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胡適 > 丁文江的傳記 | 上頁 下頁
引言


  丁文江先生死在民國二十五年(1936)一月五日。他死後,《獨立評論》給他出了一本紀念專刊(《獨立》一八八期,民國二十五年二月十六日出版),收了十八篇紀念文字。以後還有幾位朋友寫了紀念文字寄給我們,從二月到七月,又收了九篇(《獨立》一八九期,一九三期,一九六期,二〇八期,二一一期)。這二十多篇紀念文字裡有不少傳記資料。可惜傅斯年先生已宣佈的三個題目,——《丁文江與中央研究院》、《丁文江與蘇聯之試驗》、《我在長沙所見》——都沒有寫出來。於今傅先生也成了古人了!

  傅先生在他的《我所認識的丁文江先生》裡,曾說:

  我以為在君確是新時代最良善最有用的中國人之代表;他是歐化中國過程中產生的最高的菁華;他是用科學知識作燃料的大馬力機器;他是抹殺主觀,為學術為社會為國家服務者,為公眾之進步及幸福服務者。這樣的一個人格,應當在國人心中留個深刻的印象。所以我希望胡適之先生將來為他作一部傳記。他若不作,我就要有點自告奮勇的意思。

  我自己在《丁在君這個人》一篇文字裡,也曾說,「孟真和我都有將來作丁在君傳記的野心。」我又說:

  丁在君一生最被人誤會的是他在民國十五年的政治生活。孟真在他的長文裡,敘述他在淞滬總辦任內的功績,立論最公平(適按,孟真在第二篇長文《丁文江一個人物的幾片光彩》裡,論述這段故事更詳細,見《獨立》一八九期)。他那個時期的文電,現在都還保存在一個好朋友的家裡,將來作他傳記的人必定可以有詳細而公道的記載給世人看。

  二十年很快的過去了。當時有作在君傳記的野心的兩個朋友,於今只剩下我一個人了。二十年的天翻地覆大變動,更使我追念這一個最有光彩又最有能力的好人;這一個天生的能辦事,能領導人,能訓練人才,能建立學術的大人物。孟真說的不錯:「這樣的一個人格,應當在國人心中留個深刻的印象。」所以我決心要實踐二十年前許下的私願,要寫這篇《丁文江的傳記》。

  在這二十年中,傳記材料很難收拾。例如上文說的關於民國十五年的文電,至今我沒有見到。收藏那箱文件的好朋友居然寫了一篇《丁文江傳記初稿》,在五年前寄給我。可惜他始終沒有利用那箱裡的任何文電。他自己說:「文江之死已逾十四年,我已老得不成樣子,若再蹉跎,不免辜負死友了。」這篇傳稿是他追憶的一點紀錄,也成了我的材料的一部分。

  此外,我的材料只限我在海外能收集的在君遺著,和那二十多篇紀念文字。遺著也很不完全,例如在君在《努力週報》上寫的文字,在天津《庸報》上寫的文字,我在海外都看不到。因為材料太不完全,所以我只能寫一篇簡略的傳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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