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李大釗 > 李大釗文集 | 上頁 下頁
俄羅斯文學與革命


  (一九一八年一月)

  俄國革命全為俄羅斯文學之反響。俄國有一首詩,最為俄人所愛讀,詩曰:

  俄國猶大洋,文人其洪濤;
  洋海起橫流,洪濤為之導。
  俄民猶一身,文人其神腦;
  自由受摧傷,感痛腦獨早。

  此詩最足道破俄羅斯文學之特質。俄羅斯文學之特質有二:一為社會的彩色之濃厚;一為人道主義之發達。二者皆足以加增革命潮流之氣勢,而為其胚胎醞釀之主因。

  俄羅斯文學與社會之接近,乃一自然難免之現象。以俄國專制政治之結果,禁遏人民為政治的活動,自由遭其剝奪,言論受其束縛。社會中進步階級之優秀分子,不欲從事於社會的活動則已,苟稍欲有所活動,勢不能不戴文學藝術之假面,而以之為消遣歲月,發洩鬱憤之一途。於是自覺之青年,相率趨於文學以代政治事業,而即以政治之競爭寓於文學的潮流激蕩之中,文學之在俄國遂居特殊之地位而與社會生活相呼應。

  更以觀其歷史,建國之初,即由東羅馬帝國即比藏欽帝國[2]承俄羅斯正教[3]之系統,奉為國教,並襲受比藏欽之文明;逮比藏欽滅亡,俄國遂以保護正教自任,故其立國方針與國民信念皆傾於宗教的一面。當彼得大帝[4]時,雖在文學亦浸染宗教之臭味,謠曲傳說罔不有然。厥後俄國文學界思想界流為國粹、西歐二派[5]:國粹派即以宗教為基礎,建立俄羅斯之文明與生活於其信仰之上,與西歐之非宗教的文明與生活相抗立。西歐派雖與國粹派相反,然亦承認宗教的文明為其國民的特色。西歐派者,不過對於國粹派而言,並非謂其心醉西歐,亦非能表明西歐派人生觀之特質。由西歐派之精神言之,寧以人道主義、博愛主義為名副其實。無論國粹派或西歐派,其以博愛為精神,人道主義為理想則一,人道主義因以大昌於俄國。凡夫博愛同情、慈善親切、優待行旅、矜憫細民種種精神,皆為俄人之特色,亦即俄羅斯文學之特色。故俄羅斯文學直可謂為人道主義之文學,博愛之文學。

  俄羅斯文學之特質,既與南歐各國之文學大異其趣,俄國社會亦不慣于文學中僅求慰安精神之法,如歐人之於小說者然,而視文學為社會的綱條,為解決可厭的生活問題之方法,故文學之於俄國社會,乃為社會的沉夜黑暗中之一線光輝,為自由之警鐘,為革命之先聲。

  今請先論其詩歌。俄國抒情之詩感人最深,所以然者亦不在其排調之和,辭句之美,亦不在詩人情意懇摯之表示,乃在其詩歌之社會的趣味,作者之人道的理想,平民的同情。

  俄國詩人幾常為社會的詩人,吾人實未見其他國家尚有以詩歌為社會的、政治的幸福之利器,至於若此之程度者。

  當十九世紀全期,社會的政治的動機流行於俄國詩歌之中。有名Pushkin(普希金)[6]者,人稱「俄國詩界無冠之帝王」(Uncrowned Tsar of Russian Poetry),嘗作一詩,題曰《自由歌》(Ode to Liberty)。其詩一片天真,熱情橫溢,質諸俄國皇帝,勸彼輩稽首於法律之前,倚任自由為皇位之守衛。此外尚有一大詩人Lermontov(萊蒙托夫)[7],於Pushkin(普希金)氏失敗於悲劇的決鬥之後,有所著作,吐露其光芒萬丈之氣焰,以獻於此故去詩人高貴血痕之前,痛詈貪婪之群小環繞于摧殘自由與時代精神之皇位側者。同時又有Ryliev(雷列耶夫)[8]氏,於其《思想》中喚起多數為自由而死之戰士,詩中有雲「我運命之神,憎惡奴隸與暴君」等,可以見其思想之一斑。Herzen(赫爾岑)[9]氏之友人,有稱Ogariov(奧加遼夫)[10]者,於一八四八年高聲祝賀革命風雲之突起。此一騷動,促人奮起于安泰之境,揚正義而抑貪欲,其光明一如純粹之理性。一八四九年,此詩人之心,幾為革命破滅、專制奏凱歌之光景所傷透,窮愁抑鬱,常發悲歎。是年,氏嘗為傷心之語曰:「歐洲之大,曾無一單純之所,為吾人可以達其生活于光明和平之狀態者。」但自茲十年後,此先聖之心理,又從過去之星霜以俱消。是時氏複告Herzen(赫爾岑)氏曰:

