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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期 第五章 張橫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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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傳 張橫渠名載,字子厚。世居大樑,父卒于官,因家於鳳翔郡縣之橫渠鎮。少喜談兵,范仲淹授以《中庸》,乃翻然志道,求諸釋老,無所得,乃反求諸六經。及見二程,語道學之要,乃悉棄異學。嘉祐中,舉進士,官至知太常禮院。熙寧十年卒,年五十八。所著有《正蒙》、《經學理窟》、《易說》、《語錄》、《西銘》、《東銘》等。 太虛 橫渠嘗求道於佛老,而於老子由無生有之說,佛氏以山河大地為見病之說,俱不之信。以為宇宙之本體為太虛,無始無終者也。其所含最凝散之二動力,是為陰陽,由陰陽而發生種種現象。現象雖無一雷同,而其發生之源則一。故曰:「兩不立則一不可見,一不可見則兩之用息,虛實也,動靜也,聚散也,清濁也,其容一也。」又曰:「造化之所成,無一物相肖者。」橫渠由是而立理一分殊之觀念。 理一分殊 橫渠既於宇宙論立理一分殊之觀念,則應用之於倫理學。其《西銘》之言曰:「乾稱父,坤稱母,予茲藐焉;乃渾然中處,天地之塞吾其體,天地之帥吾其性,民吾同胞,物吾與也。大君者,我之宗子,大臣者,宗子之家相。尊高年,所以長其長。慈孤弱,所以幼其幼。聖其合德,賢其秀也。凡天下之病癃殘疾惸獨鰥寡,皆吾兄弟之顛連而無告者也。」 天地之性與氣質之性 天地之塞吾其體,亦即萬人之體也。天地之帥吾其性,亦即萬人之性也。然而人類有賢愚善惡之別,何故?橫渠於是分性為二,謂為天地之性與氣質之性,曰:「形而後有性質之性,能反之,則天地之性存,故氣質之性,君子不性焉。」其意謂天地之性,萬人所同,如太虛然,理一也。氣質之性,則起于成形以後,如太虛之有氣,氣有陰陽,有清濁。故氣質之性,有賢愚善惡之不同,所謂分殊也。雖然,陰陽者,雖若相反而實相成,故太虛演為陰陽,而陰陽得複歸於太虛。至於氣之清濁,人之賢愚善惡,則相反矣。比而論之,頗不合於論理。 心性之別 從前學者,多並心性為一談,橫渠則別而言之。曰:「物與知覺合,有心之名。」又曰:「心者統性情者也。」蓋以心為吾人精神界全體之統名,而性則自心之本體言之也。 虛心 橫渠以心為統性與知,而以知附屬於氣質之性,故其修為之的,不在屑屑求知,而在反於天地之性,是謂合心於太虛。故曰:「太虛者,心之實也。」又曰:「不可以聞見為心,若以聞見為心,天下之物,不可一一聞見,是小其心也,但當合心於太虛而已。心虛則公平,公平則是非較然可見,當為不當為之事,自可知也。」 變化氣質 橫渠既以合心於太虛為修為之極功,而又以人心不能合於太虛之故,實為氣質之性所累,故立變化氣質之說。曰:「氣質惡者,學即能移,今之人多使氣。」又曰:「學至成性,則氣無由勝。」又曰:「為學之大益,在自能變化氣質。不爾,則卒無所發明,不得見聖人之奧,故學者先當變化氣質。」變化氣質,與虛心相表裡。 禮 橫渠持理一分殊之理論,故重秩序。又於天地之性以外,別揭氣質之性,已兼取荀子之性惡論,故重禮。其言曰:「生有先後,所以為天序。小大高下相形,是為天秩。天之生物也有序,物之成形也有秩。知序然故經正,知秩然故禮行。」彼既持此理論,而又能行以提倡之,治家接物,大要正己以感人。其教門下,先就其易,主日常動作,必合於禮。程明道嘗評之曰:「橫渠教人以禮,固激於時勢,雖然,只管正容謹節,宛然如吃木劄,使人久而生嫌厭之情。」此足以觀其守禮之篤矣。 結論 橫渠之宇宙論,可謂持之有理。而其由陰陽而演為清濁,又由清濁而演為賢愚善惡,遂不免違於論理。其言理一分殊,言天地之性與氣質之性,皆為創見。然其致力之處,偏重分殊,遂不免橫據階級之見。至謂學者舍禮義而無所猷為,與下民一致,又偏重氣質之性。至謂天質善者,不足為功,勤於矯惡矯情,方為功,皆與其「民吾同胞」及「人皆有天地之性」之說不能無矛盾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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