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工農兵政府能解放中國|瞿秋白

只有工農兵政府能解放中國

　　（一九二七年十二月二十九日）

　　最近普遍各地的農民暴動，尤其是廣州的工農兵暴動，證明中國革命之中土地問題必須要徹底的解決，中國的政權必須要歸工農兵士貧民的代表會議——蘇維埃政府。

　　但，廣州暴動的暫時失敗，長沙暴動的沒有成功，使中國的豪紳資產階級妄想反革命的完成和穩定，——全國商會的聯合會議正在這時候開會，他們居然幻想著什麼廢除苛捐雜稅，什麼關稅自主，什麼明令取消「共產黨勢力強迫訂立的勞資條件」，什麼法定設立商人武裝（商團）。中國的資產階級和豪紳，他們以為背叛革命的國民黨可以保護中國資本主義的利益，可以發展中國經濟，可以召集什麼經濟會議，將政權分給他們。

　　不錯！中國國民黨的統治是豪紳資產階級的政權。但是，這個政權是不能統一，不能穩定。國民黨的領袖，所謂無政府主義大家的李石曾，正在高唱「分治合作」。這「分治合作」是什麼意思？就是「分贓合殺」。國民黨的政權，實際上在各種屬性的軍閥手裡，——他們之間不能不互相爭戰，他們只有一個共同政綱，那便是蔣介石最近提出實行的兩大政策：一是對俄絕交，一是停止民眾運動。除此之外，他們之間什麼都不能一致。中國各地商會之中的豪紳資本家，以為國民黨能夠分共清党，新軍閥能夠屠殺幾千幾萬的工農，那就中國經濟可以發展了；據他們的意思，今年中國經濟的大恐慌，都是共產黨和工農運動造成的。如今，共產黨和工農被殺了幾千幾萬。中國的經濟又怎麼樣呢？——仍舊是在更加破壞崩潰。原來國民黨的軍閥，「合殺」是「合殺」的了，「分贓」卻是永久分不清的！

　　廣州暴動失敗和長沙暴動沒有成功之後，立刻便是反對政治內部的大糾紛大混戰更加擴大和發展：

　　（一）國民黨中央會議破裂，汪精衛等被逐，蔣介石派利用汪精衛等打擊西山會議派之後，立刻轉過來打擊汪精衛，準備著自己起來奪取政權，——蔣總司令複職之呼聲又高唱起來。

　　（二）廣東之中東江、西江都在混戰；張發奎的軍隊如繆培南[1]等參加五六千人的大屠殺之後，搶掠廣州市的現金幾千萬，而退出廣州了（廣州的豪紳資本家會和暴動的工農算賬，但是他們不敢和這種軍閥算賬了，因為他們只要軍閥替他們屠殺鎮壓工農，就可以有永久剝削的機會和希望）。同時，蔣介石派的陳銘樞等佔領潮汕，宣言討伐張發奎、黃琪翔；黃紹竑的軍隊也要回來奪廣州和廣東政權。極混亂的戰爭又在繼續發展下去。

　　（三）湖北的程潛、葉開鑫等，在國民黨中央預備會的時候，和桂系軍閥互爭湖北的黨權和政權，曾經打電報請示于汪精衛，現在程潛自己又提議要開除汪精衛；這雖然是表示因為汪精衛失勢，同時桂系軍閥在湖北的勢力增高，於是程潛等屈服，但是程潛等和桂系軍閥在湖北的衝突仍在醞釀著。同時，湖北各種各式互爭地盤的軍隊太多，他們現在正在打進湖南，和唐生智系的軍閥爭地盤。新的軍閥戰爭，亦許立刻要在兩湖爆發。

　　（四）蔣介石派抓住的浙江，現在已經不解款給南京政府，安徽的省政府也在自由截留餉款自由增稅，拒絕南京政府的徵稅員。財政部長孫科因此辭職。江、浙、皖、上海一帶的各種屬性的軍閥——蔣介石派、廣西派和陳調元、柏文蔚[2]等雜色軍隊——亦在準備互爭政權和地盤的混戰。

　　如此混戰的局面之下，豪紳資產階級還妄想發達實業，以為只要再十倍百倍的壓榨工農汗血，便可以發財。

　　中國關稅不能自主，豪紳資產階級的商會聯合會議說：「關稅未能自主之前，宜暫禁一切勞資糾紛，以維本國實業之發達」；如今軍閥混戰繼續的發展，豪紳資產階級自然也要說：「戰爭未停止以前，更宜暫禁一切勞資糾紛，以維本國實業之發達」。

　　中國經濟的大崩潰，工農商學的一般恐慌和財政的極端紊亂，其主要的原因有三個：一是帝國主義的剝削，如關稅協定等等；二是軍閥的混戰，亦就是各派各系的豪紳資產階級之爭政權；三是豪紳地主資產階級對於工農貧民及一般小資產階級的死命的壓榨。商會等類資本家豪紳地主受著帝國主義政府軍閥的壓迫，他們更加用力的壓榨工農民眾。他們更殘酷壓迫工農，抗拒土地革命的發展。今年一年的政局和形勢，明顯證明國民黨及一般豪紳資本家拚死命的阻止革命反對革命，激起全國普遍的農民暴動。豪紳資產階級軍閥大規模的殺人放火屠殺壓迫，激起民眾的偉大的反攻。

　　只有這種偉大的反抗力量，才能解放中國，才能推翻豪紳資產階級的一切權力，推翻國民黨和軍閥的政權，徹底實行革命的要求，建立工農兵士貧民代表會議的政府，真正代表中國極大多數人民的政府，才能徹底推翻帝國主義的剝削和壓迫！

　　這種偉大力量正在發展開來，不但不因為廣州失敗而減弱，反而因此而更加擴大起來。反對政權的不穩定和軍閥混戰的不能不蔓延，都更加要發動極廣大的群眾起來反攻。

　　豪紳資產階級正在得意而趁勢進攻，我們工農兵士群眾必定反抗到底，我們勝利的保障只在我們的決心。

　　原載1928年1月9日《布爾塞維克》第12期

　　未署名

　　注釋

　　[1]繆培南，廣東五華人。1918年畢業于保定陸軍軍官學校。1921年為孫中山大本營警衛團連長。1926年任國民革命軍第四軍第十二師三十五團團長。北伐軍會師武漢後，升任第十二師師長。1927年6月升任第四軍副軍長兼第十二師師長，12月任第四軍軍長。

　　[2]柏文蔚，安徽壽縣人。1906年加入同盟會。辛亥革命後，歷任北伐聯軍總指揮、安徽都督兼民政長、安徽討袁軍總司令。1924年1月，當選國民黨第一屆中央執行委員。1925年12月，任國民革命軍第二軍河南軍校校長。1926年1月，當選國民黨第二屆中央執行委員；8月任國民革命軍第三十三軍軍長；參加北伐。1927年3月，任武漢國民政府委員；7月任安徽省政府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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