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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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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夥卻走到桌子前伸手把茶壺摸了摸道:「客人這壺茶還沒喝完,您要是不用水,一會兒封灶了。」只是嘴裡說著這個話,眼卻向屋中四下裡察看。祝龍驤見這店夥的眼神的路道不對,趕緊向伍宗義一點首,往屋裡一指。伍宗義腳下一點,輕輕落到門首,伍宗義還想也在門簾這竊窺一下子,不料那祝龍驤竟自猛的把軟簾給挑了起來。這一來蔣鏢客可不能再在這愣著了,遂向屋中走來。這位蔣鏢客一眼看見那店夥一伸懶腰,把兩胳膊伸出去,打了一個呵欠,伍宗義怒叱道:「你這是哪裡學了來的規矩,跑到客人屋裡來伸懶腰來?」那夥計更帶著毫不介意的神色道:「爺台,我是一天掙乏了,還能成心跟客人無禮嗎?」一邊說著,已側身從蔣鏢客的身旁過來,走出屋來。伍宗義心裡一動,覺著這個夥計十分扎眼,可是又想不出甚麼理由來。自己想到進來的突兀,才要答訕著兩個客人說兩句話,那姓簡的客人卻向伍宗義低聲道:「伍鏢頭,你甚麼時候發現有強徒要算計咱們,請你不要背著我們,叫我們也能有個提防。」 伍宗義道:「沒事,你們二位心安吧!我們鏢行的人歷來是寧叫備而不用,不能叫他用上時沒有防備。路上我發現綠林中人物,我們不能不提防一下子,可是事實上不定是不是為我們來的,那誰也不敢決定了,只有謹慎的防備著。我們可不能隨便的談論,若是沒有什麼事,豈不叫人竊笑我們看走了眼?所以這種毫無根據,不能隨便就硬認定了有人要剪這票鏢,我們哪能就來和二位說這種無影的事呢?」金、簡兩粵商點頭道:「我們但盼象鏢頭所說,能夠沒有風波才好。」伍宗義因為這種有身家的富商是最膽小最怕事,和他們沒有什麼可商量,走出屋來。伍宗義還沒歸座,風門一開,一個店夥提著一壺水進來,在堂屋裡的茶壺兌上沸水,又提著壺往裡走著道:「二位掌櫃的茶也得兌點開水吧?」伍宗義一怔道:「屋裡不要水了,你們夥伴剛才看過,他沒告訴你麼?」店夥也一怔道:「我們夥計沒有人進來。我們四個人,兩個才換班吃著飯,那個被客人打發出去買東西。那人進來呢?」伍宗義方要說:就是你進來的頭裡出去的。那老鏢師蔣恩波已了然了一切,忙用話攔住道:「你聽錯了,我們這位鏢頭也把話說錯了,我們說的是飯前的話,你快忙活你的去吧!」店夥答應著出去。蔣老鏢頭向伍宗義一點首,伍宗義來到近前,蔣老鏢頭低聲道:「伍二弟,你再若追問就要立刻聲張起來了,那店夥明是匪徒假扮混進來踩道。」伍宗義道:「哦!我看他的神色不對呢!」蔣恩波道:「他在裡屋有什麼舉動麼?」伍宗義道:「除了滿屋察看,臨出屋時還伸了個懶腰。這小子簡直是藐視人太甚了。」蔣恩波和鄧謙不由同時全「咦」了一聲道:「他們竟敢在屋中使用這種江湖術麼!哎呀!來者絕非易與之輩,我們這可得好好安排一下,不要真個全栽在這吧!」 卻說蔣恩波和鄧謙全驚詫著令伍宗義趕緊佈置提防,伍宗義忙問道:「蔣老師、鄧老師,這匪徒趕是巳留了甚麼跡象麼?」