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朱唇令 | 上頁 下頁
六〇


  而且也一如倪素貞那樣的化腐朽為神奇地,將對方的招式化解得天衣無縫,並邊打邊笑道:「白夫人,你是認為老朽不堪承教,才不肯施展本門絕藝麼?」

  倪泰貞一面指掌兼施地,繼續搶攻,一面冷笑道:「我自信只用這些普通招式,也能逼出你的原形來!」

  「是的。」月白色長衫老者邪笑道:「我也相信男女之間,打敗仗的總是男人,但在老夫面前,如果不拿幾出真功夫出來,那可是一個非常持久的……」

  倪素貞不再被對方的髒話激怒了,只是淡淡著打斷對方的話道:「你堂堂一表,年紀一大把,卻說不出半句人話來,看來,你這一大把年紀,是活到狗身上去啦!」

  月白色長衫老者呵呵大笑道:「白夫人不但功夫好,這張嘴皮子,也是非常高明呀……」

  這兩位口中沒閑,手底下更是險招迭出地,著著指向對方要害。

  而且,雙方的出招也越來越快,片刻之間,已互換了三十招以上,卻仍然是一個不分勝負的膠著狀態。

  妙的是,這兩位元不但全部使的是普通招式,也全都是招出一半,眼看有被對方化解的情形時,又立即自動變招。

  因而這一場別開生面的打法,直使旁觀的方仁傑夫婦、李含春、柳含煙等四人既興奮又微感失望地,全神注視著。

  當然,他們之所以感到興奮,是能看到這一場別開生面,而又是非常精彩的打鬥。

  至於失望的一方面,那是由於看不到對方施展其更為精彩的本門絕藝。

  當雙方互拼了五十招以上,而仍然是一個不分勝負的局面,柳含煙悄然挨近古文英身邊,悄聲問道:「大姊呀,你看倪前輩會打贏麼?」

  古文英苦笑道:「我也看不出來,但我們都望倪前輩能打贏。」

  柳含煙蹙眉接道:「真是可惜,像這等絕頂高手的搏鬥,卻看不到他們更為精彩的本門絕藝。」

  李含春接問道:「小妹,你看這老兒是否就是那十絕神君所喬裝的呢?」

  柳含煙苦笑道:「我怎麼知道哩!」

  李含春道:「你在魔宮中那麼久,難道沒有見過那十絕神君?」

  「見是見過的。」柳含煙接道:「但那廝化身千萬,根本就沒法看到他的本來面目。」

  方仁傑正容接道:「看情形,此人有九成九就是那十絕神君所喬裝。」

  古文英笑問道:「何以見得?」

  方仁傑道:「道理很簡單,眼前這老兒,是經過易容術的,而且,那易容術還談不上怎麼高明。」

  古文英點點頭道:「不錯,經你這一提醒,我也看出來了。」

  這時,惡鬥中的兩人,已互拼了百招以上,卻還是一個膠著狀態。

  那月白色長衫老者忽然呵呵一笑道:「白夫人,你的高明身手,老朽算是已經領教過了。」

  倪素貞冷笑一聲道:「領教過了,又能怎樣?」

  月白色長衫老者邪笑道:「白夫人不愧是個中能手,承迎婉轉,起承轉合之間,不但都是恰到好處,而且有魚龍曼衍之妙,嘻嘻……不但使老朽歎為觀止,也獲得了最高的享受。」

  這幾句話,雖然不帶一個髒字,卻是邪門得不能再邪門了。

  很顯然,月白色長衫老者的本意,是想激怒對方,使出本門絕藝來。

  但倪素貞似乎看透了對方的心意,竟然是毫不為忤地笑問道:「還有麼?」

  月白色長衫老者邪笑如故地道:「還有,那就要看你的表演啦!」

  不等對方接腔,又「嘿嘿」地邪笑著接道:「我正等著你使出看家本領來,迫使老夫下馬哩!」

  話越來越難聽,但倪素貞卻依然若無其事地,一點也不生氣。

  古文英不禁苦笑道:「這位倪前輩的涵養功夫,可真是到了家。」

