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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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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回 午夜探賊巢鷹爪王暗勘船塢 淮陽派掌門人鷹爪王一心探查入十二連環塢的道路和幫匪的虛實,蹈危履險,隱身匪船舵尾。船抵龍口樁,守樁幫匪欲以燈光查驗歸舵船隻,鷹爪王形跡勢將敗露,不料暗中有人示意,令飛升桅頂,水中更有人惑亂幫匪耳目。鷹爪王遂翻上了後梢,連用輕功絕技「一鶴沖天」的輕功,雙臂往上一抖,身形淩空拔起,身軀擦到船桅。氣微微一沉,身軀往下一沉,雙臂把桅竿捋住,哧哧的直盤到頂端。這才用右臂腋挾住船桅竿頂,右足往桅竿上一蹦,把身形定住,趕到再看那人,已隱入蘆蕩中。這時那匪黨們互相指點談論,一片聲喧,哪想到暗中已有人作了不少手腳。鷹爪王寄身在高處,往遠處看了看,只看那遠處黑沉沉的港岔縱橫,形勢險惡。 哪知工夫不大,喧聲又起,跟著見水花翻滾,沖的水紋起了兩道人字的縱紋,還是真快,一會的工夫,已到了近前。水中追趕的四名精通水性匪黨,內中有一名水性最好,離著前面的這水花只差著兩三丈,立刻兩下裡已經全到了這幾隻船的附近。這時那名匪徒,往水面上一探身,立刻向他們匪船首領招呼道:「舵主,水中大約是條江魚,舵主,拿暗器擲它。」 那船頭上人被這話提醒,立刻把鏢箭全掏出來,哧哧的鏢箭齊發,立刻向水中打去,哪知暗器全白髮了,那片水花竟自向下一沉,再往上冒,已出去有三四丈。跟著這班追逐的船也折回來,這時全聚攏來,立刻向舵主道:「我們這真晦氣!想不到今夜竟被江魚戲弄了個夠,這絕不是奸細。要是奸細,他已到了分水關附近,竟絲毫沒有耽擱,跟著折回來,我看還是讓它逃生去吧!」那龍口樁守樁舵主,看了看情形,點了點頭,隨向巡江祁舵主說道:「今夜居然這種麻煩事全讓我們趕上了,祁舵主,你既是歸舵,你就請便吧!」 當時這巡江第七舵舵主聽得不再檢查自己船隻,遂答了聲:「好吧!那麼敞舵主原船進口了。」隨吩咐水手立刻開船。這時所有下水搜查的也全回到龍口樁本舵,原船也駛入蘆蕩中,立刻水面上又黑暗下來。鷹爪王寄身船桅上,這次這只巡江船竟不扯風帆,仍由船上原班水手們輕槳行船。這次船行經的地方,是完全貼近了一帶高峰下,揣摸形勢,仍是雁蕩山的邊山下。這片水路,令人十分難以辨認。走著走著,船身竟進入蘆葦叢中,趕到再穿出時,方向立刻一變:原是往東南走的,忽的又變了往正南,走出沒有一箭之地,又轉入正北。 好在鷹爪王是不用從道路上辨方向,僅看天空的星宿,就能把方向看得不爽毫匣。約又走出有裡許,只見前面黑壓壓的,湧起一片片山頭,橫阻水面。這只船漸漸放慢了,越來越近,這才看出高起水面的是一處探出水面上的一座孤嶺。雖在暗夜中,已看出阻擋水面的孤嶺,竟由人工和北面的荒山切斷。這座孤嶺,當中形成一道門戶,從兩旁蘆蕩又成了兩道支流,連來路成為四道水路。這時本船上祁舵主站在船頭,嗚嗚又連響了三遍蘆笛,跟著就見從迎船面的船頭上,射出道黃光,光華極強。鷹爪王大吃一驚,忙用卸骨縮形法,把身形縮作一團,提防著那迎面的孔明燈,光華往高處一掃時,不致為匪黨發觀了自己的形跡。 幸而上面的燈光並沒有往天空揚起,竟向水面船頭上射來,略一照射,旋即斂去。跟著船頭上吱吱連響了三聲胡哨,鷹爪王以為從嶺門定有船隻放出來,哪知在兩邊支流,和自己船左右一陣水花潑動,如飛的撞出四隻快艇,來到本船切近。相距五丈,全都用輕槳倒著啪啪撥水,把船全定在水面。水手們使船手法,實在特別的靈巧。船停住以後,立刻船頭上站定一名穿水衣水靠的匪徒,一手提著分水蛾眉刺,一手舉著一面小旗,由迎面左右水岔子出來的快艇上有人發話道:「來船報萬。」這位祁舵主仍然把自己的所曆的番號,報了萬兒。那來船的掌管船隻人道:「我們奉分水關香主的諭令,在今夜到分水關報到的,全得由本舵上驗關後,才准歸舵。」當時這巡江舵主答了聲:「請依幫規調驗。」