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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陳獨秀主義(3)


  七

  陳獨秀現在全身投到托洛斯基的懷裡,用托洛斯基的旗幟來回護他過去機會主義的錯誤,來破壞中國革命的新高潮,來進攻共產國際。他無恥的宣言他的錯誤是在所謂共產國際的機會主義領導之下做出來的。他宣言共產國際的機會主義的路線是資產階級的民主革命及工農民主獨裁,而準備武裝暴動奪取政權是盲動主義的策略。他咒駡現在工農革命的高潮為「土匪式的擾亂」侵犯了資產階級的勝利「與穩定」,使他們國民會議和資本主義發展的計劃遭遇困難。他不要臉的誣衊「國際的指導卻在當進攻的時候教中國黨投降,當退守的時候教中國黨胡亂的拚命」。他認為一切罷工鬥爭、街上示威、遊擊戰爭都是盲動主義都是土匪式的擾亂。他不僅咒駡中國党的領導機關為官僚主義,他更咒駡「國際的領導站在官僚主義的路線上」。

  還在武漢失敗時陳獨秀同鮑羅庭就說「如果說中國黨是犯了機會主義那末根本這機會主義就是季諾維也夫領導的國際教我們的,國際教我們加入國民黨教我們幫助蔣介石」。照陳獨秀的見解,加入國民黨就是「一切工作歸國民黨」「無產階級和共產黨的獨立性是鬼話」。這樣叛徒的思想難道是一九二三年國際教你們的?斷送上海暴動的勝利,對蔣介石卑鄙讓步與幻想,隸屬工人階級於民族資產階級之下,停止土地革命,取消工農運動的過火,以至向汪唐投降……難道這些是國際教你們的?現在你們的假面具要算完全揭穿出來了:你們根本否認工農民主獨裁的路線,認為機會主義的路線,因為這一路線是在無產階級的領導下反資產階級的資產階級民主革命的路線,是要建立蘇維埃的中國,保證他迅速的轉變到社會主義革命。這完全違犯了資產階級的利益和陳獨秀主義之資產階級的立場,所以陳獨秀同蔣介石汪精衛一模一樣的咒駡「共產國際破壞中國革命」。

  八

  中國革命運動中之有少數派路線和半少數派路線——托洛斯基主義——現在也如俄國一樣的,假如托洛斯基主義在俄國革命中表面上能維持一種與布爾塞維克對立的第三種路線和第三種派別,那麼在中國他(托洛斯基主義)一開始便與取消主義的陳獨秀主義完全混同,以與共產國際和中國共產黨布爾塞維克路線相對抗。這完全是自然的,因為一九二八年以後的托洛斯基主義已經從半孟塞維克的性質完全進到反革命。所以現在托洛斯基派與陳獨秀派在中國所進行的不止是「八月團結」而且立即進到「資產階級工黨」的地位這不是偶然的,其中重要原因之一就是現在中國比八月團結時的俄國,階級鬥爭的劇烈與革命復興的狀況要不同些,現在的中國(一九二七年以來)階級鬥爭這樣的劇烈,與托洛斯基主義混合的陳獨秀主義以及托洛斯基主義的本身必然迅速進到社會法西斯蒂主義。陳獨秀派馬玉夫等在上海工人鬥爭中的工賊行為就表徵了這一社會法西斯蒂的前途——不是遠的將來的前途,而是目前的非常之近的前途。

  這一社會法西斯主義必然成為民族法西斯主義的補充和助手。

  所以對於陳獨秀主義和托洛斯基主義的鬥爭就成為中國共產黨最重要任務之一,對於這種鬥爭的絲毫猶疑或調和態度就是幫助了反革命。

  九

  對陳獨秀主義的性質階級基礎以及其前途之不正確的瞭解就要弄弱對於他們的鬥爭。比如鮑羅庭在討論陳獨秀主義時(在莫斯科中國科學研究院)開口便說:「陳獨秀主義與西歐的孟塞維克主義有區別麼?我以為在業已走到社會法西斯主義的歐洲孟塞維克主義,與中國的孟塞維克主義之間是有區別的。半殖民地的國家如中國,說他同歐洲的孟塞維克是一樣的——這是不正確的。這個意義就是我們承認在中國已完成資產階級革命,而資產階級已站在政權上,孟塞維克已在中國起社會法西斯蒂主義的作用。不能斷定中國孟塞維克主義走到歐洲社會法西斯主義,因為中國革命的道路是社會主義革命的道路。中國資產階級的民權革命是必不可免的轉變到社會主義革命。所以說不上中國有資產階級的發展道路……所以陳獨秀與他的派別即中國少數派完全不要妄想他們與其歐洲兄弟——即帝國主義國家孟塞維克起同樣的作用,換過說,中國孟塞維克沒有任何前途」。