  方仁傑正容說道:「這正是倪前輩的高明之處,此情此景,誰要是忍不住漏出本門功夫,誰就是栽了觔鬥了。」

  柳含煙笑問道:「為甚麼要那麼神秘呢?」

  方仁傑道:「因為,那老頭兒太神秘了,倪前輩也必須保持自己的神秘,予對方以莫測高深之感才是上策。」

  李含春嬌笑一聲,道:「我卻認為最好的上策,還是將那廝宰了,或者是予以生擒。」

  方仁傑笑了笑,道:「那該算是上上策,但倪前輩是聰明人,如果她能夠採取上上之策,是不會採取較次的上策的。」

  柳含煙問道:「方大哥之意,是認為倪前輩的力量,還不足以殺死對方?」

  方仁傑正容接道:「我想,大致是這樣的,不過,也可能還有別的原因。」

  柳含煙笑問道:「還有別的甚麼原因呢?」

  方仁傑苦笑道:「我不過是一種臆測,你這一打破沙鍋問到底,我可就沒法回答啦!」

  柳含煙訕然一笑之間,鬥場中的搏鬥已超過了兩百招。

  那月白色長衫老者呵呵大笑道:「白夫人,你這持久鏖戰的功夫,使老夫甘拜下風了。」

  倪素貞哼了一聲道:「下流東西!」

  月白色長衫老者笑道:「白夫人如果不肯使出看家本領來,老夫只好知難而退,自動下馬啦!」

  話落,虛晃一招,飛身飄落丈外,滿含歉笑地接道:「很抱歉,白夫人誠心請客,可惜老朽卻是不識抬舉得很。」

  倪素貞這才冷冷地一笑道:「總有一天,我會叫你現出原形來。」

  月白色長衫老者笑道:「我也是這麼希望。」

  月白色長衫老者不等倪素貞接腔,又立即接道:「老朽還有一個不清之請,希望白夫人能夠慨允。」

  倪素貞冷然接道:「你我之間,拉不上任何淵源,既然是不情之請,那就不提也罷!」

  月白色長衫老者苦笑道:「但我已經聽了一半了,你好意思趕我半途離去。」

  倪素貞微微一怔,道:「你那不情之請,就是要繼續聽我那尚未說完的故事?」

  月白色長衫老者連連點首道:「正是,正是。」

  倪素貞美目深注地接問:「你是否那故事中的當事人之一?」

  月白色長衫老者苦笑了一下之後,才點點頭道:「可以這麼說。」

  倪素貞沉思著接道:「既然你也是故事中的當事人之一,卻為何還要聽甚麼故事呢?」

  月白色長衫老者道:「白夫人有所不知,老朽雖然也是故事中的當事人之一,但對當年全部事實的經過,卻仍有許多不明之處。」

  倪素貞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你就繼續聽下去吧,不過……」一頓話鋒,卻是臉色一沉道:「我在這兒也是作客,儘管我能寬恕你的輕薄罪行,此間居停主人,卻絕對不會歡迎你這種惡客,所以,我雖然容許你繼續聽下去,卻只能像方才那樣,在外面偷聽罷了,恕我無法接待,否則便……」

  月白色長衫老者連忙接道:「那是當然,那是當然!其實,就這樣,老朽已經是感盛情了。」接著,又自我解嘲地一笑道:「其實,老朽生就一張烏鴉嘴,除了口齒輕薄,喜歡占點小便宜之外,人卻是蠻正派的。」

  李含春冷嗤一聲道:「鬼才相信。」

  倪素貞輕輕一歎道:「別理他了,我們回屋裡去吧!」

  天色已經大亮,回到屋裡之後,古文英以女主人姿態,立即換上熱茶,並張羅著早點,但卻被倪素貞止住了:「文英,我還不餓,不用張羅甚麼了,還是繼續把故事說完吧!」

  柳含煙也附和著道:「對了,我們都不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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