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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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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回 飛雲道侮貞妹逼取紫河車 趕到離開了清風堡,走出二、三十裡來,道路上已不好走,到處裡盡是賊兵。這班人仗著有老鏢師侯泰的鏢旗,倒是走著不怎麼麻煩。可是趕到紅心驛一帶,就是官兵駐防的所在了,這一來這班人可走著費事了。只要一經過有官兵的地方,就有人盤問。有的地方略一問,是幹鏢行的立刻讓他們過去,可是就有那刁難的,故意的搜查盤問。只是紅心驛,就麻煩了一個時辰,鷹爪王不禁十分著惱。說話雖是足能應付,可是這一次太麻煩了,鷹爪王頗有點按不住火頭了,語言間就帶出怒意來。 中州劍客鐘岩看出來,遂向鷹爪王道:「師弟,你怎竟動起怒來?無論如何是官軍,光棍不鬥勢!要是撚匪的地方,看情形不對,拉傢伙我們就許動手。這是官兵,無論怎麼,只許他不講理,不許我們動強暴。何況我們還有要緊事,怎好跟他們找麻煩?我看我們這一行十七人,全是騎馬帶兵刃,令人看著太扎眼了。我想我們還是把人分作兩撥或是三撥,那麼比較著好多了,師弟你看怎樣?」鷹爪王想了想,遂說道:「好吧!前面是定遠驛了,我們索性到了定遠驛再分撥吧!」中州劍客點頭道好。這班風塵豪客各抖絲韁,撲奔了定遠驛。走了六、七裡到了定遠驛,這裡正是驛站的地方,人煙稠密,車馬行人大約多是在這裡落店。 地理圖夏侯英頭一個飛馬進鎮,越過幾家店去,單在一家字型大小是安誠老店打尖。夏侯英是和這店裡熟識,故此單單找到這來。店夥看見,立刻陪著笑臉招呼道:「夏侯爺,你這是往哪兒去?有差不多一年沒到這來了。您是自己來的,還是有別位?」夥計說著,把韁繩接過來,夏侯英道:「今天我們人多,有寬綽的地方麼?連我一共十七位了。」店夥道:「有有,東跨院裡五間全閑著了。」店夥說到這,向裡面招呼道:「王三、張阿四,接客人。」這一招呼,立刻從櫃房出來兩個夥計,這時鷹爪王等也全趕到了。店中夥計一見這麼多的馬匹,遂把常在客店幫閒村童招呼四個來,幫著遛牲口。老少武師在安誠客店門首下馬,夥計們接韁繩,夏侯英向夥計說道:「我們的牲口你可仔細,弄丟了你可賠不起。」夥計道:「爺台放心,這幾個孩子全指著咱這店裡掙錢吃飯,他們全有根有脈,絕沒差錯。」夏侯英道:「這是十七匹馬,交給你了,如有差錯,全朝著你說了。」一面說著,已隨同店夥張阿四走進來,大家齊進了東跨院。 這時也就是剛交戌初,紅日西墜,炊煙四起,也就快掌燈了。萬柳堂故意腳下慢走,把店裡的情形略看了看,這座安誠店,果然是家老字型大小。店房的建築,頂少有七、八十年了,仗著修理的到,還是整潔異常。院子也寬大,前後兩層院子,還有兩邊的跨院。續命神醫萬柳堂,才往跨院一邁步,忽聽有人招呼了聲:「夥計,鎖上門。」 萬柳堂不意的一回頭,只見後西面的第三間客房裡出來一個道士,身量高大,挽著牛心髮髻,別著一支玉簪,面如蟹殼,兩道濃眉,一雙惡目,獅子鼻,四字口,面含煞氣,身穿一件藍川綢道袍,青護領,杏黃絲絛,雙垂燈籠穗;下麵是白布高腰襪子,粉底雲履,手執拂塵。續命神醫萬柳堂只這一瞥之間。已看出這老道不是什麼清修之士。只是江湖上哪路人全有,哪裡管得許多?