  昔時方童稚,品性溫如玉。
  忽忽已少年,激情不可屈。
  韶光催人老,漸知鄰衰朽,
  入耳有所聞,始終惟一語;
  一語夫惟何?自由複自由。
  音義在天壤,煌煌垂永久。

  並乞其友于臨終之際,勿令其屍骸已寒,而不以最終神聖之一語細語於其耳邊。其語惟何?曰:「自由!自由!」

  十九世紀前半期之詩人,對於自由僅有一曖昧之概念。直至一八六〇年迄一八八〇年之間,抒情詩派對於自由之概念,始漸減其漠然無定之程度。於是時也,平民詩人之全部勃然興起,是皆與于其時社會的運動重要之役者。會員中有一名Plechtchiev(普列謝耶夫)[11]者,以詩句表明此派之精神曰:

  進進進吾友,勿疑亦勿怖。
  剛勇之功烈,建立惟待汝。
  上帝已昭告,贖罪光且曙。
  吾儕堅握手,猛進以闊步。
  揚我知識旗,締我同心侶;
  結合日益擴,精神日益固。

  此詩至今猶傳誦于俄國青年之口,且常高唱合奏於音樂會中。

  同時詩人Minaev(米納耶夫)[12]著諷刺詩甚多,以嘲傳說之信條與經義,傳佈解放婦人與平民之理想,亦一先覺之詩人也。

  女流詩家Barykova(巴雷科娃)[13],其女性的抒情詩曲,既非傳寫愛情,又非描繪月夜,但以寫沉湎於酒、困阨於貧乏與愚昧、罹於疾病之慘苦人民。其時有數輩詩人,但以歌詠為賞心娛志之具,變其天賦之才能而為人類之玩物。此女詩人則為危言以悚之曰:「詩人者,保護國家之武器也,……彼為理想之淵源,……彼為貧苦愚鈍人民之聲音、之喉舌,……彼為曉日之第一曙光。」

  此時之詩人,重視為公眾幸福之奮鬥,而以個人幸福為輕。就中有一詩人,嘗訓示青年曰:「離爾父母,勿建巢居,其獨立自營,……第一須於爾靈魂中撲滅情欲,其冷酷無情于戀愛、財富、榮譽之誘惑,其莊嚴神聖……保爾心之自然與清粹於爾胸中,然後全以授之於爾不幸之同胞。爾聞悲歎之處,爾往焉,……比大眾多受艱苦……留得清貧與明白。然則爾將成為偉大,舉世將為爾叱責之聲所擾。」俄人於此無基督教的禁欲主義,而有革命的禁欲主義。自我之畀賦,全為競爭,全為奮鬥,故其時之詩歌實為革命的宣言,讀者亦以是目之。Dobrolubov(杜勃羅留波夫)[14]者,詩人而評論家也。其詩句頗足狀此派抒情詩家之精神,詩云:

  死別告吾友,殺身為忠厚。
  深信故國人,常憶吾所受。
  死別告吾友,吾魂靜以穆。
  冀爾從我行,享爾以多福。

  簡要、鮮明、平易,全足以表示此時俄國青年之心理,此心理與現代中(產階)級精神之精密複雜相去遠甚。

  俄國之平民詩派,由Nekrasov(涅克拉索夫)[15](一八二一——一八七八)達于最高之進步,其所作亦屬￿不投時好之範疇,故雖墓草已濔,而當其生前所起之議論,猶未能蓋棺而定。此等議論,大抵皆關於其詩才之問題,有謂其詩為細刻而成之散文,並詩人之名而不許之者,有推為俄國最大之詩人者。是等議論,幾分起於其詩之比喻的說明極重寫實主義,但彼不欲認識文學之詩化的俄羅斯,而欲認識施行農奴制時與廢止此制最初十五年之實在的俄羅斯者,必趨於Nekrasov(涅克拉索夫)之側。彼將以聖彼得堡城之官僚與實業家、詩歌與娼妓、文學與賣報人為材料,為爾描寫此陰鬱無情之聖彼得堡城,歷歷如畫,然後引爾於空曠之鄉間,庶民于此無何情感,亦無何理想,但為麵包之皮殼而勞動,陳俄國農夫之心于爾前。

  其所為詩亦或稍有所失,然輕微之過,毫不足以掩其深邃之思想,優美之觀念。俄詩措詞之簡易,尤當感謝此公。蓋惟所著多平易,故能為一般讀者所接近。其詩多譜入音樂,為流行最普(及)之歌曲,傳誦於俄國到處。

  Nekrasov(涅克拉索夫)之影響於俄國社會,自其生前已極偉大,死之日,執紼從棺而吊者千萬人。一詩人之葬儀,乃成極壯大之典禮。彼讀者之後裔,常于其著作中尋得人道主義之學派,雖屬初步,而能以誠篤真實著。

  Nekrasov(涅克拉索夫)預知其詩必能覓得途徑,以深入讀者之心神,嘗於詩中有云:「人能不愛此酷受笞刑、血跡淋淋、顏色慘淡之詩神者,必非俄羅斯人。」「酷愛[受]笞刑、血跡淋淋、顏色慘淡之詩神」,殊非無用之語,是殆指俄國文學與詩歌之進步達於極點也。

  斯時之俄國社會,實視詩人作者為人生之導師,為預言家,為領袖。斯時之詩人作者,亦皆嘗出其最善之努力,以報此榮名。如Pushkin(普希金)自遭放逐,終其身受警察之監視。Lermontov(萊蒙托夫)以一官吏而既被褫職,並受遣徙。Ryliev(雷列耶夫)以曾與於十二月黨暴動之謀而身蹈刑戮。Ogariov(奧加遼夫)亦被政府勒令移居。他如雅負時譽之文學批評家Pissarev(皮沙烈夫)[16],身錮囹圄者四載。著What's to be done(?)(《怎麼辦?》)(流行最廣之小說)之批評家Tchernyshevsky(車爾尼雪夫斯基)[17],亦見逐於荒寒之西伯利亞。而Dostoyevshky(陀思妥耶夫斯基)[18]及較Nekrasov(涅克拉索夫)稍後之著名詩人Yakubovitch(雅庫鮑維奇)[19],皆嘗轉徙於西伯利亞,置諸懲役監獄。即Tolstoy(托爾斯泰)晚年亦曾受秘密警察之偵諜。Gorky(高爾基)必生活於異國,始免於放逐或投之坑中。

  是皆俄國詩界最著之犧牲者,彼輩為文學之改進而犧牲,為社會之運動而犧牲,此外尚不知凡幾。至於讀者之受擾害與虐待,與書籍之遭禁止與焚毀者,尤更仆難數。以是因緣,俄國之詩神遂為衰亡纖弱之詩神,遂為煩冤慘苦之詩神;以是因緣,俄國偉大之詩家多以青年而早死,結核病與發狂,乃為俄國詩人常罹之病症。

  Nekrasov(涅克拉索夫)後,俄國詩學之進步衍為二派:一派承舊時平民詩派之緒餘,忠於其所信,而求感應於社會的生活,Gemtchujnikov(熱姆丘日尼科夫)、Yakubovitch(雅庫鮑維奇)為此派之著名作者;一派專究純粹之藝術而與純抒情詩之優美式例以新紀元,如Tuttchev(丘特切夫)[20]、Fete(費特)[21]、Maikov(馬伊可夫)[22]、Alexis Tolstoy(阿曆克塞·托爾斯泰)[23]等皆屬之。但純抒情派之運動,卒不得青年之贊助而有孤立之象。一般青年仍多自儕于平民詩派之列,其運動之結果,適以增重俄國詩界之社會的音調而已。

