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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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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回 妙手仙猿暗用測天尺 司馬壽昌道:「不是我誠心跟他們拚口,不過總覺得也得叫他稍明白明白,他是賣甚麼的,別人也看的明白。我們臨敵不戰,也不能叫他太看輕了。」 說話間蔣鏢頭已從外面回來,司馬壽昌見他任甚麼沒買,看情形,又不象出去閒逛,自己又不好過問,只用懷疑的眼光向蔣鏢頭看著。蔣鏢師遂含笑說道:「司馬老兄大約是不明白我出去作甚麼去了吧?實不相瞞,我有一個朋友在這百福驛寄居,也是江湖道上人。因為他終年在外遊蕩,在家時太少,所以任是誰找他也不易見著。此人在這一帶雖是沒有甚麼萬兒,可是這一帶綠林道中人沒有他不知道的。想不到我竟見著他,他才回來兩日。我向他打聽這一帶綠林道『上線開爬』的全有誰?他因為在現在已不幹鏢行,所以毫不隱瞞的把這一帶的綠林道開山立櫃、掌舵掌幫的,一一說出。並且從他口中說出伍二弟振威字型大小,和這些在全有個面兒,振威的鏢在這趟線上絕沒人敢動。我聽了他這番話,更是納悶,所以趕緊回 來。這麼看起來,跟伍二弟這撥鏢掛樁的匪徒,說不定就許是新上跳板的綠林道也未可知。反正現在已經判明從石柱關起直到杭州,所有綠林道上硬摘硬拿的當家的掌舵的全沒有牽連,我們倒可以放手招呼了。」柳逢春道:「那麼也不一定是新上跳板的,方才和這匪徒一對盤,我看他的形狀,頗似老江湖,別是從起鏢時就跟下來的吧?」司馬壽昌道:「還是蔣老師說的有些近於是新上跳板的,要是老江湖,請問他哪裡動手?別人的線上,他焉敢拾買賣?錯非是雛幾敢這麼胡來,老江湖焉能辦這種事?」伍宗義道:「蔣老師您這位朋友是哪一位?我們認識麼?。」蔣恩波略一遲疑,向伍宗義道:「敝友姓侯,不過是扛湖道上無名之輩,諒眾位不會知道的。」太極柳逢春等聽了,知道蔣老鏢頭這位朋友一定是綠林道中人,所以不肯說出來。柳逢春是老江湖,閱歷較深,恐怕過分追問,使蔣老鏢頭難於答覆。遂向伍宗義道:「伍鏢頭,現在有蔣老師得來這種難得的資訊,真是我們莫大的幫助。我們倒好放開手來對付敵人,不致顧忌著平白開罪了這一帶的江湖朋友了。」司馬壽昌道:「但是由蔣老師這一說,事情更是離奇了。若真個是有別處的綠林到這一帶下手來,真是聞所未聞,破江湖道借路不截財的先例了。我們這次別管對手是怎麼扎手,或是知難而退,反正不能不跟他早早朝朝相。我們得跟來人中的瓢把子朝了相,知道知道他是哪裡安窯立櫃的領袖。要是真叫初上跳板的人動了咱們,不論叫他得手沒得手,咱們的跟頭就栽不起。所以必須把來人全拾了,免得往後把這趟線扔了,眾位老師請想是不是?」司馬壽昌話方落聲,座中的鏢客鄧謙忙答道:「司馬鏢頭說的是極,我們幹這行的,露的起臉,栽不起跟頭,發的起財,倒不起楣,這是幹鏢行的必然的道兒。我們不論走哪路鏢,全是一樣吧!所以這次的事既已遇上,誰也再不能提忠厚仁讓,我們叫人動一草一木,算是把千辛萬苦刀尖子上堆起的聲名扔掉。所以此時只有趕緊從這踩盤子的匪徒身上先下手,無論如何也得先把這小子的來路先摸清楚了,好從他身上追究他們的主使人的萬兒。」大家全點頭道好,立刻議定要在當夜,把廂房臥底這匪徒誘出店去拾他。 這時北路鏢頭蔣恩波從懷中掏出一束鵝翎,向伍宗義道:「我們從清風堡綠竹塘來時,因為遵照掌門人的計畫,這次十二連環塢踐約赴會,一略上定多阻礙;鳳尾幫的黨羽遍佈各地,可是我們淮陽派也撒出俠義柬去,陸續有我們淮陽派的同門師友趕來,為門戶爭榮辱。