當時由迎面水岔子過來的兩快艇往前欺近了巡江船,由船上的兩首領跳上船來,把這只船前後以及艙中生驗看一遍。在這兩頭目一登船時,後面蘆蕩中出來那兩隻艇,已露出嚴厲監視之態。只見兩快艇上每船上是四名穿水衣,油綢子蒙頭,手執三股漁叉的匪徒分站在兩船上。船頭上是一名頭目,左手提鬼頭刀,右手執小旗。在兩船的艙頂子上,各伏著兩名執匣弩的匪党,全註定了巡江祁舵主的船上,目不少瞬。可見對本幫的船尚這麼嚴厲,對於防範外來的侵襲,更是絲毫不肯放鬆了。 工夫不大,那驗船的已把巡江祁舵主這只船驗完。鷹爪王見兩名頭目,退回原船,兩船往後退出有五六尺去,仍停在水面上。跟著這四隻快艇各響了一聲蘆笛,嶺頭上兩道燈光又射下來。這兩道光卻不向祁舵主的巡船上照,分向四隻快艇上掃去。燈光過處,只見那快艇上的頭目,挺立船頭,把手中小旗向燈光中連舉了三舉,跟著燈光斂去。嶺頭上燈光照處,現出一杆紅旗,連連揮動,這四隻快艇,立刻撥轉船頭,各奔原來的水路退去。跟著嶺頭上燈光和紅旗斂去,水面上只剩了巡江祁舵主這一隻船了。隨聽祁舵主很帶著憤恨的聲音,向水手們招呼道:「你們還怔著麼?還不歸舵等什麼?」 鷹爪王暗暗詫異,眼前這分明是分水關,按這祁舵主明是隸屬在分水關巡江總舵下,應該驗船之後,放進分水關。怎的那嶺下水面上毫無動靜?所有查驗船的沒有一只是從裡面出來的,這真是怪事!鷹爪王一懷疑的工夫,船已移動,船頭逕向嶺的港岔子駛去,鷹爪王本可在這時脫身,自己想他這艘船明明是歸舵的,我倒要看看他這主舵在哪裡。 只見這條江岔內右邊是壁立的石壁,左邊是半水半陸的蘆蕩,水路僅寬丈餘。走進這條江岔子越發黑暗,天上流雲若絮,幾乎把天空佈滿。再一駛進這條黑暗的水路,兩三丈外的一切就看不見了,這還仗著有浮雲遮蔽了一鉤斜月。這要是平常人或是夜行,或是喜歡夜間遊山玩水的人,遇到這種浮雲遮月的天空,一定是令這班人不快,深怨天公不作美。可是鷹爪王為探鳳尾幫十二連環塢巢穴所在,要冒著奇險隱身在匪船的桅竿上,完全是借著這種黑暗的天空,沒把形跡讓匪黨識破。真要是雲開月現,就是匪黨們不注意到桅竿上,可是桅竿的倒影,那有個不反映到水面上?任憑鷹爪王武功怎樣矯捷,也難到分水關。 且說鷹爪王見這條船竟駛入這種黑暗的僻徑,趕到往裡穿行了有一箭地,船上的又連吹了兩聲悠長的蘆笛,跟著船往南邊的蘆葦蕩中,船頭看著是硬往裡撞。趕到船身真個穿進葦蕩,這才看出來,原來這就是開好了的門戶。因為蘆葦長的茂盛,當中開了僅容一隻船行的水路,兩邊的蘆葦又全往當中傾斜,遠處看著,簡直看不出來。船往裡走,穿過這排蘆葦夾峙的水道,前面豁然開朗。鷹爪王在上面一看,這才看出敢情這裡是一個秘密的水港,有數十畝見方的水塢,裡面停泊著四十只船。其中有七隻最大的三桅船,又有十幾艘只桅船,其餘的全像自己寄身的這只船大小一樣,另外有六七隻梭形快艇。每只船上全有—只紅紙燈籠,船頭上是兩隻方形的紙燈,可是這幾十隻船排列的按著五行方位,前後左右拱衛著當中這只大船。往停船的四周一看,陰森森的,船的四周全是極深極密的蘆葦塘。可是雖則把眼前的景象看得清清楚楚,可有兩樣事還是疑心:頭一樣是這裡的大船,方才這只巡船進來的口子,絕容不開這種大船出入,看四周別無出路,不明這七隻大船怎麼進來的?第二樣更不明這裡面的水竟有波紋,看清了絕不是船進來用槳蕩的,一定另有與江面山流溝通的地方。只是這小小的一個船塢,就有這麼意想不到的情形,十二連環塢,像傳說上那麼兇險神秘,實非過甚其辭了。 鷹爪王見自己寄身這只船竟向中央大船駛來,趕到離近了,這才看見那大船上兩隻方燈上,象官府衙門口的街燈似的,上面的紅字是「分水關巡江主舵洪」八個字。挨著這只大船兩旁一邊三船,海船上頭也有一隻方燈,上面的字樣是標明幾舵、舵主的姓氏。因為這裡除了當中一隻最大的主船是掌管分水關巡江香主的主船,這兩旁的六隻船一定是巡江六舵。可是頭一隻就是「巡江星日馬舵祁」這一定是十二舵的下六舵了,上六舵,一定是另駐到別處停船的船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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