蔣恩波把伍宗義拉到牆角,低聲說道:「伍二弟,你雖是老江湖,這些秘密組織,和綠林道中另一種作案的方法,大約不大明白吧?這個假店夥不僅是匪徒,還是匪徒中的尖子,他們可不是掌山頭掛招牌、安窯立櫃的,或是拉大幫的當家的。這夥匪人出乎意外的是黑道上的匪人,江湖中名叫黑錢,是江湖上的飛賊,此人竟用的是『量天尺』,這種江湖術會的很少。這種量天尺是匪徒踩道時,暗摸准了點兒則寶存放的所在。事主守護過嚴,所有明著入窯的所在,這全有人把守著,所以要用天鵝下蛋的法子入窯。不過這個匪徒太形膽大,憑我們這一班人在這,他們目中無人的單人獨騎的闖進來,施展量天尺的江湖術,來到我們眼皮底下踩道,也過於欺人了。他們認定我們這班人中,沒有懂的他們這種竊術,哪知道我還略知一二。現在是兵來將擋,水來土屯!他既敢用這種江湖術來踩道,定然要在今夜或明晚下手,我們這倒要看看這個江湖飛賊,有多大本領吧!」 當時這位伍鏢頭一聽這北路鏢頭蔣恩波說完,竟有飛賊來想暗算自己,連司馬壽昌也十分憤怒,遂低低向伍鏢頭道:「這真是意想不到的事!很好,我們弟兄這種無名小卒,居然有江湖飛賊來光顧,我們倒要和這黑道上朋友較量較量,倒看看他有甚麼非常的身手吧!」 這時那臨城趙龍雲的弟子,孫玉昆、孫玉崗弟兄兩人,對於這種江湖術不大明白,悄悄向衡山鳳凰崗飛刀盧建堂問道:「盧老師,這量天尺究竟是怎麼個用法,我們弟兄見聞淺陋,不大明白,盧老師想必知道?」飛刀盧建堂道:「這種量天尺說出來並沒有什麼玄妙,只要施用者用手准眼准,在他踩明瞭點兒落腳地方,能夠設法進到事主安置財寶之地,他在這間屋裡假作伸懶腰,把雙臂一伸,橫豎的一比劃,把屋裡的尺寸量了去。並把哪裡能夠往下做活,哪裡沒有阻礙,財物放在這屋裡甚麼地方。臨到夜間他伸手作案時,在屋面上下手開窯,能夠絲毫不差,絕不會驚動了事,主,這就叫『量天尺』。你們聽明白了?」孫玉崗、孫玉昆兩人點頭道:「多謝盧老師的指教。」 這裡竊竊私語,那邊北路鏢頭蔣恩波已和江南鏢客伍宗義、司馬壽昌商議停當。這時大家因事出意外,蔣鏢頭也不再和兩鏢頭謙讓遂道:「等到定更之後,店衛的人一安靜了,我們先摸摸方才到屋裡踩道的匪徒,倒看看他有甚麼驚人藝業、絕頂的功夫。他敢這麼眼空四海,目中無人,必是綠林道中獨具過人的身手。」 大家商量好了,把人分為兩撥,由伍宗義和北路老鏢頭蔣恩波、飛刀盧建堂、滄州武師計筱川、鏢客鄧謙,這五位前去搜查飛賊的來蹤去跡。由司馬壽昌和太極柳逢春、鐵蒺藜賈玉堂、雙刀金和、趙龍雲的門徒孫玉昆、孫玉崗,和燕趙雙俠的徒孫祝龍驤,這七人留守,專管保護兩位粵商和這八箱紅貨。這麼分派完了隨即各自預備好了,各自收拾緊趁俐落。到了時候,各自分頭去應付賊人。搜查的只管去搜查,守鏢的只管守鏢,誰也不用招呼誰。當時大家這一分派好了,立刻反倒沒有說話了。讓店家把茶水全給預備好了,告訴他:「我們這班入團路上過於芳乏,要早歇息一會,你們不要來打擾了。」店夥答道:「客人不用囑咐我們,只要到了時候客人不招呼我們,絕不來擾亂的。」店夥立刻退出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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