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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5年(1)


  1月11日—22日,在上海召開的中國共產黨第四次全國代表大會。他是否出席這次大會,還有爭議。(在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第一研究部編著的,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的《中國共產黨第一次至第六次全國代表大會代表名錄》中,確定在「尚未完全確定代表資格人員名單中」),但被中共四大任命為中央職工委員會的秘書長。

  大會後,中共中央職工運動委員會改由張國燾掛名兼任書記,增加李立三、劉少奇兩名副書記,鄧中夏改任實際主持日常工作的秘書長,增加項英、王荷波、林育南、李啟漢、張昆弟、劉華等6人為委員。

  月末,滬西工友俱樂部已經在滬西十多個日本紗廠建立了部員小組,共有部員七八十人,為迎接上海工運的新高潮準備了條件。

  2月1日,上海爆發了包括四萬多人的22個日本紗廠反日罷工。鄧中夏是罷工委員會總負責人之一。這次罷工情形,在他後來寫的《職工運動簡史》一書中有詳細記載。

  2月2日,鄧中夏把此事報告中共中央。中央對此非常重視,決定以中央工人運動委員會書記鄧中夏、上海地委工人運動委員會書記李立三為總負責人,建立專門的罷工委員會,來領導這次罷工鬥爭,使之發展成為各日資紗廠工人聯合反對日本帝國主義的同盟罷工。

  這次罷工,黨認為是開展工作的好機會,於是由中央組織專門指揮這次罷工的委員會,指定李立三和鄧中夏負責,並命令上海黨部全體動員,但當時上海黨員人數非常少,不過百餘人。要領導這樣一個規模巨大的罷工運動,不能不於罷工戰術上去求勝利。這次罷工是群眾自動發動,而不是党預先策劃的,有些突如其來。因此,如何領導群眾,組織堅決地鬥爭,就成了當時頭等重要的問題。為了「激發士氣」和「穩定戰腳」,在鄧中夏的積極策劃下,每天發傳單,開會講演,組織罷工工人代表會議,組織工人糾察隊,……這樣一來,群眾情緒鞏固了,並且逐漸有了組織。許多工作逐漸展開,如擴大罷工,取得外援,發起各社會團體成立「罷工後援會」,慰勞、捐款,並請求輿論援助等,使罷工群眾覺得勢力不孤,提高了堅持鬥爭的決心和信心。罷工群眾曾如潮水般地浩浩蕩蕩向租借沖去,還沒有到租借口,中國警察上前攔阻,工人激憤,扭打起來。警察便藉口工人毆打警察,派出大隊警察毆打和逮捕工人。

  鄧中夏化裝後進入第一線領導了這次罷工,不幸也在小沙渡被捕。兩個警察夾著他,用麻繩捆著他的手,但是他卻毫不畏懼地昂首闊步,在街上走著。並對和他一同被捕的工人說:「他們能捉到我們,但是他們打不敗我們!」他還說:「帝國主義關我們,是因為他怕我們。他們關我們的人,關不了我們鬥爭的決心。」他這些話,大大鼓舞了被捕的工人們,使他們始終保持著工人階級英勇的鬥爭精神。當時中夏因為化了裝,再加平時忙得沒有功夫理髮,頭髮鬍子很長,他承認是工人的教師。反動政府的警察廳長常之英問他:

  「你們為什麼時常開會?」

  「國民有集會的自由。」鄧中夏同志回答說。檢察廳長無話可說,便將他和其他工人關了起來。後來由於形勢所迫,反動政府不得不釋放了鄧中夏和其他被捕工人。這次罷工震驚了全國,成為「五卅」運動的序幕。罷工雖然沒有得到理想的結果,但是近二十天的罷工,卻使工人有了揚眉吐氣的感覺,他們在党的領導下組織了各自的工會,大大提高了覺悟程度和組織程度,特別是共產黨人參加了這次罷工運動的組織領導,他們廢寢忘食地為爭取罷工勝利而奮鬥,他們和罷工工人血肉相連地生活在一起,把廣大工人群眾團結在党的周圍,成為一支雄壯的隊伍。工人群眾都把黨看成是自己利益的保衛者,是自己的領袖和帶路人。

