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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政變之內幕及其結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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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二四年十月二十九日) 這次大戰表面上是直與反直兩派軍閥間的戰爭,實際是英美與日法兩派帝國主義在中國的戰爭。吾人對於這次戰爭的觀察,早已料定其結果不出下列之三途:直勝則美國宰製中國之局完全成功;直敗則日本將恢復安福時代之勢力;雙方勢均力敵或直系形勢不利時,英美帝國主義必然採取和平會議的方式勒令雙方聽命於列強的號召之下,組織買辦式的商人階級與軍閥階級暫時混合統一的政府,而根本剿滅廣州和全國一切革命的進步勢力(參看本報八十二期)。 我們的預言現在完全證實了。英美帝國主義的寵兒馮玉祥,在吳佩孚不利的形式下,跑回北京,主持停戰,代替帝國主義者執行前此預定之計劃,號召各勢力派領袖,開什麼和平會議;這位基督將軍一面固然是倒吳自建,別面卻是替天(帝國主義)行道,其目的據路透社(二十三日)所傳是建立穩健政府,統一國家,並擬大借外債,恰好與四十日前倫敦華盛頓間所鼓吹的干涉論調若合符節。 但事變的進行正在五花八門的擺弄之中,而其樞紐完全系於日美兩派帝國主義的暗中操持。馮玉祥的謀臣王正廷固然是美國的走狗,但是與日本的關係亦複不淺。馮等在古北口會議的原定計劃,系以馮(玉祥)、王(懷慶)、胡(景翼)、孫(岳)各軍合組所謂國民軍,推倒曹吳,推段祺瑞入京為臨時總司令暫維政局;一面召集所謂元老會議解決國事。這樣的計劃在東交民巷的英美帝國主義者看來,自然是太便宜了日本和親日派,故馮玉祥入京後的步驟便一天一天的變化:第一是暫維曹錕的地位,馮聲言此次主和系「要求改良政治,非革命」,以明其純粹為簡單的對吳問題;第二是馮玉祥自為國民軍總司令,而不以此俾日本代理人段祺瑞,使段無乘機入京主持中樞地位之可能;第三是馮玉祥在軍事上和政治上現已完全表現其維持直系優勢(即英美優勢)而設法阻撓日本及奉方勢力侵入中樞之趨向。這不但在馮入京後的舉動中可以推測,而且在他所宣佈的解決時局之十一條辦法中顯然可以看出,——現在請看二十七日上海各報所載之消息:東南通信社雲,據外人消息,馮玉祥王正廷等反吳派對於時局之善後策,所取方針如下:(1)不明交中央政權於反直派,(2)不即推段祺瑞入京為大總統,(3)暫不更迭直系督軍,(4)對於曹錕吳佩孚與以相當優遇,(5)召集全國和平會議於北京,(6)和平統一會議于段祺瑞、孫文、張作霖外,並加入其他要人,(7)解散國會,改選議員,建設有力之中央國會,(8)和平統一會議兼加入民間代表,(9)阻止奉軍入京,(10)迫曹錕退位,於國會議會改選後選舉正式大總統,(11)在大總統未選出前,中央政府依委員制執行政務。 唉!不明交中央政權於反直派,不即推段祺瑞入京為大總統,不更迭直系督軍,阻止奉軍入京,以及對曹吳與以相當優遇,這不明明是東交民巷英美帝國主義者拚命教他們的新工具馮玉祥,維持他們在中樞的絕對優勢嗎?並且據二十七日《申報》專電,北苑決定召集之元老會議,張作霖還在被排斥之列呢。 這次政變不僅是英美帝國主義者見直系內部解體(即吳佩孚不能維持內部的統一)及吳佩孚軍事上沒有致勝的把握,(東交民巷的觀戰者如此報告),故使馮玉祥出此臨崖勒馬之計,即日本帝國主義者亦用了不少促成這政變的鬼計,以圖借此使奉張的勢力得直達北京以握中樞的政權。