  十九世紀最後五年間,有一派新詩人崛起,號頹廢派(Decadents),多屬￿新傳奇主義派(Neo-Romantics)。一九〇五革命之起也,此派多不安於冷寂,踴躍以訴於革命事變所供給之資料,或且作詩以自誓忠於人民,且宣言甘為勞動階級社會主義之戰士。但此奇異之現象,不旋踵遂歸於幻滅。而反動以起,此派複墮溺於神秘主義之中,而不願廢其探究虛偽之素志。觀於是派中才名藉甚之Blok(勃洛克)[24],近年刊佈一公函,函中信誓旦旦,謂公眾之視頹廢詩派與視平民詩派者不同,如頹齡之Plechtchiev(普列謝耶夫),伸其戰抖之腕,勸人以向剛勇之功烈猛進,勿恐勿疑,聞者莫不以誠敬愛[受]之,而在純粹藝術之代表者為之,則聞者惟以俳優鄙夫棄之。此函中所鳴之不平,殆非無據而雲然。蓋俄國多數之讀者,今猶視社會的詩歌為一種詩才之高貴的表示也。

  今也赤旗飄揚,俄羅斯革命之花燦爛開敷,其光華且遠及於荒寒之西伯利亞矣。俄羅斯革命之成功,即俄羅斯青年之勝利,亦即俄羅斯社會的詩人靈魂之勝利也。俄羅斯青年乎!其何以慰此血跡淋淋、顏色慘淡之詩神?其何以報彼為社會犧牲之詩人?

  【注釋】

  [1]題解 李文初刊於1979年5月出版之《人民文學》雜誌。李星華、賈芝在《〈俄羅斯文學與革命〉附記》中說明這篇文章是「十年以前發現的李大釗同志的一篇遺作」,並具體說明是1965年在胡適的藏書中發現的,同時敘述了原稿的情況和他們予以確認的經過。李、賈二位根據李大釗與此文相關的著作,判斷此文作於1918年。李、賈還說明,文中俄國作家的名字原都用英文,他們附加了譯名,並為全文加了標點。根據近年出版的《錢玄同日記》記載,此文在1918年1月份已經完稿(在1918 年1月12日,錢玄同在編輯《新青年》第4卷第2號時明確提到:「李守常《論俄國革命與文學》一稿,可留為第三號用。」參閱《錢玄同日記》第4卷,福建教育出版社2001年版,第1655頁),據此推斷,李大釗撰寫此文的時間可能在1917年底至1918年初。因此,本書將該文與《俄國革命與文學家》一文的編排按寫作完成時間定為1918年1月。

  [2]比藏欽帝國 即Byzantium,又譯俾臧興,今通譯拜占廷,東羅馬帝國的別稱。330年,羅馬教皇君士坦丁一世在古希臘移民城市拜占廷舊址定都,並改名為君士坦丁堡,395年,羅馬帝國分裂為東西兩部分,東羅馬帝國建都君士坦丁堡,因此又稱拜占廷帝國,由於其領土大部在希臘人居住地區,故也稱希臘帝國。拜占廷帝國位於歐、亞、非三洲交界處,領土以巴爾幹半島和小亞細亞為中心,包括亞美尼亞、敘利亞、巴勒斯坦、美索不達米亞和埃及。1453年,奧斯曼蘇丹穆罕默德二世攻陷君士坦丁堡,拜占廷帝國滅亡。

  [3]俄羅斯正教 Eastern Orthodox Church或Orthodox Eastern Church,又譯(俄羅斯)東正教。東正教原是基督教的一個分支,1054年因拒絕承認羅馬教皇的權威而被開除出基督教,逐步形成君士坦丁堡、安提阿、亞歷山大、耶路撒冷等十多個牧首區,以君士坦丁堡大主教為精神領袖。15世紀末,莫斯科公國興起,反對君士坦丁堡大主教控制俄羅斯正教會。1587年,君士坦丁堡大主教承認俄羅斯正教會獨立。此後,俄羅斯正教以繼承東正教正統自居,迅速發展,成為東歐最有影響的勢力。

