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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壕斷語


  戰壕斷語(1)——中國革命者的雜記(一九二六年二月二日——十六日)

  赤潮澎湃的世界社會革命運動裡,我們在中國國民革命和階級鬥爭的戰線上是四圍受著種種式式敵人的包圍侵襲,我們天天過的是戰壕裡的生涯。中國的革命者,也許因為在槍林彈雨之中,只能顧著眼前的仇敵,刻刻提防著對面的刺刀,頭上的炸彈。然而我們中國的革命,不過是世界兩大階級長期的決戰裡的一戰線——戰場的範圍其實是全世界;別的戰線:如英美等國無產階級的革命鬥爭,印度、菲洲[1]、菲列濱[2]、高麗[3]、安南[4]等處的民族解放運動……和中國革命的成敗是有聲息相通的密切關係的;便是無產階級已經戰勝的蘇聯,他的社會主義建設的工程,在無產階級獨裁制之下,和資產階級的決鬥,更是世界社會革命進退的關鍵。我們最好能有整部的著作——詳細的諜報,因為我們應當知道別的戰線上的形勢,才能正確的決定我們的戰略。可是,我們的戰壕生活,不能容許我們立刻便實現這種希望,我們只是偶然在槍聲炮火中,能和我們別的戰線上戰友遙遙的回答幾句。自然,轟天動地的炮聲裡,掙扎苦鬥的戰壕裡,連這幾句的問話答話,也是時時為龐雜的聲浪所間斷,為作戰緊急而停止。「人語風吹斷」——這是好悠閒的中國名士蕩槳中流的生涯;如今我們在革命的赤潮中,狂風激蕩,卻也有這個景況。不過這些斷斷續續的消息,戰鼓聲中的傳語,不是悠閒的生涯,而是鬥爭的資料,我們現在記錄這些戰壕裡的斷語,至少對於世界革命戰線的情形,可以得其一二。

  一、摩洛哥和敘利亞

  法國國會裡,鑽進了幾個赤化分子,——中國現時正認為是洪水猛獸一般的東西:一個叫做顧都埃[5],一個叫做鐸黎沃[6](共產黨議員)。他們大做其赤化宣傳!章太炎[7]說:「今日國內之問題在如何打倒赤化,……護法倒段題目雖大,而與赤化相較,則後者尤易引人注意。」(一月三十一日《申報》)原來赤化的危險如此之大,我們倒要研究研究,看看法國過激派的宣傳,是否「今日國際之問題亦在打倒赤化」!

  顧都埃在國會裡演說道:洛迦諾會議[8]說甚麼減少軍備!法國政府仍舊用十萬萬金佛郎的戰費去打摩洛哥和敘利亞——教育部、農業部、勞動部的一年費用總共不過二十五萬萬,海軍部、陸軍部的費用卻有六十五萬萬。蘇聯每萬人中只有四十一個赤軍,波蘭、路美尼亞[9]卻有一百個兵,法國竟有到二百個。這是所謂資本家的和平主義!鐸黎沃的演說更為「過激」:法國為甚麼打敘利亞,難道弱小民族的革命真能「殺盡了白種人」——像一班宣傳階級妥協的法國「社會黨」所說的,這是他們擁護政府出兵的理由?實際上法國銀行家攫取敘利亞的礦產、銀行、口岸、市政,法國政府要保護這些人的「特殊利益」,便叫幾十萬法國工人、農民(兵士)去流血,便整千整萬屠殺敘利亞人!法國政府和英國訂立密約,法國贊助英國奪取土耳其的摩塞爾[10]煤油,英國便任法國自由在敘利亞行動。鐸黎沃在演說未了時高呼道:可見,「只有殖民地民眾的暴動革命,能達到自己的獨立,能使人類有自由和平的發展,法國民眾的職任便是贊助這種革命!」中國的國家主義派,說土耳其只要利用英、法等國衝突便能得到獨立,這裡所引的事實想來便是「證據」了!

  摩洛哥獨立運動的首領亞白埃爾吉林(Abd-El-Kerim[11])的代表克甯(Kaning),去年年底便到了巴黎,因為力弱不能不求和。可是法國政府拒絕和他談判。白裡昂[12]總理,在國會裡說明這個理由:「亞氏不能代表全族,我們要和全族談判,不能和他們的國王談判。」(一月一日巴黎電),但是他到後來說出了真「理由」來:原來法國和西班牙對於摩洛哥問題訂立了協約,仿佛國會的多數曾經贊同這個協約。共產黨議員一致的攻擊政府,要求立刻和克寧談判。到這時候,社會黨議員也覺得太難為情了,站起來聲明:國會並未贊同和西班牙訂立的密約,並且亦沒委託政府訂這類條約,以前的事不用說,以後社會黨議員也不能再對政府提取摩洛哥戰費投同意票了。

  敘利亞的特魯斯人[13]從歐戰後割歸法國「代管」之後,這國際聯盟威爾遜[14]式的「民族自決」政策,使他們受著無限的痛苦和壓迫。去年七、八月間特魯斯奮起革命[15],受法國的屠殺,經過半年的苦鬥,始終又被征服。我們得到那地同志來的通信,還是去年年底發出的,我們那同志去的時候,已在十一月間,原是只為著調查。那地的無產階級還不曾組織自己的政黨,革命運動的指導,可惜還沒有正確的政綱和策略。我們且就這封通信略敘革命運動摧敗的經過:

  敘利亞的暴動,法國報紙上總說不過是宵小匪徒在達馬斯克[16]一帶地方的騷亂而已。其實全敘利亞都在暴動之中:哈馬[17]、哈摩斯[18]、亞拉鳥塔[19]等處都有民軍出沒,達馬斯克至貝魯德[20]途中,革命軍不斷的襲擊法軍。因此,法軍的力量分散,敗滅不少次。然而對於法國最危險的,始終是達馬斯克,革命運動的中心。達馬斯克有三十萬居民,大半是手工業者或農業雇工,城市的四圍有不少園林田圃,極便於革命軍的出沒。法軍佔領達馬斯克之後,立刻便著手進行引起暴動的陰謀,因為在這森林包圍的城市裡,法國軍隊知道如果革命軍有長期的準備,對於法國軍隊有全軍覆滅的危險。法國軍隊初到時,革命軍並無動靜。法國人故意要挑動過早的暴動,便不問情由的亂殺,藉口消滅「匪徒」,在工人區域用飛機亂拋擲炸彈,近市的園林裡亦是如此;法國軍官在田裡捉到耕地的農民便殺,說他們夥藏匪徒;城裡軍政執法處每天絞死幾十人,暴屍示眾。同時,法國人竭力挑撥居民之中的基督教徒,亞美尼亞人及特魯斯人的惡感使自相殘殺。然而這些方法都沒有用。於是法軍總司令塞萊(Sarrail)[21]——「社會主義的將軍」,想出來別的陰謀方法了。他命令被虜的土人肩著打死的革命党滿街滿巷整天到晚的走;命令「懲罰戰爭」的兵士「開刀」——像中國古代的野蠻辦法,個個兵士可以任意殺人搶掠;於是附近鄉村裡的婦女兒童,整千整百被姦淫或雞奸,奸後再行殺死。達馬斯克郊外有好幾個鄉村,如摩萊社、臘蒲勒、直黎孟等,整個兒的焚毀,居民屠殺淨盡。這樣,敘利亞的忍耐性自然再不能持久了,普通的土人自然不能得革命軍的指導和計劃而自行動手——有一晚在達馬斯克城裡,各處總共殺死了一百五十多個法國兵。於是「社會主義的」塞萊將軍便有了「口實」了:「敘利亞人都是野蠻的暴徒!」當晚城市裡的暴動便不得不開始,革命軍要想一舉而佔領政府機關。最大的巷戰,便發生於埃勒亞依摩(El-Eaim,敘利亞有名的貴族)的邸宅旁邊,那時塞萊將軍住在這所房子裡,可是他早知道他的計劃和陰謀一定發生效果,所以前一天已經離去達馬斯克。那時法國軍隊用五十架飛機轟城,尤其集中注意於貧民區域。革命黨佔領城市之後,還持久的抗禦,滿街滿巷都架起堡壘,以革命軍的勇敢,至少還可支持一星期之久。但是法國軍必定要把整個兒達馬斯克變成灰燼,革命軍只能退兵。這次戰役,敘利亞人被殺的至少有一萬,屍身在街上堆了五六天,全城損失總在一千萬金磅以上。法國政府機關報竟故意造謠,說這是基督教徒和亞美尼亞人反對革命軍的暴動所燒所殺的。可是實際上敘利亞的各民族至今也沒有中這種離間之計。革命軍敗後,達馬斯克政府忽然「仁愛」起來了,說都是革命黨和亞美尼亞人喪失了東方民族的仁愛天性,因此,公佈沒收革命黨財產的命令。敘利亞政府是大貴族的政府;敘利亞貴族階級的利益和法國資產階級相同的,他們是法國資產階級的走狗,所以受命法人,要用這種政策打擊敘利亞的革命的小資產階級和知識階級。敘利亞革命暫時是失敗了,貧民階級的鬥爭和暴動暫時是鎮服了,然而這僅僅在達馬斯克一個地方,反帝國主義的思潮,也和我們的五卅運動一樣,從此普遍于全敘利亞一般的平民群眾,不久要有更偉大更有組織的革命起來!

  敘利亞的革命黨代表薩毗爾等(Isan Jabir)[22]曾經到日內瓦國際聯盟[23]去,但是國際聯盟拒絕招待,拒絕他們做報告。薩毗爾等發表宣言說:敘利亞革命民眾的代表團來到此地,並不是請求什麼「公判」,而是要抗議法國人的屠殺,「如果國際聯盟沒有相當的辦法,我們一定要繼續力戰,驅逐法國勢力出敘利亞以外,求得敘利亞的完全解放。我們境內還有很好很有力量的軍隊,一切必需的軍械都很充足,我們所準備的是勝利,不是投降!」(日內瓦一月十四日電)

  二、摩塞爾問題、土耳其、蒙古、爪哇

  摩塞爾地方隸屬於土耳其之下已經四百多年;一九一六年以來摩塞爾便成國際上的爭執,帝國主義的列強大家都想搶他的煤油。可是,在歐戰的時候,英國看著俄帝國的軍隊有進佔土耳其之勢,便和法國訂立瓜分土耳其的密約,把摩塞爾讓給法國,想利用俄、法之爭而從中取利。等到十月革命之後,俄國帝國主義解體,英國便在一九一八年派兵進佔摩塞爾;此後英、法之間的爭執,便只能以英國承認法國擴大管理敘利亞的權限為英國占摩塞爾的交換條件。英國將摩塞爾併入所謂「國際委任地管理」的伊臘克[24]王國。此後的爭端,表面上是土耳其和伊臘克之爭,實際上便是土耳其和英國之爭。

  經過一九二三年的洛桑會議[25],一九二四年五月的英土會議[26],十月的國際聯盟的白魯塞爾會議[27],一九二五年九月的國際聯盟會議,這一問題始終不能解決,因為每次「國際聯盟」判歸英國,土耳其總是提出嚴重抗議,直到海牙國際法庭,方才強迫判定摩塞爾歸英國管理;這次的解決,完全因為英、法對敘利亞的密約關係,英國答應幫助法國「平敘利亞之亂」,法國在國際聯盟裡贊成英國的提案。摩塞爾地方既有極豐富的煤油礦產,又是美沙波達美亞[28]、土耳其、波斯[29]等國的孔道,土耳其為保證自己的安全起見,在經濟上、軍事上都必須爭得摩塞爾。海牙及國際聯盟的決定決不能解決這個問題,土耳其國民革命的政府已經決定以武力收回摩塞爾了,因為他已經知道中國式的國家主義派政策——利用列強衝突的政策太不切實際了!