  又有一個同志用書面這樣的寫著:「假如我們現在再提出一個問題:陳獨秀主義代表什麼東西,他的社會基礎怎樣?那麼我們明白看出一種回答,以為陳獨秀代表將來的中國社會民主黨——這是不正確的。社會民主黨有變成社會法西主義的傾向,有工人貴族做基礎,而且只有在財政資本和剩餘贏利發達的地方才有地位。以為陳獨秀和他的派別會成為中國社會民主黨那就會錯誤。因為要做出這樣的結論就須要設想中國資本主義的發展——即開始第二個資本主義時代。照我的意見他的社會基礎就是城市小資產階級的智識分子,他們一方面是自己的社會地位與中國資產階級,一部分買辦資產階級有關係的自由職業者學生等,另方面沒有脫離半封建地主的關係。」

  上面的見解可以說是補充鮑羅庭的。他們做出陳獨秀主義與歐洲孟塞維克主義的區別,在陳獨秀主義不會變成社會法西主義。主要理由是中國不是財政資本的國家,沒有資本主義的發展,沒有工人貴族等等。這種不正確的區別和否認,不僅是建立在殖民地國家和帝國主義國家之機械的對照上面,而且建立在對於中國階級關係之不正確的瞭解上面。所以對陳獨秀主義的性質作用及其階級基礎就發生不正確的估量。

  陳獨秀主義他在長的歷史發展過程中鐵一般的證明是在中國工人運動內來執行中國資產階級對於無產階級的影響。無論陳獨秀及其派別的個人大都是由上面所引的城市小資產階級智識分子出身;但當我們要正確的判斷陳獨秀的主義性質,作用及其代表的階級基礎時我們就不得不:一方面指出他是在中國工人運動內來執行民族資產階級的影響;另方面指出他是代表中國式的貴族工人(工頭及少數的高等熟練工人等)及一部分被資產階級及小資產階級影響包圍的落後工人。不指出這兩點就不能正確的瞭解陳獨秀主義的性質及作用,也就不能正確的瞭解陳獨秀派與改組派及其他資產階級派別的區別,和他(陳獨秀主義)的危險之更大。

  陳獨秀主義代表中國式的貴族工人和被資產階級影響的工人,故自來就看不起中國的工人階級的努力,而欲把工人階級隸屬於民族資產階級利益之下。陳獨秀主義和歐洲孟塞維克主義在一切根本問題上——如階級關係,革命動力之不正確的瞭解(崇拜資產階級,輕視無產階級與農民)資產階級民權革命的性質及政權性質等等沒有任何區別,在工人階級內來執行資產階級的影響更沒有任何區別;代表貴族工人和資產階級影響包圍的落後工人一點上也找不出嚴格的區別。毫無疑義的現在陳獨秀主義是隸屬於民族改良主義下的社會改良主義(如四不主義,限制工人運動於部分的鬥爭,而反對工人的政治進攻,國民會議等等)。所以中國的孟塞維克主義也如西歐一樣,必然要變成社會法西主義——而且正在變成社會法西主義。否認陳獨秀主義之社會法西主義的前進,就等於否認陳獨秀主義之孟塞維克的性質。如果要在他們之間找區別只能說中國孟塞維克主義轉變成社會法西主義的速度比歐洲的特別快些。因為在中國發展社會改良主義至社會法西主義的條件遠不如西歐之具備。如果這一轉變在歐洲經過一個長時期的過程而在中國這一過程卻是非常之迅速的。這不僅由於中國是殖民地的國家不能與帝國主義國家之資本主義的發展相比較,而且也是由於世界革命時期,尤其是中國階級鬥爭特別劇烈,不能容許中國資產階級工黨如歐洲社會民主黨一樣經過一很長的發展時期才轉變到社會法西主義階段,只有在這樣的觀點上,不能籠統的說陳獨秀派完全同歐洲社會民主黨一樣。因為他的命運特別短促和不固定,他的發育特別困難。

  以為指出陳獨秀主義必然變成社會法西主義——就是設想中國資產階級的發展,這樣機械的可笑論證,完全不是馬克思列寧主義的觀點。鮑羅庭主義近年以來顯然趨向于完全否認資本主義在中國的發展和民族資產階級的存在,他把民族資產階級通看為買辦資產階級。鮑羅庭主義對於中國的階級關係又復活了彭述之主義的「新」解釋。

  鮑羅庭主義否認陳獨秀主義之必然變成社會法西主義——這對於中國党與陳獨秀主義的鬥爭是很有害的。鮑羅庭主義是陳獨秀主義的兄弟。這一否認的意義就是辯護陳獨秀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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