  [4]彼得大帝 俄文Пётр Великий或英文Peter the Great的譯名,又作彼得一世(1672—1725),1682—1721年為俄國沙皇,1721—1725年為俄國皇帝。1695—1696年,兩次進攻土耳其,佔領亞速。1697年,彼得化名米哈伊洛夫下士,參加「彼得大使團」,赴西歐各國考察,參觀了荷蘭、英國和奧地利的工廠、學校、博物館等。回國以後,仿效西歐國家,進行了以軍事改革為中心的多方面的改革,改變了俄國在政治、經濟、軍事和文化教育等方面的落後狀態,使俄國進入了歐洲強國之列。

  [5]國粹、西歐二派 19世紀俄國文學流派。國粹派又稱斯拉夫派,主要盛行於19世紀30—70年代。該派主張:俄國要有自己獨特的發展道路,當以俄羅斯國民的民族性、宗教性和從前所實行的土地公有制度及地方議會為基礎,建設俄羅斯固有之文明和生活,放棄西歐化的近代的俄羅斯,而回到彼得大帝以前的俄羅斯。西歐派則為19世紀40—50年代俄國貴族中具有自由主義傾向的思想派別。該派觀點與國粹派對立,主張廢除農奴制,代之以雇傭勞動制;主張廢除君主專制政體,建立英、法式的君主立憲或議會制,強調法制與民主的重要性與優越性,但排斥革命,希望通過普及教育和科學知識、漸進地改革等以實現其主張。

  [6]Pushkin(普希金) Александр Сергеевич Пушкин(1799—1837),俄國著名詩人、文藝批評家,俄羅斯近代文學奠基者,一生寫了800多首抒情詩和十幾部敘事詩,最著名的有《自由頌》、《茨岡》和詩體小說《葉甫蓋尼·奧涅金》、童話詩《漁父和金魚的故事》。此外,普希金還創作了小說《上尉的女兒》等。

  [7]Lermontov(萊蒙托夫) 即Михаил Юрьсвич Лермонтов(1814—1841),俄國詩人。早年在莫斯科大學學習。1837年因《詩人之死》一詩,被流放到高加索當兵。在皮亞季戈爾斯克決鬥時遭殺害。其作品充滿了愛國主義情感和浪漫主義精神。長詩《惡魔》(1839年),象徵性地體現了一個反抗不合理世俗秩序的叛逆者個性,同時也是孤獨者的一場悲劇。長篇小說《當代英雄》(1840年)飽含深刻的社會心理內容,是萊蒙托夫現實主義創作的頂峰。

  [8]Ryliev(雷列耶夫)(1795—1826),俄國十二月党人、詩人、北方協會會員。《北極星》雜誌的創辦人。作品有歷史詩《沉思》、抒情長詩《沃依納羅夫斯基》和《納裡瓦依科》等,富有浪漫主義色彩。他領導了1825年12月14日起義,失敗後被處絞刑。

  [9]Herzen(赫爾岑) Александр Иванович Герцен(1812—1870),俄國哲學家、文學家,早年入莫斯科大學,1833年畢業,因宣傳革命思想,被捕並流放。1842年回莫斯科,投入反對農奴制的鬥爭。1847年被迫出國。1853年在倫敦建立「自由俄羅斯印刷所」。1855年創辦《北極星》文藝叢刊,1857年與奧加遼夫合辦《鐘聲報》,號召人民推翻沙皇制度。代表作有《科學上一知半解》、《俄國革命思想的發展》、《誰之罪》、《往事與隨想》等。

  [10]Ogariov(奧加遼夫) (1813—1877),俄國詩人兼評論家。出生于一大地主家庭。1830年,與赫爾岑一起入莫斯科大學。1834年被捕,次年被流放。1856年流亡國外,在倫敦與赫爾岑一起創辦了「自由俄羅斯印刷所」,出版《北極星》叢刊和《警鐘》(《鐘聲報》),撰寫了大量文學評論,編輯出版了《十九世紀俄國地下文學文集》。

