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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柏文蔚、王法勤、徐謙、顧孟餘


  (一九二七年一月二十四日)

  烈武、勵齋

  季龍、孟余先生均鑒

  茲隨吳淵同志赴漢之便,特將所有重要材料匯上報告,閱後即刻送交中央政治會議作為參考。此間經費困難[2],陽曆年關即由弟及石曾借貸勉強過去,迄今月餘,屢電中央而並一字之答覆亦不可得,真令人不解。現在舊債已負約未還,而陰曆年關又複迫人,為吾黨所補助之機關將交迫而來索款,究不知從何應付?此外,《心聲晚報》將謀重刊,前《國民新報》已由達爾遜與美國人Fox商妥在京編輯、在津刊行,亦因經費茫然不可靠致生遲滯而不能進行。中央以為北方工作均當停止,即望代請中央明白告知,長此消極對北京分會不合作,不是一個好辦法。又,中央向來不與我們以任何政治消息,亦足令人起奇異之感!例如,此次移都南昌問題,何能[等]重大,聽在武昌和南昌的中執同志爭持甚烈,而京分會同人並消息亦不得知,以此可知中央如何看待我們了。夫國民政府定都何所,中外觀瞻所系,豈能朝令夕更,視若兒戲?以今日論,廣州為革命根據,武漢為全國中心,不留于廣州,必遷於武漢,百思而不可得可以遷移南昌之理由?如為集中起見,如果不為一時軍事上的必需,即介石同志及總司令部亦宜坐鎮武漢,今忽輕易的提起移都南昌,致令外交團對我內部頻生懷疑,以為我之內部中有危機,不然何以遽棄武漢耶?至於敵黨報紙如《晨報》則諷嘲迭出,畫一旅行的箱子,上書黨政府,貼上些廣東旅館、漢口旅館、九江旅館的條子。人必自侮,然後人侮之。這真是我們自取之侮了!自移都南昌的消息傳入北京,吾党同志駭然莫釋。尚望公等力持大計,毅然決計設都武漢[3],以定人心,而安國本,則党國之幸也!敵軍內部較受吾黨之影響,至如詳細情形,此時應守嚴重秘密,故暫不報告,只好事後再請中央追認罷了。胡政之君不久當赴漢口,他的《國聞社》和《大公報》對於吾黨表示相當的好意,望兄等與為比較的親切之接洽。康心之同志為人明快幹練,將來高培五旅如須派政治委員時,望兄等薦之于鄧演達同志。又,吳淵同志亦至老成穩妥,亦望予以相當工作。又,北京市黨部選舉均已商洽就緒,似無偏倚不平之處,故可望無糾紛發生。南中軍政消息有須我等知道的,幸兄等時電好音,吾儕企領以盼,所不能得於中央者,只有望于兄等矣!童冠賢同志來京助益我等之處實多,數月以來,所還至感〈後〉於中央者,惟此而已!匆匆不盡。望於武漢擇一最妥當的通信處,便中示知。

  弟 李大釗

  一月二十四日

  國民黨中央黨部檔案(九)4669

  1927年1月25日

  載《中國現代政治史資料彙編》第1輯第18冊

  [1]題解 此函見《國民黨中央黨部檔案》(九)4669,題目為編者所加,時間應為1927年1月24日。

  柏文蔚(1876—1947),字烈武;王法勤(1876—1941),字勵齋;徐謙(1871—1940),字季龍;顧孟餘(1888—1972),原名兆熊。此四人時任國民黨第二屆中央執行委員、國民政府委員,徐、顧並為中執委常務委員,徐為國民政府常務委員。他們與李大釗都曾有過合作共事的關係,在當時政爭中起著重要作用。

  [2]此間經費困難 國民黨政治委員會北京分會的經費,向由廣州國民黨中央匯寄,遷都武漢後由武漢匯寄。中因政爭關係,數月停寄,只好靠借債維持,薪金、水電費均積欠。李大釗此信發出後,由廣州寄款兩千元,武漢寄款三千元。

  [3]毅然決計設都武漢 1926年10月10日武漢攻克後,蔣介石首先提出將國民黨中央遷鄂的建議,主張「新國都將設于武昌」。鮑羅廷先是反對,後予支持。1926年11月26日,國民黨中央政治會議臨時會議正式決定遷都武漢。12月5日第一批重要人員出發,在廣東的中央黨部與國民政府隨即停止辦公。12月13日,鮑羅廷與徐謙、柏文蔚、吳玉章、宋慶齡、王法勤等舉行談話會,提議並隨即決定:在中央執委會政治會議未遷到武昌開會之前,由國民黨中央執委和國民政府執委組成臨時聯席會議,以執行最高職權,徐謙被推定為主席。但是,國民黨中央黨部與國民政府第一批赴鄂要人張靜江、譚延闓、顧孟餘等12月31日抵南昌,蔣介石於1927年1月3日突然在南昌召開國民黨中央政治會議第六次臨時會議,決議中央黨部和國民政府暫駐南昌,反對遷都武漢。隨即發生激烈的遷都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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