  同時,在鄧中夏、李立三的領導下,由滬西工友俱樂部出面,代表工人向廠方提出不准日本人打人、恢復被開除工人工作、增加工資、承認俱樂部有代表工人之權等項條件,進行交涉。廠方對工人要求置之不理,反而佈置暗探捕去工人活動分子多人,更加激怒了工人。繼內外棉八廠之後,2月9日開始,內外棉第五廠的東西兩廠和第九、第十三、第十四等廠工人全體罷工。以後七八天,每天都有新的日資紡織廠工人參加罷工,並且從小沙渡逐漸蔓延到曹家渡、楊樹浦的日本紡織廠。

  2月18日,日本人在上海的27家棉紡織廠、5萬余工人中,參加罷工的已有22家、4萬余工人,還有繼續蔓延擴大之勢。鄧中夏、李立三領導罷工工人,天天到租界對岸屬￿華界的一塊荒地罎子灣開群眾大會。在第一天的大會上,就由滬西工友俱樂部主任宣佈建立紗廠工會,得到與會群眾歡呼贊成。在以後的每天大會上,鄧中夏、李立三、劉華等罷工領導人和各廠罷工積極分子,輪流上臺講演,鼓舞鬥爭情緒,揭露破壞陰謀,指導群眾堅持罷工鬥爭;並組織罷工糾察隊,對付敵人破壞,維持罷工秩序。在指導二月罷工時,他常常在很晚的會議後,還寫些宣傳稿件直到深夜。用大衣一披,就睡在工人們長滿白虱的冷稻草地鋪上。起來了,他又忙碌在小沙渡和楊樹浦的工人中。

  2月25日,終於迫使日本紗廠的資本家接受上海總商會的調解,答應了罷工工人的部分要求,罷工勝利了。上海的工人正飛速的覺悟著,工人階級正飛速地成長著。上海是中國大工業生產最發達的城市,工人最多的城市;可以預見到的更大規模的運動即將來臨。

  3月15日下午三時,上海海員在虹江路口利男居舉行歡迎會,歡迎中國海員工會聯合會派赴北京出席全國國民會議促進會的代表。鄧中夏在會上發表演說。

  3月下旬,因為資本家食言背叛,開除大批工人,又引起罷工。各廠都罷了,到潭子灣集合開會,獨有義袋角內外棉九廠(現國棉四廠)尚未加入罷工。鄧中夏同志帶著數千工人,由潭子灣濱北村往義袋角濱南路準備打下九廠,但必須經過蘇州河,各渡口船工被巡捕房用鏈子封鎖起來了,中夏帶領大隊繞恒習路橋前往九廠,當經過四區警察局前,有大隊警察阻止,不准前進,用自來水龍頭沖散工人隊伍,用槍托木棍子打工人。當時鄧中夏和戴起甲帶領進行抵抗,雙方毆打起來,工人受傷四十余人,被捕二十余人,鄧中夏也被捕了。被關押了二十多天,後來被保了出來。這次大罷工的勝利,極大地鼓舞了上海紗廠工人,使他們相信了團結起來的力量,紛紛要求加入工會。罷工勝利後,設在罎子灣的紗廠工會會員從開始時只有小沙渡的約1000人,增加到小沙渡6000余人、楊樹浦3000餘人,總計近萬人。

  3月下旬,從敵人監獄獲釋後,根據黨中央的決定,調鄧中夏和出獄後化名李森的李啟漢到廣州,籌備第二次全國勞動大會,主持創建中華全國總工會的工作。

  鄧中夏在離開上海去廣東之前還教工人們一首歌:

  我們工人創造世界人類食住衣
  不做工的資產階級反把我們欺
  起來起來我們齊協力
  鞏固我們團體
  努力奮鬥
  最後勝利必定是我們的!

  3月下旬,鄧中夏提請黨中央決定,改由中華海員工業聯合會、漢冶萍總工會、全國鐵路總工會、廣東工人代表會等四大工團,聯合發起召開第二次全國勞動大會。隨即由四大工團派出的蘇兆征、劉少奇等代表與鄧中夏、李森等組成大會籌備處,以鄧中夏為籌備處秘書長和黨團書記,具體主持大會的籌備工作和大會進行中的各項會務。

  4月8日,大會籌備處,以四大工團名義,通過上海《民國日報》等新聞媒體和其他渠道,向全國各地的工人團體發出了關於召開第二次全國勞動大會的通告。

  4月,在第4期《中國工人》上,發表文章《上海日本紗廠罷工中所得來的經驗》,署名中夏。

  從1923年3月,到1925年4月這兩年多的時間,鄧中夏一方面擔任著中國共產黨和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的重要職務,一方面主持著「上海大學」校務工作。根據党的指示,在鄧中夏和瞿秋白等共產黨員的主持下,「上海大學」團結了大批進步青年,其中有許多人走上了共產主義的道路;「上海大學」培養了許多優秀的無產階級革命戰士,為黨輸送了新鮮的血液,擴大了黨的隊伍,真正成為造就革命人才的大本營,成為訓練革命幹部的學校。