  [11]Plechtchiev(普列謝耶夫) (1825—1893),俄國詩人。出身貴族,曾就讀於彼得堡大學。1845年放棄學業,專心于文學創作。同年,成為彼得拉舍夫斯基小組成員。1849年因宣傳革命而被捕。1859年起,先後主持《莫斯科導報》、《現代人》、《祖國紀事》等雜誌。其政治抒情詩對當時的俄國詩歌有較大的影響。

  [12]Minaev(米納耶夫) (1835—1889),俄國詩人。

  [13]Barykova(巴雷科娃) 今譯巴納耶娃(1819或1820—1893),俄國女作家。出身於彼得堡皇家劇院一演員家庭。1837年與作家巴納耶夫結婚。1842年與詩人涅克拉索夫相識,萌生愛情。後成為涅克拉索夫工作上的得力助手和《現代人》雜誌的撰稿人。著有中篇小說《塔爾尼科夫一家》、《草原上的小姐》,長篇小說《在意大利的俄國人》及大量短篇小說。晚年所著《回憶錄》(1890)是她一生中最負盛名的作品。

  [14]Dobrolubov(杜勃羅留波夫) Николай Александрович Добролюбов (1836—1861),俄國文藝批評家、政論家,1853年入彼得堡中央師範學院學習,曾任《現代人》雜誌書評欄編輯,是車爾尼雪夫斯基的得力助手。代表作有《論俄國文學發展中人民性滲透的程度》、《黑暗王國的一線光明》等。

  [15]Nekrasov(涅克拉索夫) 參見《俄國革命之遠因近因》注19。

  [16]Pissarev(皮沙烈夫) (1840—1868),俄國文學評論家。出身貴族。1856年入彼得堡大學歷史哲學系學習。畢業後全力投入文學事業,成為《俄羅斯的話》的編輯和有影響的評論家。1862年因撰寫反對沙皇政府的秘密傳單而被捕,出獄後為《祖國紀事》的撰稿人。1868年游泳時不幸身亡。

  [17]Tchernyshevsky(車爾尼雪夫斯基) Николай Гаврилович Чернышевский (1828—1889),俄國文學家、哲學家,1846年入彼得堡大學語文歷史系學習,1853年開始為《祖國記事》雜誌撰稿,同年與涅克拉索夫相識,參加《現代人》雜誌編輯部。1862年被沙皇政府逮捕,流放西伯利亞22年。代表作有《怎麼辦》、《序幕》、《藝術與現實的審美關係》、《哲學中的人本主義原理》等。

  [18]Dostoyevshky(陀思妥耶夫斯基) 參見《俄國革命之遠因近因》注21。

  [19]Yakubovitch(雅庫鮑維奇) (1860—1911),俄國詩人、民意党分子。曾積極參加反對沙皇專制制度的鬥爭,遭到流放,服過苦役,但其詩始終謳歌民眾,反抗暴政。

  [20]Tuttchev(丘特切夫) (1803—1873),俄國詩人。出身貴族,早年就讀于莫斯科大學。1822年大學畢業後至外交部任職,旋被派往駐巴伐利亞的使團工作,與德國詩人海涅交往密切。1958年回到俄國,任外國書刊檢察官。一生創作僅三百多首短詩,但其詩富有哲理,很有影響。

  [21]Fete(費特) (1820—1892),俄國詩人。畢業于莫斯科大學。大學時代即發表詩歌。著有詩集《黃昏的火光》。

  [22]Maikov(馬伊可夫) (1821—1897),俄國詩人、翻譯家。出身貴族,早年就讀於彼得堡大學。青年時代多次遊歷法國、意大利,創作了詩集《羅馬素描》。後期致力於歷史敘事詩和詩歌翻譯。

  [23]Alexis Tolstoy(阿曆克塞·托爾斯泰) (1817—1875),俄國詩人、劇作家兼歷史小說家。出身貴族,長期在外交部和俄國宮廷任職,在公務之余從事文學創作。作品甚多,代表作有《伊凡雷帝之死》等歷史詩劇三部曲。

  [24]Blok(勃洛克) (1880—1921),俄國詩人。出身貴族,1903年開始創作活動,後在高爾基影響下,支持俄國1905年革命和1917年十月革命。代表作有詩集《美人之歌》、《俄羅斯之詩》、《1905》。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