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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母親書


  (1918年)

  吾母:

  昨晚兩點半鐘曾寫一個明信片,寫了我就睡了。今天早晨起來洗面,要照鏡子,遍尋不見,又看剃鬚刀盒也不見了,以為是聰侄拿去剃面去了。那時不過七點多鐘,聰還不曾起來。我叫傭人去尋鏡子,也尋不著。後來尋到我從前住的房間,見一隻外國箱子大開未閉。傭人來叫我去看,始知昨夜有賊偷進來,開箱取去狐皮馬褂一件、外國襯衫幾件、罩袍一件、單衣幾件、帽子兩頂、茶壺一把、剃刀一盒、鏡子一面、洋襪幾雙。還有家中帶出來的千里鏡頭兩個、破表一隻也都拿去了。大概還有些小零碎,如今也想不起來了。鏡頭和破表包在一包,這位賊先生以為是好貴重的東西。又剃刀一盒,他以為內中是銀錢,所以也拿去了,豈不好笑嗎?

  後來在院子後面尋出襪子一雙,掉在地上。又見茶葉倒在地上,因此始知賊先生是從屋後牆爬進來的。北京的房子都沒有高牆,故易於爬進爬出,昨晚我睡遲了,故睡得很熟,不能聽見聲響。

  此次失物,並不值幾個錢,只可惜家中特為我做的馬褂也偷去了。還有那剃頭須刀,從家中寄來,只用了兩次,便被他拿去了。

  別的東西,他用得著,倒也罷了。這一盒剃刀他拿去一定不會用,豈不是白白地枉費心思嗎?

  這幾天正苦於沒有話說,今天真有機會可以同家中大家談談天了,哈哈!

  適兒 二月廿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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