補中央監察委員。1925年勾結楊希閔背叛廣東革命政府，發動叛亂，失敗後逃往香港。

　　[23]陳廉伯，廣東南海人。歷任滙豐銀行廣東分行買辦，廣州商團團長，東江糧食救濟會會長等職。1924年10月10日，率廣州商團武裝叛亂，失敗後逃往香港。

　　[24]烏托邦，拉丁文Utopia的音譯。源于希臘文ou（無）和topos（地方），意即「烏有之鄉」，是早期英國空想社會主義者莫爾虛構的社會組織的名稱，也是他在1516年寫的《關於最完美的國家制度和烏托邦新島的既有益又有趣的金書》的簡稱。此後，「烏托邦」一詞成為「空想」的同義語。

　　[25]烏托邦的社會主義，即空想社會主義，一種不現實的改造人類社會的社會主義思潮。在資本主義生產關係出現後產生，從16世紀初到19世紀中葉，共經歷了三百多年的時間。其早期代表作，以英國莫爾的《烏托邦》一書為最先，繼之有意大利康帕內拉的《太陽城》等。至18世紀，空想社會主義學說突破《烏托邦》以來的文學形式，開始從理論上探討和論證消滅生產資料私有制等重大的社會問題。其中，摩萊裡的《自然法典》和馬布利的《論法制》等可為代表。

　　[26]科學社會主義，即無產階級革命鬥爭在理論上的概括，是馬克思主義的三個組成部分之一。它的任務是考察解放世界這一事業的歷史條件和性質，從而使負有使命完成這一事業的無產階級認識到自己行動的條件和性質，自覺地為奪取社會主義勝利而奮鬥。

　　[27]康有為，廣東南海人。1895年發起公車上書。1898年依靠光緒皇帝發動變法維新運動，失敗後逃亡國外。後組織保皇會，反對民主革命。1912年組織孔教會。1917年和張勳一起策劃清帝復辟。1927年死於青島。

　　[28]五四運動，1919年5月4日於北京爆發的群眾的反帝反封建的愛國民主運動。

　　(1)本文共三節，分三次寫成。最初分別發表於《布爾塞維克》。1928年3月中山書局出版單行本《三民主義》時，本文為第二章。編入本卷時，對照《三民主義》一書的手稿，校正了個別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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