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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國民」的外交


  (一九二三年九月十六日)

  常常聽見國人說:如何才是「大國民」的態度?現在我們要在對於慘劫後的日本的態度上和對於蘇俄的承認問題上,尋求這句話的例證。

  日本是我們的近鄰,種族上、文化上、利害關係上都有密切的關係。只因日本的民族,在東方的「魯衛之邦」裡是一個神智較為敏捷,精力較為活潑的民族,他的地理的關係,又與帝國主義的壓迫接觸較早,在勢不得不首先站起來以謀自衛。不幸,這個孤立的東方民族,採取了「以毒攻毒」的政策,用帝國主義的手段與國際帝國主義者,在東方被壓迫的區域內,爭取並駕齊驅的地位,他下力量便不知不覺的集注在中國身上,這樣子種下了中國和日本兩民族間的惡感。這種惡感使中國人認定日本是中國惟一的仇敵,使中國人忽視了在中國橫行的帝國主義的策源地,並不在日本的事實。

  這一次天災地變,使日本遭空前未有的慘劫。在我們自詡為「大國民」的中國人,自不忍隔岸觀火,自不應在這種人間慘劫中,想到以前民族間的仇恨。就從利害關係上想,今後的日本,至少在壓迫中國的帝國主義者中已經不是一個強者了,而且天災之後,日本的政治上發生變動亦不是意外的事,這亦足為中、日兩國接近的媒介。假使我們看到這一點,不但在這幾天內要打幾通熱烈的同情的電報,從今以後,恐怕要改變從前排日仇日的態度。我們不歡迎從前的日本打出帝國主義的旗子,來替我們東方的魚肉民族張一張威風,亦能在我們身上與歐美的帝國主義者機會均平的分一杯羹,我們卻歡迎這一位不能再打帝國主義的旗子的日本,投入反抗帝國主義的民族裡,作一先驅。

  蘇俄是反抗帝國主義的大本營,是我們被壓迫民族的好朋友。此次加拉罕代表東來,備受我國社會各方面的歡迎,足以證明我們國民已經認識了蘇俄是我們的好友。既然認識了他是我們的好友邦麼,中、俄交涉的根本問題,即在締結中、俄兩國的親交,中、俄親交的第一步表示,就在承認蘇俄的問題。這個問題一經解決,其他問題都能迎刃而解了。

  我們應該把承認蘇俄這件事,作為純粹友誼的表示,不該把他作為商賣式的外交交換品。只有力能承認蘇俄的政府,才能接受並保有蘇俄退還中國的權利。但是,這件事如何是那「替人家看守大門」的、「維持國際現有之地位」被國際帝國主義壓迫的地位的外交家所能做得到的呢?

  國人近來常說國民外交,我們要從對日對俄的外交態度上看一看,我們的國民外交是不是「大國民」的外交?

  沒有國民的政府,那有國民的外交?這一點亦望大家注意!

  署名:S.C

  《努力週報》第70期

  1923年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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