  土耳其國民革命雖然成功,卻不能說完全勝利,土耳其的民族,更不用說大多數勞動平民,還沒有得到徹底的解放,因為帝國主義沒有推翻,弱小民族時時刻刻都在受列強的侵襲;摩塞爾問題便可證明周佛海[30]等「只須打倒帝國主義在華勢力」,或國家主義派的「只是外抗強權」,而不是聯合世界無產階級推翻帝國主義制度的「學說」,完全是空想□帝國主義在亂放「蘇聯赤色侵略」,「土耳其殺戮基督教徒」的謠言時,製造第二次大戰爭的空氣,洛迦諾會議和摩塞爾問題,便是列強聯合進攻蘇聯、土耳其之戰爭的準備。帝國主義和弱小民族及無產階級對抗的形勢中,土耳其等一切弱小民族不得不和蘇聯及各國無產階級建立鞏固的鬥爭同盟。國民革命的土耳其於是便和蘇聯訂定軍事上的防禦同盟,互守中立的盟約了(去年十二月十七日簽訂於巴黎)。

  蒙古民族最近三、四百年來,受著滿蒙貴族和漢族巨商的壓迫和剝削,文化、經濟落後得不堪,人民困苦到萬分。舊俄帝國主義和恩格兒白党[31]又從而操縱他的「自治」,佔領他的領土。只有蘇聯無產階級的革命和贊助,使蒙古民族脫離這種壓迫,自己建立國民革命的共和國,活佛去世,政權完全轉移于國民會議之手,然後才開闢了改良進步的光明之路。去年十一月國民會議第二次代表大會,九十多個國民代表(有五個女代表)之中,大半都是平民勞動者,王公的權勢已經消滅。大會之後,國民會議中央委員會的人數決定增至四十五人(以前是三十人),更加擴大平民的政權。國務院也由新中央委員會重新改任;國務總理赤倫多治(Zaran-Drji)原任,沒有更動,他是農民奴隸出身;外交、內務、財政、司法、監察等部的總長都是平民;內務部前任總長赤赤汗(Zeze-Hin)本是成吉思汗後裔的王公,現在的內務總長奈唐蘇倫(Naidan Suaun)便是牧兒出身。荒涼的庫倫[32]現在已經有了許多新的建設,蒙古平民從今有了自己的大學;許多舊時的迷信風俗都逐漸的變更,蒙古的青年已經組織革命童子軍,婦女運動也已經發生,甚至於青年女子也剪髮了。蒙古民族的進步,自決革命,不但解放自己,並且是中國革命的友軍,在推翻中國軍閥統治的鬥爭裡,是我們極大的助力。可是,中國的國家主義派卻要把蒙古改成行省。蒙古的平民咧!中國這種帝國主義者不過是狂妄的士大夫而已,他們那裡有實際力量對你們實行帝國主義!你們民族自由的保證,有中國國民革命的政黨和無產階級的政黨,為你們奮鬥,打倒這些中國帝國主義者是不費吹灰之力的;你們可以放心的和中國勞動平民攜手,贊助中國國民革命的成功,打倒中國的、俄皇的以及日、美、英、法等的帝國主義,那時革命的中國、蒙古及其他民族之聯邦,才能徹底的解放中國和蒙古。

  我們怎的比牛還笨!
  它帶著滿身的鞭痕,
  還能角挑起殘暴的牧牛人,
  踐踏時,那管得蹄下無情。

  ——爪哇民歌

  荷蘭資產階級可算是最早的殖民家,三百年前便佔領爪哇等處南洋群島。一直倒很「安寧」的;可是最近俄國革命之後,中國的五四,高麗的國民運動,蒙古、印度等處革命鬥爭開始之後,爪哇地方也就不「太平」了!幾年前荷蘭政府驅逐勞工運動領袖麻喇加(Malakku)和謝孟(Zemon)同志出境,然而他們的工作還仍舊繼續著。最近,去年八月十二日,又逮捕達爾蘇諾(Darsono)同志。那前幾個月,因警察的高壓政策,一次大會及罷工都沒有發生,反動派的報紙《爪哇新聞》便說共產黨的勢力低落了;但是,他不得不說:「因為警察禁止集會,共產黨現在格外努力做起口頭的個人宣傳來了,每一星期節日,每有四、五個人的地方,他們都利用機會宣傳赤化。……共產黨專門鼓動工人組織工會,毗登若爾(Pitinyorg)及白達維亞(Batavia)[33]地方的車夫工會又成立了,聽他們快要罷工。白達維亞的織呢業工會已經受共產黨的影響;爪哇的碼頭工人也要求起增加工資了。」……《爪哇新聞》看著這些赤化運動,害怕得不得了,希望警察嚴重的辦理。可是,實際上警察的手段已經高明到萬分,他們雇用流氓,武裝了他們便和工會搗亂,暗殺工人領袖,指使許多工賊分裂工會,在內中做暗探。——中國又何嘗不是如此,作者親身受到這種襲擊!

