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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答胡適之


  (一九一七年五月一日)

  適之先生足下:

  惠書敬悉。鄙意區分中國文學之時代,不獨已承錢玄同先生之教,以全宋屬之近代,且覺中國文學,一變于魏,再變于唐(詩中之杜,文中之韓,均為變古開今之大樞紐),故擬區分上古訖建安為古代期,建安迄唐為中古期,唐、宋迄今為近代期。玄同先生頗然此說,不知足下以為如何?

  改良文學之聲,已起于國中,贊成反對者各居其半。鄙意容納異議,自由討論,固為學術發達之原則,獨至改良中國文學,當以白話為文學正宗之說,其是非甚明,必不容反對者有討論之餘地,必以吾輩所主張者為絕對之是,而不容他人之匡正也。其故何哉?蓋以吾國文化,倘已至文言一致地步,則以國語為文,達意狀物,豈非天經地義,尚有何種疑義必待討論乎?其必欲擯棄國語文學,而悍然以古文為文學正宗者,猶之清初曆家排斥西法,乾嘉疇人非難地球繞日之說,吾輩實無餘閒與之作此無謂之討論也!率複不宣。

  獨秀
  《新青年》第三卷第三號
  1917年5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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