遂略一注視,趕緊走進跨院,可是在一瞬之間,已看見那老道也死盯了自己一眼。萬柳堂雖已察覺,並沒有再招惹他,徑隨著大家走進跨院的三間北房。少年的武師們全往一處聚,司徒謙、左恒、辛老鏢頭的徒弟飛天玉鳥項林、馮毓文、馮毓秀、甘忠、甘孝,地理圖夏侯英全聚到東面兩間屋裡去歇息。一班老英雄進了正房,見這客房還是真合意,屋裡收拾的十分潔淨。店夥打淨面水、泡茶,續命神醫萬柳堂並沒提那老道的事。店夥把兩屋的燈全點上,那甘忠、甘孝和夏侯英親自出門去照看著自己的馬匹,上了槽,看著加了料,這才放心回來。 工夫不大,店夥開上飯來,全在北正房用著飯。飯罷,大眾老英雄商議著要在明早分為二隊走,免得在路上太扎眼。中州劍客鐘岩,跟萬柳堂等一商量,分兩撥。鷹爪王跟老鏢師侯泰、雙掌鎮關西辛維邦的師徒、司徒謙,左恒,地理圖夏侯英,這七個人歸頭一隊,不帶鏢旗。讓續命神醫萬柳堂,和中州劍客、金刀叟邱銘、韋壽民、金讓、馮毓秀、甘忠、甘孝、祝民瞻,這十位攜帶鏢旗,歸第二撥走。這麼商量好了,遂決定從明早分開走。 天到了初更,店夥進來,除原有的兩架木床,又給搭了兩架板鋪,大家分在床鋪上歇息。到二更後,店裡的各層客人大半就寢,續命神醫萬柳堂此時心裡不自覺的把那前面的老道掛在心頭。自己信步到了院中,先往東房裡看了看這班少年的門人,也全預備入睡,馮毓文兄弟和司徒謙湊到一處談得高興。萬柳堂囑咐他們要小心燈火,早早歇息,明早天一亮就得趕路,司徒謙、左恒、祝民瞻等全站起答應。萬柳堂轉身出來,從跨院望到別院。一片黑暗,院中已沒有人走動。萬柳堂遂緩步踱到前院,只見前院裡有的客人早早睡下,有的還在那吃茶談話。走到了西面一排廂房前,故意的從西房窗下走過來,見這第三間的窗上有暗淡的燈光,不知那老道出去回來沒有?到了第三間窗下,微停了停步,側耳一聽,屋中似乎有人,跟著「悉索」的一陣輕響,隨著「噗」的似乎吹燈似的;萬柳堂心想要糟,大約是他要出來。忙一擰身,腳下一點地,身形騰起,縱躍之間,已到北房前,跟著一個旱地拔蔥,到了正房上面。萬柳堂認定了那老道定非平庸之流,絕不敢輕視他,腳下再點房檐,騰身落在了脊後。這也是萬柳堂這種身手,換在別人,定要露了形跡。 就在自己往下一伏身回過頭來,往西房一瞬的工夫,只見門兒也沒怎麼敞著,一條黑影,其快無比,已撲到了東角門首。這老道竟沒徑直的往裡走,卻見他一縱身,騰身縱起,到了東廂房屋盡北頭的屋頂子上。萬柳堂心想:我今夜非糟糕不可,他這是先踩踩屋面上出入的道,多半這雜毛還是幫匪,來暗中監視我們了。我倒要會會這個雜毛老道,究竟是何心意?想到這,隨即微一長身;見那道人已經到了跨院後的屋頂上,略查看了查看,只見他已落到院中。萬柳堂不禁大驚,心想,好大膽的惡道,屋中的人還沒有全睡,竟敢前來窺探。不給他個厲害,也叫他看我們淮陽派無人了。自己思索之間,右足先一點後坡,飛縱在北上房的東邊屋頂,隱蔽住身形,往小跨院裡一查看:只見惡道士真個膽大,竟貼在東廂房的窗前,往裡窺視竊聽。也就是一佇足的工夫,見老道身影移動,又到了正房窗下,依樣兒葫蘆,也是把屋裡查看了看,又側目聽了聽,似有所得,伸手摸劍柄。萬柳堂疑心惡道這就要亮劍動手,心說你只要敢亮劍逞兇,這是你的死期到了。哪知道惡道士只把寶劍穩了,一下腰,飛身躥上東面屋頂,竟從東房後面的邊牆縱出店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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