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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鐵


  (一九二四年二月二十日)

  岑春煊派員投北

  岑春煊派溫宗堯於二月廿六日到南京見齊燮元,接洽粵桂軍事,二十七日轉車赴京洛接洽。當黎元洪被逐之時,政學系大部分是助黎反直的,現在他們的首領(岑春煊)卻明白地投附直系了。有一位直系的議員說:「現在及近的將來,中國政治上只有兩種理想與勢力:一是北洋派,一是國民黨,凡想做政治運動的人不加入國民黨,即應歸附北洋派,絕沒有第三者活動之餘地。有些反直派而不肯加入國民黨,又有些反對國民黨的人而不肯歸附北洋派,這班人絕沒有貫徹其主張之希望。」這幾句話說得真是痛快,岑春煊、溫宗堯這班人,老老實實投附北洋派,也比以前混在南方護法團體裡痛快得多。要中國政治進步,第一步便須北洋派和國民黨分成顯明的兩條戰線,把混在中間的遊移分子淘汰去或使之態度詳明,才有辦法。在這個意義上,我們對於政學會首領岑春煊投北,絕沒有反對之必要。更進一步對於一切明白投附北洋的人都不必反對,所應反對是:既不附北洋派又不附國民黨一班不南不北態度曖昧的人們,如章炳麟、褚輔丞等。

  聖道一門的王芝祥夫婦

  王士珍、王芝祥等呈府院,請依憲尊經,以正世道;王芝祥妻則呈請崇祀孟母;好個聖道一門的王芝祥夫婦!可是孟母果入孔廟,不怕男女混雜嗎?政府果然尊經,王芝祥南北奔走所提倡的同善社,豈不是孔聖人所不語的神怪嗎?

  外幣禍

  東三省官廳拒絕俄國在中國使用紙幣,這件事在國民經濟原則上,我們是贊成的。但同時我們要注意日本國在南滿發出金票二萬萬元的事實,同時更要注意英、法、美各國在津、京、滬、漢、粵所發出的無數紙幣,即以滙豐一行而論,除前此發行原額二千萬元以外,今年又增加一千萬元。

  拒絕外幣是應該的,單單拒絕俄幣卻是說不通。若說中國人曾受過俄國盧布的損失,那末,大戰前北省人迷信俄國盧布,何嘗不比南省人現在相信滙豐、匯理票更甚。

  兵嗎還是匪?

  陝西省城內外晝夜搶案迭出,臨潼縣離省城僅五十裡,該縣知事親帶巡緝隊捕匪,路遇劫掠旅客者追擊至縣城;不料駐臨之鎮嵩軍馬瑞娃部即向縣署聲明,謂所擊非匪,乃是彼營出巡哨,即將巡緝隊八人帶到營部拷打,欲盡數槍斃,又向縣署索洋五千元;縣知事乘夜潛逃到省,結果反是知事撤任,巡緝隊八人中槍決一人,餘判徒刑,劉鎮華督軍明知其冤,而倚馬為心腹,不得不如此。好個糊塗的臨潼縣知事,督軍就是土匪頭,你還剿什麼匪!

  嗚呼憲法運動!

  張君勱輩鼓吹由國民投票的形式承認憲法,湯漪、林長民輩鼓吹修改憲法,他們都設在迷信紙上的憲法有治平中國的力量。他們不懂若是沒有一種自身確能遵守憲法的力量來擁護憲法,使憲法得以施行,那全部憲法便等於一張廢紙。

  易蔔圓光與北洋勢力

  張紹曾和吳佩孚大談其易蔔及圓光術,張又主張吳齊奉實行合作,以曹為中心,以鞏固北洋勢力。這兩段話好像無甚關係,其實有密切的關係,因為北洋軍閥的勢力和反科學的思想本是一家眷屬。但不知他們這種反科學的主觀的人生觀,也為梁啟超張君勱輩所讚賞否?

  列寧碑

  列寧的偉大,我們本不能否認任何人有崇拜他的權利。但我們要知道列寧的偉大,乃在扶助勞苦平民,反抗一切帝國主義及軍閥財閥;中國許多恭維帝國主義者或軍閥財閥的人,以前極端譭謗過激派,現在也都伸出頭來赴列寧追悼會,並且附和著要為列寧建紀念碑,這班人懂得列寧的偉大在哪裡?他們難道忘記了列寧是過激派嗎?

  署名:獨秀

  《嚮導》週報第五十五期

   1924年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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