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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五


  第三章 吐谷渾的刀法

  雲霧散去,王絕之的面前顯現出兩個人來,一個花衣雲鬢,紅唇若丹正是吐谷渾,而另一個卻是方才坐在吐谷渾身旁的博州盧播。

  「你為何要殺我!難道我還對不住你嗎?」吐谷渾的腹中插著一把長劍,長劍透腹而過,血順著劍尖向下流淌!

  吐谷渾的功力的確驚世駭俗,長劍透腹,可血在他的內功壓制之下,卻不曾大量流出。

  削刀絕技,用在人身上比用在水果上更加驚人,盧播除了臉上尚且還有皮在,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任何皮膚,赤身裸體卻如同披了一件血衣。

  吐谷渾只用了一刀。

  一刀削完了盧搖身上所有的皮膚,包括十根手指,十根腳趾上的二十片指甲。

  盧播顫抖著,可臉上卻洋溢著笑容。

  「我終於殺了你!我終於殺了你,雖然我知道我不能殺死你,但我能有勇氣殺你,我已滿足!」

  「你明知殺不死我,還是不惜生命要殺我,你這是為什麼,我對你那麼好,凡是我寵倖過的人,都被我施過迷神大法,而唯你例外,你卻不惜身受淩遲,只為刺我一刀,為什麼?」吐谷渾的臉有一絲變形。

  盧播顫抖著狂笑道:「我倒情願我被你施了迷神大法,那樣反倒不痛苦,什麼也不知道也就罷了,偏生我卻要日日受你的折磨,每日我都在生不如死的活著,我恨自己為什麼沒有勇氣,今天刺你一劍,我覺得這一生只有今天才是最快活的,哈……」

  盧播的笑聲剛發出半聲,便嘎然而止,結束他生命的是一把削刀,那是吐谷渾的削刀。

  刀橫切過盧播的咽喉,盧播已沒有半點退縮的念頭,一條血絲如同火紅的項鍊掛在盧播的脖子上,一粒粒血珠如瑪璃,竟然閃著亮光。

  盧播翻了兩下眼皮,頹然倒下,那顆頭顱骨碌碌滾出老遠。

  王絕之一直看著吐谷渾,待盧播被殺後方才冷冷道:「你方才可是施的迷神大法!」

  吐谷渾咬牙不語。

  王絕之雙掌齊揮,向吐谷渾拍擊,赫然是一招王家易學神功:其血玄黃。

  伏乞紅大吃一驚,削刀連揮,削向王絕之。

  王絕之不閃不避,身形反倒進得更快。

  伏乞紅的刀也不慢,但比起王絕之的易步易趨,夫子奔逸絕塵來,伏乞紅的刀顯然就慢得多了。

  吐谷渾重傷之下,見王絕之撲來,忙向後連退。

  吐谷渾是個武學奇才,單就武功來說,他的功力堪可與石勒相較,重傷之下,他的身法絲毫不見停滯,一躬一挺,以一種奇怪詭異的身法向後退,退得極快,他的輕功要比伏乞紅高得多。

  但盧播的那一刺,還是影響了他的速度,他的身法比王絕之慢了半分。

  對王絕之來說,這半分已足夠了。

  王絕之的雙掌印上了吐谷渾胸膛,吐谷渾一口鮮血噴出,濺得王絕之白袍上紅斑點點。

  王絕之的身影再次閃動,右手單掌拂向吐谷渾的肩井,左手疾快無比的向吐谷渾腹間的那把寶劍抓去。

  吐谷渾在王絕之的易學神功搶攻下,沒有任何反擊機會,他只有再次向後退。

  藍光閃現,吐谷渾腹間的那把劍已在王絕之的手上。吐谷渾連挨了王絕之兩記,但他的臉上卻絲毫未顯出憤怒,而是一股無比驚奇的表情。

  可惜,這表情伏乞紅看不見。

  伏乞紅的刀始終高王絕之只有三寸遠,這時,終於在王絕之抽刀停頓之際插進了王絕之的腰。

  王絕之臉色變了一變,反手一劍,砍斷了伏乞紅的刀,伏乞紅這一刀乃蘊力而發,一刀穿腹,王絕之的前腹立即凸出一片刀尖。

  刀尖,刺破了王絕之的白袍,立即有血滴答流下。

  伏乞紅呆了一呆,她現在終於看清了吐谷渾臉上的表情,她也沒料到自己一刀會將眼前這個半瘋半狂的王絕之刺成重傷。

  吐谷渾看著王絕之,他手中的刀忽然劈了出來。

  他劈的對象不是王絕之,而是他的首徒伏乞紅。

  伏乞紅沒有動,她的心中有一種不知名的東西在翻騰,二十年了,這種感覺還是第一次,她說不上來。

  現在已是渾身浴血的王絕之讓她有一種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覺,她恨他入骨,那天王絕之拍下的巴掌並不輕,只到現在她的雪臂上還是腫的,如果真讓她傷他,或刺他一刀,伏乞紅心中也有些不舍。

  伏乞紅站在那兒,似已癡絕。

  王絕之也出了手,當然他現在已經受了傷,行動沒有平常那麼快,後發之下,哪裡能趕得上。

  他出的是袖。

  長袖疾卷,重傷之下的吐谷渾,刀速依然極快。

  王絕之貫滿真氣的衣袖被削得斷為數截,裂帛聲中,吐谷渾的刀被帶得偏了幾分。

  吐谷渾的削刀砍下了伏乞紅的幾縷髮絲,髮絲和著王絕之衣袖裂成的布片,如翻飛的蝴蝶在空中飄蕩。

  「你可知道你犯了什麼錯嗎?」吐谷渾厲聲喝道。

  伏乞紅雙膝一曲,跪下道:「弟子護師心切!」

  吐谷渾道:「你從小跟我一起長大,豈不知我動手之際,無論是誰也不得插手!王公子乃是為我拔劍而出手,你反而傷了他,你可知罪!」

  王絕之冷冷道:「她並沒有幫你,你以為以我的身手她能傷得了我麼?」

  吐谷渾詫道:「王公于此舉為何?」

  王絕之道:「我只不過是想和你公平一戰,並且不容你多活一天!你已身受重傷,如若待你傷好,至少得一月時間,我不願等,如果我和你一樣,亦身受重傷,這一戰你是否認為公平?」

  吐谷渾心中一震,這樣的對手,莫說是見所未見,就連聽都未曾聽說過,他的心中閃現了一絲恐懼。

  怔了半晌,吐谷渾長歎一聲道:「以前聽說琅琊狂人之名,總認為此乃士林清談,怪誕傳聞,今日方知傳聞實在難以傳你狂放、傲世之神,好!此戰我接受!如若我能僥倖不死,定納你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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