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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工人運動的新策略


  (一九二六年七月十日)

  最近上海工人運動,又換一時期。可以說從小沙渡四廠放火[1]及電汽局打傷一工人[2]起,在此時期前,罷工特別發達,六月份有九十廠、十一手工業罷工,為去年五卅以來最高罷工潮。此工潮之作用,是工人自動的起來原始罷工的現象,並不是我們鼓動,因此發生現在的轉機,如全上海高等華人等都來注意,首先是外國及中國資本家,促動工部局[3]警廳取壓迫形勢,十天以前,小沙渡各外廠有很顯明的聯合反攻。

  現在各方面都是資〖本〗家反攻的形式〔勢〕,我們也純處退守狀況。過去我們退守政策並不錯誤,因為不退守,必引起大壓迫。可是過去我們負責同志不知策略的應用,如我們主〖張〗不動,大家就絕對不許動起來;主〖張〗進攻,則大暴動,都很不對。

  現在樞[4]決定又要反攻,是我們要準備工人罷工。為什麼如此辦?在原則,無論黨與工會,只有天天在奮鬥中度生涯,決無發展希望。現在我們列舉過去事實,可以征〔證〕明。如小沙渡五卅[5]前最消沉,五卅後太囂張。最近三、四廠事,部委不知募捐,工會無法補救,總之,未造成一全社會問題,結果工人害怕而不敢動,無條件投降資本家——尤其是部委在這種動的現象中不能有好的應付,伯和[6]又跑了,自然要對黨失信仰,以致全體工人都消沉起來。此外,各處如引翔港過去壞現象三四月來尚未恢復;浦東日華紗廠反對部委,是部委應用策略不好,只是不許他們動,沒有把他們想法用另一方面去動;楊如〔樹〕浦、曹家渡等也動不起來,都是應用策略不好的緣故。總之,C.P.時時刻刻在奮鬥中討生活,絕對不後退、不停止的。

  但我們究竟怎樣應用策略呢?我們不講理論,就事實說,每個策略的決定是就當時當地的情形而決定。更具體說,如小沙渡:1.先問資本家是否聯合,我們就可決定進攻與退守的方式,我們有多〖少〗力量;2.要有什麼共同要求的條件;3.有何種團體能對我表示同情,如包探等;4.要瞭解時機,我們要求的程度究竟如何。此為現在我們同志只知自己,1.不知提什麼口號;2.不知在奮鬥中去發展。

  現在再具體點說:如小沙渡四廠放火事發,我們就說不應再有罷工的事情。就階級立場說,資本家歷來受工人壓迫[7],現工人放火,他們就一致而惡辣起來,他們想廣大開除人;再講我們自己本身力量不堅固,黨與工會組織不嚴密,社會成分對工人放火一定大家反對,敵人後面尚有政治壓力,所以我們只好取退讓態度。下層同志更不明了此點。

  現在我們為何要反攻?先從本階級利害說,如果不反攻,黨與工會定要失工人信仰與不跟從;再從敵人方面說,資本家不能關廠,他們都有利益衝突,現在小沙渡工人已消沉,資〖本〗家就不能聯合;此外,我們工人提出條件不高;社會成分[8],三、四廠我們如能把他弄成社會問題,如搶米等,且可說我們即使放火,你們已拘辦多人,現在我們是吃飯問題,大家就會同情;再包探五卅後很信上總,現反開除工人,如果我們不反攻,就發〖生〗大危險。他如楊、曹[9]等,都是我們自己無組織。我們不妨動一下,失敗與勝利,都有好處。根據此種分析,所以決定反攻策略,具體辦法,部委與上總與特派員要很詳細的討論各廠情形。

  現在是無形的同盟罷工,但現準備:

  1.提起工人勇氣;

  2.提起痛苦;

  3.準備罷工手續;

  4.對付破伍〔壞〕者力量;

  不過要注意不絕對囂張。

  現發生問題就是啟封上總事[10]。上總被封後,樞即召集會議,決準備怠工,原因就是為反攻。現在決定所有各工廠怠工一時,和平而有組織的要求啟封上總。何時怠工,〖由〗上總代表會決定,在總請願以後。現在大家要準備和平有組織□玩笑式的,預先部委與職工委員想出方法,使工人很瞭解這個策略與應用方法。又每廠同時怠工,一方面寫信給丁、嚴[11]及上總,最好先一天發,使丁、嚴等同時得到消息,他們一定很怕;對上總信就是表示擁護。此為最近上海工人運動的政策。目前又須工人思想上教育,就是總要求與樞委的宣言。

  [1]一九二六年六月二十三日,小沙渡內外棉四廠工人因工頭開除工人,憤而關車。日本廠主通知捕房派巡捕來廠鎮壓,與工人發生衝突。工人在憤激下,放火燒毀了二十餘部機器。事後,工人被捕者十五人,被開除者十一人。廠主並于次日宣佈關廠停工。二十六日,內外棉三廠廠主又藉口三廠工人援助四廠工人鬥爭,「無心工作」,宣告停廠。

  [2]一九二六年六月二十三日,工部局電氣廠英人韋德文因細故將一工人從樓梯上踢下,摔成重傷。英國資本家聲稱是工人不慎自己跌傷,並開除了出來作證的四個工人,引起工人公憤。

  [3]工部局,帝國主義在上海公共租界設立的行政機關。一八五四年成立。

  [4]樞,即中共上海區委,見本書第89頁注⑨。

  [5]五卅,此處指一九二六年五月三十日中共上海區委領導的五卅周年紀念運動。

  [6]伯和,即郭伯和(一九〇〇——一九二七),四川南溪人。一九二四年加入中國共產黨。當時任中共上海區委委員、區委特派員、小沙渡部委書記。九月,調任閘北部委書記。一九二七年七月在上海犧牲。

  [7]原文如此。

  [8]原文如此。

  [9]楊、曹,即楊樹浦、曹家渡。

  [10]一九二六年六月二十七日,上海反動當局藉口上總對絲廠工人罷工調停不力,查封了上海總工會。當天,中共上海區委主席團特別會議決定採取和平啟封,同時準備怠工的策略。第二天,上海總工會發表緊要啟事,號召全體工人「一致起來,作恢復總工會運動」。

  [11]丁、嚴,即丁文江、嚴春陽。

  丁文江,地質學家,時任淞滬督辦公署總辦,十月,兼任淞滬防守司令。同年年底辭職。

  嚴春陽,時任淞滬警察廳長。

  (1)一九二六年六月,上海米價暴漲,加上資本家加重剝削和無故開除工人,上海工人運動開始由低潮走向高潮。七月九日,中共上海區委根據羅亦農的提議,決定了「準備反攻」的工人運動新策略。這是羅亦農在部委書記會議上的動員。本文據中共上海區委部委書記聯席會議記錄整理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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