  然而,警察的壓迫雖然厲害,禁止一切集會和遊行,去年中國五卅運動時,爪哇共產黨始終舉行了各地的大示威,援助中國;如薩臘勃(Sarabuy)[34]地方的示威遊行,有一萬工人到會,其中有二千中國人。共產黨員亞裡明(Alimin)[35]、摩勒莎(Molso)[36]、謝第波(Sedibio)[37]等都有演說。亞裡明同志已經為了在糖廠裡宣傳坐了好幾年監獄,這次又被逮捕,想必一定要驅逐出境了。警察甚至逮捕共產主義婦女俱樂部職員,說俱樂部中容納十八歲以下的女子做會員是犯法的。棉蘭(Melan)地方被捕工人的妻子幾百人示威,警察竟用「克別皇刀」(Klevanti)和皮鞭亂砍亂打,受傷的不計其數。

  可憐爪哇的平民,你們沒有懂得上海的所謂中國國民黨的中央委員會的「主義」,沒有懂得這些中央委員:鄒魯[38]、居正[39]、謝持[40]、葉楚傖[41]、邵元沖[42]、沈玄廬[43]等等的「學說」(見該中央委員會告國民書,參觀《國民革命運動中之階級分化》篇[44]),你們在自己民族沒有獨立之前,不好援助中國的呵!你們也不懂得戴季陶先生的「仁愛性能說」,你們也應當勸告荷蘭資產階級,誘發他們的仁愛性能,你們是不應當實行階級鬥爭;他們沒有發現仁愛心之前,你們沒有示威、遊行、罷工等的資格和權利。可憐的爪哇男女平民呵,你們怎麼不先研究研究我們「東方」的這些大哲學家的學說!

  三、危機中的波蘭

  列寧在五年前便說的:波蘭資產階級的民權主義,必然要破產,波蘭的民眾不久便可以看透他們富國強兵的國家主義的內幕(列寧一九二一年致波蘭同志書裡的話)。果然,這所謂國家主義政策的結果,已經徹底暴露了。現在波蘭的工業陷於極大的危機。農工銀行業家聯合會上波蘭總統魏赤霍夫斯基(Voizehovsky)的呈文,都直說波蘭全國大工廠工人之中,已有百分之四十失業;還要加上小工業手工業中失業的二十萬人——因為大多數工廠倒閉。波蘭國庫每年的支出現在要二百萬「茲洛托」(Zlotoy,波幣名)[45],而據英國財政專家猶葛的計算,波蘭的國庫支出無論如何不能超出八十四萬,所以即使政府能減少支出到一百五十萬,還是相差太遠。因此,政府便不得不大批的發行紙幣,弄得紙幣價格大跌而特跌。一般民眾窮困得不堪,國內市場因此大大縮小,工業自然要破產。國外市場呢,也是如此。照理說,波蘭東鄰蘇聯,西接德國,應當和這兩國的經濟關係弄得好些,便不愁國外貿易不能周轉;事實上卻因為波蘭資產階級受法國的操縱,對俄、對德都想實行侵略,外交關係至今沒有弄好,到如今還不肯簽訂平等的商約。波蘭的農民問題,也是至今沒有解決。波蘭的「賽摩」(Seim即國會)[46]所通過的農地改良法案,完全只顧及地主和富農的利益,地主階級尚且還要反對這種改良。波蘭既在這種各方面的經濟危機裡,政治上的紊亂也就繼續不斷。「賽摩」已經成了中國式的國會,萬人唾駡。官僚的貪婪簡直不堪言狀,據國家監察委員會的官式報告,尚且說國家預算四分之一以上是被官吏侵吞的。波蘭資產階級的政黨和所謂社會黨的唯一宗旨,便是防禦民眾的革命,因此,軍警的用費超過國家預算的二分之一。資產階級政黨現在盡著想法借外債(大半是向英、美借),拼命的賣國——將波蘭的一切礦產及國家專利的工業,都零零碎碎的抵押出去,同時,國家民主黨的軍閥西誇爾斯基(Sikorsky)將軍[47]及獨夫白爾摩斯尼茨基(Dovber Muenitsky)[48]將軍和小資產階級國家主義派的俾勒蘇德斯基將軍(Pilsudsky)[49]等,卻正在商量怎樣實行軍閥專政,取消勞工立法,鎮壓革命運動。資產階級的報紙已經公開的承認,說波蘭的政局是「或者莫斯科,或者羅馬」——便是非無產階級獨裁制即資產階級軍閥專政。可是工人、農民之中革命運動最近大大的昂進。一月八日的華沙(波蘭京城)電說:那天有好幾處失業工人的集會,人數總共在五萬以上,想舉行示威運動,到國會門口去要求,警察雖然竭力的驅散群眾,然而國會議長始終不能不招待代表團,答應代他們向政府要求發給失業津貼。共產黨議員斯克裡潑(Skripa)演說:「我們共產黨認為現時組織工農聯合戰線已成歷史的必要,國會裡的共產黨黨團已經公開的邀請一切反政府派(中興党、獨立農民党、白俄工農聯會、農民聯會),共同為工農政府而奮鬥……(共產黨告各黨書),只有勞動平民的政府,能解決工業農業的經濟危機,能脫離西歐、美洲各國帝國主義的操縱,能和蘇聯無產階級合作,而保證波蘭民族經濟的文化的發展。」波蘭共產黨首領之中,現在有許多人(如朗楚茨基Lantsutsky)等還在監獄裡,有些如郭臘史(Gorach)已經因受獄中的虐待而死;波蘭監獄中的政治犯超過六千人,竟受著非刑敲打。「民權主義的波蘭」早已在民眾眼裡完全破產。一月十七、八日的波蘭電信說,最近失業人數的增加每星期總在一萬人以上,官場報告失業工人總數已有二十七萬,上西裡[50]地方的冶鐵業,算是波蘭最大的工業,現時只有一萬人做工,而三萬工人已經歇業;其餘地方可想而知,大半便是在廠工人也不過一星期做三四天,只得三四天的工資。這許多失業群眾裡只有九萬多人領得到極少的津貼。波蘭勞農民眾已經徹底覺悟無產階級獨裁制的必要,革命潮流這次恐怕一發而不可止的了。