可是老奸惡詐的英美帝國主義者,一面在東三省施行同樣政變的陰謀(即使李景林等倒張作霖)以資抵抗,一面在北京自動的使馮玉祥除卻犧牲吳佩孚一人外,不僅維持直系原有之優勢,而且突然挺出和平號召的權威,來制裁奉張及前此對抗直系的西南各省。這樣一來,日本及其代理人在這次政變中不僅得不到便宜,而且反要受制裁。然則日本及其代理人怎樣對付呢? 張作霖一時好似啞子吃黃連,只好向外國新聞記者假謙恭,說:「余武人,不願赴京干預政治」,「北京政府之收拾,當請段老當之,余與馮玉祥當共輔佐段老」;在天津假大方的段祺瑞,患得患失,迫得如那年直系欲推戴不推戴的黎(元洪)傀儡一樣,只好唱「須先定裁兵辦法,餘始出山」的高調。但讀者須知段張雖一時狼狽如此,但他們及他們的主人翁(日本帝國主義者)終不是甘於吃虧做覷頭的;果然,現在他們已實行了最厲害的對抗策,——便是縱身陷絕地(榆關)的吳佩孚安安全全率兵回天津與馮玉祥去拚個你死我活;等到兩敗俱傷的時候,奉軍長驅直入,跑進北京收漁人之利而建立日本代理人的狄克推多。現在試看廿八日上海各報消息: (一)聯合通信社滬訊雲,吳佩孚於二十五日率軍車八列部隊一萬人,由秦皇島西向灤州,列車組織與由京出發時期相等,並已撤退已往前線之第三師,並徵調天津附近之隊伍,預備向北京攻擊,京津之間,恐難免一場惡戰,奉軍方面與馮玉祥原有停戰止兵之約,吳軍西迫,奉軍受該約拘束(決非受此約拘束,乃是故意縱之使去)未便即行追躡,故吳得安然退走。又訊,馮玉祥自為總司令與奉天擁段入京之意相左,馮張之間,因此不無間隙雲。 (二)吳佩孚方面近日散佈吳張妥協並力討馮的空氣;奉方雖一面否認,一面卻實行了縱吳打馮的政策。 (三)《新聞報》專電,馮玉祥段祺瑞聯絡已決裂,因馮主張委員制,段不贊同,故胡景翼(與段張關係極深)與馮發生齟齬,已向吳輸誠;同時各報所載王懷慶反對馮玉祥電竟有胡景翼列名;徐樹錚在香港亦宣言段芝老必不與馮玉祥合作。 這樣一來,直系的內戰愈益嚴重擴大,便是直系勢力的全部要根本破壞而被奉張所剷除,結果便要根本動搖英美在北京中樞的勢力而代之以日本的勢力。然則英美帝國主義者便任日本及段張遂行其政策,而坐視直系內訌以至完全滅亡嗎?不會,決不會。棋逢敵手能相對,英美帝國主義者現在雖無法挽回馮吳二軍之接戰,但他們決不致坐視馮吳兩敗俱傷(在必要情形,英美對於馮吳二人,也許犧牲一人,以免直系全體覆滅之危機)奉軍長驅直入;他們必一面與日本謀妥協,一面以列強名義干涉停戰,號召宰製中國的和平會議——所以北京政變的最後結局,仍然逃不出帝國主義宰製中國的預定方式,即列強主宰的各勢力派之和平會議。現在試看二十七日《字林西報》關於北京政變吳回津討馮後的論文之結論: 吾人始終主張列強對於中國此次戰事應守中立,吾人曾歡迎彼等不干涉之宣言,而詆責日本致北京及奉天之通牒,因此通牒似與宣言不符故也。但吾人目下不禁以為列強應行動之時機已至,此行動之形式,決非干涉,亦非調停,但以為列強不妨請中國各交戰領袖全體開一大會議,而各國政府合派代表一人加入,或為主席,或為公斷員,此代表宜不取諸北京各公使之內,而由華人于其他外人中自定其選,如此辦法,或尚屬可行乎?中國各領袖假使一經聚首(其中大半尚未識面),而會議于中立的主席之下。則彼此不同之意見或不難泯滅而歸於一致乎?由此方法,凡任何方面曾著有良好功績之人皆可保留而致力於國家,不致投間置散,豈不懿歟。 全國被壓迫的人民,你們看呵!北京政變雖然五花八門,然其樞紐不完全是操於日美兩派帝國主義嗎?北京政變的結果不仍然是損害中國主權,增加中華民族的奴運,完成帝國主義共管中國的陰謀嗎?起來,起來,——你們迅速的起來反抗帝國主義奴隸中國的所謂和平會議呀! (載《嚮導》第89期 署名:和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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