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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裁軍會議的爭論以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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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月29日,裁軍會議的總委員會在日內瓦開會,連開了兩天,就延會到6月1日;1日開了會,又延會到6月5日。因為5月30日的會上英國外相西門和法國外長已都有對抗的演說,意見相去甚遠,所以大家都感覺這個裁軍會議經過了二十八個月不死不活的歷史,現在大概要壽終正寢了。 英國西門外相主張簽定裁軍草約,至少可以做到三項重要事業:(一)禁止化學戰爭,(二)各國軍費預算公開,(三)成立一個永久的裁軍委員會。 法國外長巴都主張必須從保障安全著手。蘇俄外長李維諾夫在29日有長篇演說,也主張裁軍會議已無實際收效的可能,不如將裁兵會議改作一個永久的定期開會的和平會議,用全力圖謀「安全」與「和平的保障」。 看這情形,法俄似乎是站在一個方面,英德也站在一個方面,雖然德國早已退出裁軍會議了;而此次英法的爭執顯然是法國與蘇俄的接近,合力阻止英國領導的那個讓步的裁軍草約的成功。英國的主張是相當的承認德國的軍備平等的要求;但德國也申明在此草約的十年期限的前五年,別國可以不必裁軍,但第六年起須一致裁減。這種辦法,法國認為不足保障法國的安全;所以法國外長在5月30日的演說中指斥英國有偏袒德國的嫌疑。 李維諾夫的演說(29日與6月1日)反復申明保障安全的重要,他的警句是: 如要做到裁軍,所有各國的一致贊成是必要的。但如要做到其他保障安全的方法,就不一定要各國的一致贊同了。 在他的第二次演說裡,他說的更清楚: 沒有一個裁軍公約,也許各國會引起軍備的競賽。但我要請大家想想:如果某些國家在他們本身的武力之外,還可以倚賴多少國家的團結與協助,那麼,軍備競賽的危機應該更大呢,還是更小呢?是不是這樣聯合保障安全倒可以自然走到裁減軍備的路上去呢? 這種安全保障,李維諾夫曾聲明,「決非軍事聯盟,也不是將各國分成若干敵對的營壘,更不是包圍任何國家的意思」。他的意思只是要增加贊成蘇俄所提出的「侵略者」的定義,明定破壞和平及破壞巴黎和平公約的「制裁」,訂立一種制裁辦法而不引起軍事行動,並且不必適用於一切國家。同時在這種多少含有普遍性的公約之外,還可以有各種地域間互相援助的公約。 我們撇開英法的爭點,細看李維諾夫的提議,不能不感覺蘇俄的保障安全的建議是有點誠意的。李維諾夫豈不明白他的提議不過是一種變相的國聯?國聯久已不能執行國聯盟約內規定的制裁了,蘇俄又何苦重提這種非軍事的制裁方法呢?李維諾夫在他的第二次演說裡曾說: 歐洲的政治情形已大變了,我們眼看見危機不但沒有絲毫減少,並且逐年逐月的加大,難道我們只應該束手旁觀,靜待事變之來,而不在裁軍之外另想可能的辦法來防止或減輕這種危機嗎? 在這裡我們可以推測他的用意似乎是要想造成一個比國聯盟約還更有效力的和平保障。只要歐洲的和平有了保障,軍備的問題自然可以有比較順利的解決。國聯盟約也有制裁的規定,但那些規定是普遍的,是必須有各會員國的一致行動的。蘇俄的互不侵略條約是局部的,是不必適用於一切國家的。主要大國家的顧忌可以使國聯一事不能辦;而蘇俄的相互對等條約可以無有此種顧忌,可以和向來的仲裁條約有同樣的便利。這是一種變相的,多方的「洛加諾條約」,要在多方的相互保障之下減除國際的猜忌與危機。 我們終相信國際和平不是絕對無望的,但同時我們也相信現時有補充國際聯盟的實力的必要。蘇俄在此時期望英法等等歐洲國家擱起一個現成的國聯而另起爐灶造出一個變相的國聯來,那是不可能的幻想。最好的方法還是蘇俄不遲疑的加入國聯,把她的新鮮的理想主義和新鮮的勇氣灌輸進那個最近受了重傷的國聯,使他重新鼓起精神來,使那個十三年的世界共主不至於一蹶不振,使那個本來規定有制裁的盟約不至真成為廢紙。一個中興的國聯也許可以逐漸做到保障歐洲安全與和平的大事業;蘇俄近年對於東歐和平的努力也許可以因加入國聯而更有效果。 如果因為蘇聯的努力而使那個中興的國聯變成一個有誠心與實力的和平保障,也許大西洋西岸的那個有勢力的新國家也可以加入國聯,世界和平的把握就可以更有希望了。 1934,6,4夜 (原載1934年6月10日《獨立評論》第104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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