  四、德國的革命新潮

  德國自從第一次革命(一九一八年)為社會民主黨所賣之後,已經逐漸的變成完全的大資產階級專政,對外也成了列強的半殖民地,擔負巨額的賠款,經濟恐慌,紙幣跌落,一直到最近,總是繼續不斷。這中間已經經過兩次的革命潮流,一是在一九二一年,一是在一九二三年,都因社會民主黨的阻滯破壞,(他們甚至於暗殺李卜克納黑德[51]和盧森堡女士[52]),及共產黨自身指導的薄弱而失敗。自從道威斯計劃[53]實行,資本主義略略得了些穩定,社會民主黨又幾幾乎大叫其「改良主義」勝利。可是最近二三個月來,情形又大變了。一月初的柏林電訊說:德國所有的工業區裡失業者又大增加,去年十一月下旬失業者從四七一·〇〇〇人增加到六六九·〇〇〇。漢堡、吉爾[54]、劉納堡[55]等處,都有失業工人的示威運動;雖然社會民主黨中央和德國黃色總工會的首領,拒絕指導這些運動,而在各地方,他們的支部和分會卻不得不與共產黨合作。共產黨領袖赤德經女士[56](Klers Zetkin)在魯爾群眾中的工作得了非常之大的影響,工人大半都贊成共產黨的主張——將魯爾區房屋所有權付之全民投票,以決定是否將法兵所據房屋歸還地主,還是收歸市有。

  這種經濟大危機和民眾革命化的形勢,使各階級及政黨都不能不急急公佈對於時局的主張,而進行革命的階級奮鬥。德國工業家總會,黃色的總工會,社會民主黨和共產黨的經濟政綱,都在今年年初公佈。資產階級對於經濟危機的觀察,和社會民主黨是相同的:他們都以為這是資本主義發展照例的循環的危機,過這難關,不久便有工業大興盛的時期來到。因此,社會民主黨也不過勸告資本家,不可利用停閉企業而同時減低工資而已。他們倆都主張實行「歐洲關稅同盟」,以抗美國的輸入。社會民主黨和資產階級不同的主張僅僅在於內政方面:工業家總會要求減低直接稅,尤其是收入稅,「以助資本之積累」(戴季陶的勸告主義在德國「仿佛」也行不通!);他們並且主張減低工資,廢除八小時制的契約(有些工廠已因罷工而訂立了這種契約),取消輸出的限制,贊助「加迭爾」(各資本家聯合規定同業貨價)的發展。社會民主黨則主張增高工資並增加社會保證的津貼費,要求八小時制的法律,即批准華盛頓一九一九年的勞資會議,「以醫治資本主義之病態」。共產黨呢,認為德國現時經濟的危機,已經不是通常的循環式的危機,而是資本主義的末路;因此,以為要救德國的社會經濟,非一切大生產收歸國有不可;現時的失業問題,只有由國家支出公費繼續開辦已停工廠來解決,而失業工人的工資應照常發給,至少也須百分之八十(國會共產黨黨團新年時的宣言),並對於日常用品免稅,禁止勒收小農的田租和賦稅;與蘇聯訂立寬大的商約,以廣德貨的銷路而救濟失業。

  德國新近在洛迦諾會議上又受了幾重的束縛——得了加入國際聯盟的「大榮幸」,可是要幫助列強用兵侵襲蘇聯。洛迦諾會議之後,美國竟邀他加入華盛頓對華的九國盟約,[57]這當然和一九二一年的中德條約,[58]廢除領事裁判權等相衝突。列強強制德國加入他們反蘇聯和一切弱小民族的聯合戰線,只有使德國變成波蘭等似的半附庸國,無從保障自己國家的利益。現在德國的革命潮正在繼續昂進。一月初旬柏林一市的失業工人從十六萬增加到十七萬一千;萊茵區域已經有二十四萬六千失業工人領國家的津貼;最近柏林市議會選舉中,共產黨票數驟然增加,群眾的左傾,便可以看出;社會民主黨因此都不敢加入內閣;甚至於國會中的右派,所謂國家黨,也不得不承認道威斯計劃之不可能(一月二十八日路透電)。同時極右派的路德內閣[59]竟以極可笑的投票法(一五〇人拒絕投票,一四九票反對,一六〇票贊成)得到所謂「國會」的信任,加入國際聯盟(可見國會制度的破產),政府正準備著高壓政策對付工人,最近失業工人不久便要到百萬之數;農業雖然豐收,卻因大地主和奸商的操縱,物價日益高漲,貧民饑荒得不堪;國家的關稅既受外人操縱,便拚命剝削業稅,以三分之一的全國收入付賠款和外債利息……這種形勢之下,無產階級革命的潮流,終竟要刷除德國資產階級,不容他做列強的爪牙呵!

  五、寡頭政治的美國

  美國一九二五年九月開始,便有煤礦工人的罷工,直到今年二月初還沒有解決(一月底的新聞仿佛說是解決了,可是二月二日的電訊又說決裂了)。美國資產階級現在終算是混世魔王,他既有大多數的「異種奴隸」替他做牛馬(美國的苦力和下等工人卻是東歐、亞洲等小民族),自然就有剩餘的利潤「賂買」勞工貴族。可是歐戰以來,美國資本的「和平」發展已經不能再繼續了。資本家的向外發展和對歐亞的投資,使他們不得不揭去一切民主主義的社會改良的假面具,努力榨取工人的血汗,以取得這些資本。歐戰直到一九二三年,資產階級拚命的向工人進攻,要想收回戰時賂買高等工人的一切「改良」政策。於是職工運動裡的「官僚」——工賊的一切階級妥協理論,都變成了資本進攻的武器,群眾之中開始左傾的運動,——職工運動的左派形成了「勞工党」(Workers Party)及「職工運動宣傳同盟」。前年和去年兩年之中,左派的發展和群眾的革命化雖不能說很快,然而,因為工業的恐慌和失業者的增多,尤其是煤礦裡(去年無煙煤礦有十六萬工人的大罷工,而其他煤礦中有二十萬失業)——加上反動的妥協的工會首領勾結資本家政府壓迫暗殺左派領袖,工人之中對於首領的不滿,已經非常急進。譬如縫業工會裡,左派便占了勝利(紐約縫業工會,共產派已被選),煤礦裡左派的勢力尤其膨脹。剛白思(Gompers)[60]派的「改良主義」(如礦工會長路維思等),現在專心於排斥共產黨,處處表現他們站在資本家方面,尤其促進工人群眾的共產化(剛白思死後,葛林(Green)[61]繼他做美國勞動聯盟的會長,竟直接受銀行家的命令,開除工會中的共產派。)這次罷工裡,改良派的妥協一定更使這一過程有深入廣出的發展。

