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釗·致胡適

致胡適

　　（一九二一年六月中旬）

　　適之兄：

　　杜威先生和柯先生的信送上，乞為代覆。杜威先生一信，大致系感謝杜威先生指示我們的厚意，我們自然應該把教育比個人看得更重，不過政府並沒有正式向我們表示他願和解的意思，而且正在那裡製造加害我們代表的材料。以後進行，還希望他多多指教。

　　弟　李大釗

　　此信不妨稍詳，兄可加入些意思。

　　①題解　此信無日期，1984年版文集題注為「疑寫於1919年五六月間」。但從信的內容看，則應寫於1921年6月中旬。

　　因為：杜威於1919年5月1日到上海，隨即在南京等地講學，至1919年9月下旬才到北大。李大釗信中有「我們自然應該把教育比個人看得更重」和「政府正在那裡製造加害我們代表的材料」等話，則是針對1921年6月11日杜威給國立各高等學校聯席會議的一封信而說的。1921年3月15日起，北京大學等國立各高校教職員停職罷教，向政府索欠薪並要求確保教育經費，李大釗為出席聯席會議代表並曾代理主席。杜威此信稱：「我大膽奉勸諸位，若是政府和你們講和，你們須把學校利益放在第一，把個人的痛苦放在第二。就是說，你們須先要求政府發還積欠，保障從前力爭的各校未來經費和開支。只要政府實行公佈了他的方法，教員諸君就可以表示自己對於教育和學生的誠意，從速開講。但是，一面又要宣言：學校一開，政府便當賠償各受傷教員的損失，而且對於教職員任何人都不再追究。若是政府有不守信的形跡，諸君可取一種行動，表示你們對於馬敘倫君和各位負傷代表的共同責任。」杜威信中還說：「若是諸君不先論教育問題，而先論個人的痛苦問題，恐怕這種諒解和援助就要和諸君離開了。」6月13日，一向反對罷課、罷教的胡適也向李大釗建議，讓他在聯席會議上提出發表停止罷教的宣言，免得「犧牲太大，收束無期」。關於教員被打傷和「政府」「正在那裡製造加害我們代表的材料」，則是指6月3日，馬敘倫、李大釗、沈士遠等代表和支持他們的北大代校長蔣夢麟在新華門前被衛兵打傷的事。6月4日，政府竟誣指他們「破壞秩序」。重傷住院的馬敘倫受軍警監視，甚至進行傳訊。就在杜威寫信的6月11日，馬敘倫憤而絕食。故此信不可能寫於「1919年五六月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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