  鄧中夏這個時期的著作,不僅表明他對馬克思列寧主義已經有了更成熟、深刻的認識,而且開始試圖以這個理論的立場、觀點和方法,來解決中國革命中的各種實際問題。正因為他基本掌握了馬克思列寧主義這一思想武器,使他對於中國革命的許多問題的見解,比以前更為正確和完善。他這個時期的著作,不管是對黨內外錯誤及反動思想進行鬥爭方面,還是對馬克思列寧主義思想的傳播或指導革命運動方面,都在理論上、實踐上不斷地做出有益的貢獻。因此,他又是我們黨內最早的馬克思主義理論家之一。

  在進行以上工作的同時,他還經常到小沙渡、楊樹浦等工人區域,開辦工人夜校,向工人進行宣傳教育,幫助工人組織工會,領導工人罷工鬥爭,並積極參加了《中國青年》、《中國工人》等革命刊物的編輯工作。任何時候,鄧中夏都是以革命理論家和革命實際活動家的姿態出現的。

  4月,由於中央對他的工作進行了調動,他離開了上海,到廣州,參加第二次全國勞動代表大會的籌備工作,之後留在廣州,在中華全國總工會工作。上海「五卅」慘案發生後不久,震驚中外的省港大罷工爆發,中夏同志的革命活動,又進入了一個新的歷史時期。

  4月,鄧中夏從上海到廣州,籌備工作是在廣州東皋大道的農民講習所進行的,在一次籌備會的黨員會議上,中夏同志作報告。他在報告中還指出「要和國民黨影響下的代表合作,爭取多數」,「要加入赤色職工國際」,「要團結全國工人階級,組織中華全國總工會」等等。中夏同志這次報告使大家提高了認識,受到了啟發和鼓舞。

  4月下旬,寫了論文《勞動運動復興期中的幾個重要問題貢獻於第二次勞動大會之前》。後來發表在5月31日出版的第5期《中國工人》上,署名中夏。這篇文章指出第二次勞動大會的目的是「要把這三年(指1922年5月至1925年5月引者注)中間一切豐富的經驗,大家檢查一下,同時我們亦應該將各種運動的重要問題,給全國工人階級完整精密確定的規定與指導」接著便提出了六個問題:一、組織問題;二、經濟鬥爭問題;三、爭自由運動問題;四、參加國民革命問題;五、工農聯合問題;六、國際聯合問題。

  4月下旬,經過長年的推敲,寫出了感人肺腑的長篇敘事長詩《孤鸞曲》。

  鄧中夏繼承了父親酷愛古典文學的才氣,考上了北京大學文學系。中學和剛進北大的苦讀,仍然還沾滿著中國古典文學的豪氣。是北大的學潮,新文化運動的波濤,北京的救國救民的浪潮,把他這個愛國志士推到了革命的浪尖上。他認知到要救國,就必須依靠億萬勞苦大眾;認知到,革命的知識分子熔入到勞苦大眾之中,只有拋棄那種咬文嚼字深奧條框的文學形式,用勞苦大眾聽得懂的文字、話語、說教和行動去感動勞苦大眾,真正發動起勞苦大眾才可能實現。自1920年開始,他放棄了心愛的古詩,拿起了白話詩。

  這年4月,伴隨他,攪擾他15年的初戀,終於由於女方經不住家庭和社會的擠壓而破裂了。青年人相愛的戀情一件件一幕幕,又何曾不再次困擾著他呢?顫動的心在催促著他的詩意發作。用白話詩已經無法再表達他們的愛戀和酸痛,他的心……他拿起了筆,揮毫直書,寫下了這篇感人肺腑,又使人迴腸盪氣的敘事愛情詩篇《孤鸞曲》。

  4月下旬,到廣州參加第二次全國勞動大會的籌備工作,擔任大會的秘書長。

  4月29日,召開了第二次全國勞動大會第一次預備會議。決定全體代表五月一日參加群眾示威遊行活動,晚上同廣東全省農民代表大會代表開工農聯歡大會;以大會名義致電赤色職工國際;通電全國各工會團體等,得到與會者的熱烈贊同。

  「二七」罷工失敗後,各地工會差不多都被關閉。反動勢力彌漫全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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