  美國的「民主主義」,真可算天下聞名的了,可是實際上的政權,只在幾個銀行家手裡。美國的資本,現在已經有侵吞全球的氣概:一九二四年美國輸出的資本有一·二一〇·〇〇〇·〇〇〇美金,一九二五年——一·三四六·〇〇〇·〇〇〇美金,歐洲、南美、加拿大、澳洲、亞洲都有他的資本。因此,財政資本界對於美國的外交政策便占絕大的勢力,力求操縱指揮。最近美國參議院裡,代表地主與工業資本的政黨(美國本來並無所謂民主黨和共和黨,實際上只是實業黨和銀行黨罷了)竭力攻擊政府與意大利訂立的外債契約,指出大銀行家莫爾岡(Morgan)[62]的操縱外交:政府與意大利訂的外債不滿一分錢的利息,而莫爾岡私人在這約簽訂後十天,便借給意大利一筆債,利息有七分之多,而且有極大的回扣,顯系私人謀利,使國家吃虧。總之,美國的對外侵略,因為國內資本的澎漲,已經不能不引起內部的種種衝突,資產階級各派都想操縱政權以求私利。結果,當然是財神的全勝;所以美國不但說不上「民權」,連資產階級的階級統治都說不上,只是寡頭的財神政治罷了。意大利債約問題,始終是銀行界勝了。美國道威斯計劃的對於德國、波蘭,煤油政策的對於墨西哥、土耳其、蘇聯,處處都表現這種侵略。

  美國的殖民政策比較別國要晚些,可是歐戰後他成了世界的財政大王,甚至於要想以資本力量使德國、波蘭都變成他的殖民地。美國殖民地政策也因此和荷蘭、西班牙、英國、日本、法國等不同。英、法等大概以商業開始侵略,結果竟使弱小民族完全變成屬地(如印度、安南),直接受他們的統治;美國卻以投資政策攫取別國的財政權,表面雖然不用顯露的殘酷的直接統治方法,實際卻能掌握弱小民族全體的經濟命運。可是,讀者不要以為美國的殖民地政策僅僅有「文明式」的,而沒有野蠻式的。菲列濱的美國統治也就夠野蠻的了!菲列濱的國民黨和民主黨現在已經聯合,各地都有了這一聯合黨的支部,最近他發表反抗美國帝國主義、要求獨立的宣言:「所謂民主主義的美國侵略,何嘗比日本、英國的野蠻殖民地政策好些!」菲列濱的民族解放運動近年來有極大的發展,甚至於「土人」軍隊裡的兵士群眾中,都已伏著極大的「危機」。美國人機關報上說:小呂宋[63]地方,時常有極大的示威運動,民眾和兵士參加的往往在五萬人以上。罷工運動在近年來差不多沒有一個月間斷過。最近——一九二五年年度小呂宋的煙廠罷工,人數雖只九百,卻已堅持了三個多星期;汽車夫的罷工裡,甚至於焚毀了好幾家汽車行。美國資本家利用白党俄人去破壞罷工,弄得和罷工工人雙方惹起極大的衝突(一月初)。小呂宋地方的民眾,對於蘇聯極表同情,他們反抗美國帝國主義的表示,往往和同情於共產黨是相並而行的。小呂宋美國軍隊裡的士兵每每公開的說:

  I am a Bolshevik!(我是布爾塞維克!)

  六、所謂大英帝國主義

  英國現時的經濟狀況也趨於恐慌了,尤其是煤業裡的勞資爭執問題和生產過剩問題。自從工業汽機應用煤油以來,煤的銷路,不免大減,因為煤油比較便宜。於是英國資產階級大宣傳其「煤市赤化」——仿佛蘇聯輸入英國的那一些兒煤油,會把英國煤的銷場都奪了去似的,這當然是挑撥惡感的謠言。他們同時便主張增加煤礦工人的工作時間,並減少工資,以「減輕煤的成本」;煤業家聯合會一月十日邊發出的聲明書上,甚至於到要減少鐵路工人的工資,「這才可以減輕煤的運費」!最近,包爾溫[64]首相在國會開幕的時候,竟說:華盛頓國際勞資會議[65](八小時的工作制)議決案,英國在其他各國沒有批准的時候,是萬不能批准的(一月二日電)。英國經濟的恐慌,只要看資產階級這樣窘迫而進攻,便可以了然的了。

  英國在國外貿易上去年已經敵不過美國,這是「大英帝國」的命根。於是他不能不出死力爭來,不用說對於中國(五卅案),對於土耳其(摩塞爾問題)施行侵略,並且去年英國從印度邊境造了一條鐵路到阿富汗,對於亞洲原料的掠取,現在已是一步不能放鬆的了。便是對於澳洲,英國也更加加重的剝削和壓迫——殖民地政府在今年國會開幕的時候,便提出鎮壓革命黨和取締妨礙交通的法案。可是大英帝國的基礎,卻並不因這些政策而比較穩固些。英國工人階級之中已經有顯然的革命化的左翼形成;英國的工會運動(Trad union),從此決不再和「改良主義」同一意義了:左派的工會已經有百余萬的群眾,去年十二月十二日倫敦工人的示威運動,派出六百個代表(代表八十余萬工人的倫敦各工會),要求釋放被捕的十二個共產黨員;監獄前萬餘人的群眾集會,主席的便是全英礦工工會會長顧克;獨立勞動党的議員倫斯白黎等的聲望,在工人群眾中已經打倒了麥克唐納[66]的勞動黨。顧克,倫斯白黎,礦工總會,獨立勞動黨等等,這便是英國無產階級左派的大聯盟,他們反對麥克唐納等妥協派:在去年年初,他們已經使英國全國總工會裡通過贊助「世界職工運動統一」的議案,因此成立了英、俄工會聯席委員會、進行統一運動,這一委員會的職任,便是實現各派聯合的世界總工會——工會國際。雖然黃色職工國際的首領到處造謠,反對工會統一,然而這一委員會的宣傳和工作,確有非常之大的影響,法、德、美、瑞典、挪威等國工人群眾之中,統一的口號現在已