可是雖是同出淮陽一派傳下來的,因為現在已有三輩人,散居各地的頗有一家人不認得一家人的。恐怕自己跟自己鬧出誤會來,在白晝,凡是本門人在動手之先,必須要先把門戶立出來,不論是敵是友,要把自己來路顯示給對方。在夜晚一切不易辨識,那只可全用一枝白鵝翎戴在左翼旁,在夜間好易於辨識。當時我們從清風堡綠竹塘起身,是每人發給一枝鵝翎,這樣雖在夜間也不致誤傷了自己人。這次我們忽遇上這種意外事,只有按照我們淮陽派的暗記來用一下。我方才出去尋來這一束鵝翎,以備我們夜晚之用。伍二弟,你看怎麼樣?」伍宗義道:「蔣老師慮事真個周密。這樣辦理很好,免得事起倉猝,一個不及打招呼,就許自己給自己鬧出笑話來。」一邊說著已把那束白鵝翎接過來,交與了司馬壽昌,叫他悄悄的散給眾人。 這時已近黃昏,店中愈形雜亂。這座店居然買賣很好,竟又推出兩三撥客人去。跟著掌上燈來,晚飯後才稍覺清靜些。由伍宗義請這位北路鏢頭蔣老師傅分撥守鏢、巡風、動手的,指派定了,大家倒免得臨事張惶。 蔣老師道:「伍二弟,你千萬不要客氣,我可不敢那麼放肆。我是久在北方,連我們淮上清風堡綠竹塘我全不常到,這一帶我更是不熟。我是人地生疏,叫我做這個領袖,豈不是問道於盲麼?不過我可絕不是客氣,我們是因親近親,因友近友,全是自己人,沒有客氣的事。我們現在聚在一處,就全是一家人,有臉大家露,有跟頭大家栽!要是這撥綠林盜是為剪鏢來的,我們幫個小忙,是分所應當。倘或是鳳尾幫的黨徒,找我們來的,我們更沒有別的說的,請伍二弟和司馬賢弟也得幫我們對付強敵。我們要是心存客氣,彼此反倒不安了。請二位賢弟趕緊分派,別謙辭了。咱們現在就象同坐在一隻已經遇到風浪的小舟似的,安危相連,禍福與共,誰也不能置身事外。不論從哪方面出了事,誰也不能往身上招攬了。我把話說開了,免得疑惑我蔣恩波故作小家氣,誠心來這套世故的舉動叫人看了。」伍宗義含笑道:「蔣老師,您老這可是笑話了。我們任憑怎麼不懂事,也不能就那麼辦。所有在座的除了有交情的幾位弟兄,其餘的多是武林前輩,我們哪能那麼自大?就是眾位老師傅們原諒我弟兄年輕,叫外場朋友聽見,定然不齒我弟兄行事。我看蔣老師就別謙辭了,讓大家說蔣老師暫掌帥印怎麼樣?」太極柳逢春等全一笑道:「我等願聽蔣老師之命。」柳逢春說完,大家全笑著道好:「蔣老鏢頭就請入帥座吧!」蔣恩波道:「笑話了!笑話了!哪有自己的同門來捧自己人的,這真是胡來了。」 盧建堂道:「倒不是柳老師故意取笑,你也得替人家兩位鏢頭想想,人家無論你做什麼事,也沒有那麼分派人的。按形勢說,人家是主,我們多近也是客,人家二位怎好隨便遣調客人的呢!……」 說到這,忽然門一開,進來一個店夥,進了屋,一直往那間走,這祝龍驤正坐在緊靠里間屋門口的一個凳子上,見這店夥低頭往裡闖,遂問了聲:「夥計你幹甚麼?」這個夥計仍然低著頭向里間邁了一步,含糊的答應了聲,祝龍驤也沒聽清楚說甚麼。哪知店夥往裡一闖,裡面竟有人在軟簾那邊站著,和這店夥撞了一個滿懷。屋裡人「哎喲」了聲道:「你這是胡闖甚麼,愣往腳上踩呀!」 祝龍驤這才聽出屋裡兩個粵商,在門簾那竊聽外邊說話了,遂向大家使了個眼色。司馬壽昌卻向祝龍驤一打手式,叫他看著屋裡的情形。祝龍驤會意,把軟簾掀起了一點,往裡看了看,只見那兩粵商,竟自輕輕退了回去。那個姓金的,面上現著微笑,那姓簡粵商,卻皺著眉頭,向那店夥怒目相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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