  經非常普遍。去年八月間,英國工會在斯加波羅[67]開全國代表大會,左派居然得到優勢,如今英國總工會的執行機關中,左派已占多數。我們看斯加波羅大會的議決案:如(一)英國工人階級應當贊助殖民地獨立運動,甚至於贊助他們脫離大英帝國;(二)主張容納一切派別,共產黨當然在內,組織真正的世界總工會;(三)主張組織工廠委員會,打破限於職工組織的習慣;(四)反對道威斯計劃。這豈不是英國工人運動中的極大的關鍵?工人群眾的革命化,非常明顯的已經拋棄了「英國式」的守舊主義了。英國資產階級的統治,如何能不動搖呢?洛迦諾會議之後,英國各殖民地,如印度、澳洲等,都表示反對,聲明這一協約不能束縛殖民地。英國軍艦Vindicative號上,最近(一月十五日消息)發見許多「赤化分子」,據說英國海軍裡「到處都有英國共產黨的宣傳品發見」。——大英帝國之「大」,恐怕也不久了!

  原載《新青年》月刊第3號

  署名:屈維它

  注釋

  [1]菲洲,今譯非洲。

  [2]菲列濱,今譯菲律賓。

  [3]高麗,今朝鮮。

  [4]安南,今越南。

  [5]顧都埃,今譯瓦揚—古裡(Paul Vaillant-Couturiero,1892—1937),法國作家、新聞記者。1916年加入社會黨。1920年加入共產黨,次年起任法共中央委員。後任《人道報》總編輯,著有《紅色列車》、《新生活的建設者》等。

  [6]鐸黎沃,今譯多裡奧(Jacgues Doriot,1888—1945),當時任法共中央委員、國會議員,為法共左翼集團主要代表,主張把在摩洛哥進行的殖民戰爭轉變為法國人民的內戰,不適時的組織遊行和罷工。1934年因反對成立人民陣線,被法共開除出黨。

  [7]章太炎,見本卷第446頁注90。

  [8]洛迦諾會議,今譯羅迦諾會議。1925年10月,英、法、德、比、意、波、捷七國為調整西歐各國之間關係,特別是西歐各國對德關係,在瑞士的羅迦諾舉行會議,並簽署《羅迦諾公約》。這次會議曾被鼓吹為「和平主義時代的最高峰」,但實際上並沒有消除帝國主義之間的矛盾。

  [9]路美尼亞,今譯羅馬尼亞。

  [10]摩塞爾,今譯摩蘇爾。伊拉克石油產地。1920年8月20日,協約國迫使土耳其蘇丹政府簽署的《色佛爾條約》曾規定將該地割讓給英國,後由英國併入伊拉克。

  [11]亞白埃爾吉林(Abd-El-Kerim),今譯阿布德·凱利姆,全名穆罕默德·阿布思·阿布德·凱利姆,摩洛哥裡夫人的領袖,曾任裡夫共和國首腦。

  [12]白裡昂,今譯白裡安。見本卷第485頁注45。

  [13]特魯斯人,今稱德魯茲人或德魯茲族。居住在敘利亞和黎巴嫩山區,居民信奉伊斯蘭教,稱德魯茲派,屬伊斯蘭教的一個支派。

  [14]威爾遜,見本卷第73頁注③。

  [15]1925年7月18日,敘利亞德魯茲人居住的地區在卡裡亞村族長阿特拉什領導下,爆發了反法民族大起義,參加者達數千人,一度佔領了大馬士革,並組成敘利亞臨時革命政府,後為法國殖民當局殘酷鎮壓。

  [16]達馬斯克,今譯大馬士革。現為敘利亞首都。

  [17]哈馬,地名。位於敘利亞西北部阿西河右岸。1925年10月,哈馬居民曾舉行反法起義。

  [18]哈摩斯,今譯霍姆斯。地名,現為敘利亞重要工業中心。

  [19]亞拉烏搭,今譯阿勒頗。敘利亞北部重要城市。

  [20]貝魯德,今譯貝魯特。現為黎巴嫩首都。

  [21]塞萊,今譯薩伊(Maurice Sarrail 1856—1929),法國將軍。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任法國第六軍軍長、第三集團軍司令,以在凡爾登和馬恩河作戰而揚名。1924—25年任駐敘利亞高級專員,殘酷鎮壓敘利亞人民起義,遭到國際輿論強烈譴責,法國政府被迫將其調回國內。

  [22]薩毗爾,今譯查比爾。敘利亞革命黨人。

  [23]國際聯盟,見本卷第116頁注瑏瑢。

  [24]伊臘克,今譯伊拉克。

  [25]洛桑會議,指1922年11月20日—1923年7月24日,英、法、意、日、希、羅、南等協約國與戰敗國土耳其在瑞士洛桑舉行的會議。

  [26]英土會議,指1924年5月,英國與土耳其為爭奪摩蘇爾油田而舉行的雙邊會談。土耳其堅持要求歸還摩蘇爾,英國則認為摩蘇爾屬￿伊拉克而拒絕歸還,會議沒有取得任何進展。

  [27]白魯塞爾會議,今譯布魯塞爾會議。指1924年10月,國際聯盟在比利時首都布魯塞爾召開的會議。

  [28]美沙波達美亞,今譯美索布達米亞。位於伊拉克底格裡斯和幼發拉底兩河流域平原。

  [29]波斯,今伊朗。

  [30]周佛海,見本卷第413頁注⑦。

  [31]恩格爾,今譯溫甘倫。舊俄男爵。1920年10月起,在日本帝國主義支持下,率白匪「亞洲騎兵師」進入外蒙古地區,與外蒙古上層喇嘛和封建主勾結,趕走中國駐軍,支持博克多格根重新登位為蒙古大汗,宣佈所謂「獨立」,並策劃向蘇俄進攻。

  [32]庫倫,即今烏蘭巴托。蒙古人民共和國首都。

  [33]白達維亞,今譯巴達維亞,即雅加達。印度尼西亞首都。

  [34]薩臘勃,今譯蘇拉巴亞(泗水)。印度尼西亞第二大城市。

  [35]亞裡明,今譯阿利明。印度尼西亞共產黨領袖。

  [36]摩勒沙,今譯慕梭(1901—1948)。印度尼西亞共產黨領袖。曾任共產國際執委會委員、主席團委員、印尼共產黨總書記等職。1948年犧牲。

  [37]謝第波,印度尼西亞共產黨活動家。

  [38]鄒魯,參見本卷第396頁注26。

  [39]居正(1876—1951),初名之駿,號嶽嵩。湖北廣濟人。1924年1月當選為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反對孫中山的三大政策。1925年11月參加「西山會議」,成為國民黨右派骨幹。

  [40]謝持,見本卷第443頁注42。

  [41]葉楚傖,見本卷第445頁注85。

  [42]邵元沖,見本卷第445頁注86。

  [43]沈玄廬,見本卷第340頁注④。

  [44]《國民革命運動中之階級分化》,瞿秋白撰。原載《新青年》月刊第3號,見本卷第457頁。

  [45]茲洛托,今譯茲羅提。波蘭貨幣名稱。

  [46]塞摩(Seim),今譯議會。中世紀時為波蘭王國和某些斯拉夫國家的代議和諮詢機構。本世紀20年代為波蘭下議院。

  [47]西誇爾斯基,今譯西科爾斯基(Wladyslaw Sikoski,1881—1943),波蘭將軍。首任波蘭共和國總理(1922—1923年),後任國防部長。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任波蘭流亡政府首腦。1943年因飛機失事身亡。

  [48]獨夫白爾摩斯尼茨基,今譯摩西赤茨基(Mos'cicki,1867—1946),當時任波蘭總統。

  [49]俾勒蘇德斯基,今譯畢蘇斯基(Joset Pilsudski,1867—1935),波蘭將軍。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加入奧匈帝國軍隊對俄作戰,後任波蘭國家元首。兩次任波蘭總理(1926—28、1930年)和國防部長。1926年在波蘭建立法西斯專政。

  [50]上西裡,今譯上西里西亞。波蘭中南部高原地區。

  [51]李卜克納黑德,今譯李蔔克內西(Karl August Ferdinand Liebknecht,1871—1919),德國社會民主黨和第二國際左派領袖之一,德國共產黨創始人。1919年為右派社會民主黨臨時政府殺害。

  [52]盧森堡,全名羅莎·盧森堡(Rose Luxemburg,1871—1919),德國社會民主黨和第二國際左派領袖之一,德國共產黨創始人。1919年為右派社會民主黨臨時政府殺害。

  [53]道威斯計劃,見本卷第72頁注①。

  [54]吉爾,今譯基爾。德國北部重要港口。

  [55]劉納堡,今譯紐倫堡。德國東南部重要工業城市。

  [56]赤德經,今譯蔡特金(Clara Zetkin,1857—1933),原名克拉拉·埃斯納。德國和國際工人運動、婦女運動的著名領袖。

  [57]華盛頓對華的九國盟約,指華盛頓會議通過的九國公約。參見本卷第210頁注①。

  [58]1921年的中德條約,指1921年5月20日在北京簽署的《中德協約》,包括正文、聲明、公函等。這一協約使中德兩國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後實現了邦交正常化。

  [59]路德(Haus Luther 1879—?),1919年魏瑪共和國成立後,任糧食和農業部長。當時任波蘭政府總理。

  [60]剛白思,今譯龔帕斯(Samuel Gompers,1850—1924),美國工會領導人之一,曾任美國勞工聯合會主席。提倡經濟鬥爭、階級合作,排斥黑人工人。著有:《勞工與雇主》、《自傳:生活和勞動七十年》等。

  [61]葛林,今譯格林(Willian Green,1873—1952),1924—53年,繼龔帕斯任美國勞工聯合會主席。主張階級合作政策。著有《勞工與民主》等。

  [62]莫爾岡,今譯摩根,美國大銀行家。1861年由約翰·摩根奠定基礎,後形成為美國大財團之一,與洛克菲勒財團齊名。

  [63]呂宋為菲律賓群島北部最大的島嶼。呂宋島又分為大呂宋、中呂宋、小呂宋。

  [64]包爾溫,今譯鮑爾溫(Stanly Baldwin,1867—1947),英國保守黨領袖,曾數度出任英國首相。著有《這是自由火炬》、《工業中的和平和善意》、《英格蘭的譯員》等。

  [65]華盛頓國際勞資會議,見本卷第153頁注③。

  [66]麥克唐納,即詹姆士·拉姆賽·麥克唐納(James Ramsay MacDonald,1866—1937),英國工党右翼領袖,曾數度出任英國首相。著有《議會和革命》、《社會主義:批評與建議》。

  [67]斯加波羅,今譯斯卡巴勒。英國約克郡東部港口。

  (1)本文是作者為《新青年》「戰壕斷語」專欄寫的雜記,曾收入作者自編論文集,並作了文字校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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