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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歐陽浩喝了口茶,起身道:「晚輩肚子有些不適,失陪一下。」說完走了出去。

  度非道:「此去金陵和杭州,路途遙遠,待我們趕到,已是人困馬乏,不免讓他們占了天時、地利,以逸待勞。」

  郝剛接道:「不但如此,他們盡對我們親近的人下手,教我們不好邀請人幫忙,以致只能由自己人去應付,他們的心機不可謂不狠。目下尚不知對方底細,連籌算雙方實力的機會也沒有。」

  度非沉吟一會,說道:「他們明目張膽的投帖,無疑是有恃無恐,我們輕忽不得。」

  初泰概道:「敵人想以逸待勞,我們便教他們落個空,我們快車快船的趕路,路上也好乘便休息,養精蓄銳,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度非道:「阿彌陀佛,老衲竟未思及此,請初施主勿怪。」

  初泰機捋須一笑,道:「大師說這話就太見外了。」

  裴翔威和劉玉茵早坐立難安,見他們商議已定,站起身道:「外公,咱們這就走吧!」

  劉玉茵開口稍慢,不由自主的也跟著他一起說話,說完後驚覺稱呼不當,玉臉羞得通紅。裴翔威兀自未覺,呆呆的等長輩說話。

  郝剛看著徒兒微笑不語,初泰機裝沒聽見,站起身道:「不錯,救人如救火,咱們這就出發。」高聲叫道:「方管事,請來一下。」

  方管事答應進來。

  初泰機快速吩咐:「速備三輛快車,並通知各地弟兄接應。再傳我令諭,要其餘五位護法火速趕到金陵與我會合。」

  方管事接令退下,初泰機忽然喚住他,問道:「你有沒有看到歐陽公子?」

  方管事回稟道:「他走了,說有急事,向小的借了匹馬。」

  初泰機點頭道:「果然,你先下去。」

  裴翔威聽說義兄已走,心中更急,近前道:「外公,我們趕緊追他回來,他孤身前往,太危險了。」

  初泰機道:「你別急,外公自有打算。」轉首向度非道:「到時麻煩大師先到杭州歐陽家一趟。」

  度非道:「老衲明白。」

  初泰機看金陵之約是五日之期,而杭州之約則有十日之期,便想集中人手先救出劉清河夫婦等人,再赴杭州之約,怎料歐陽浩忍不住先走了,他只有請度非大師先馳援歐陽世家。

  歐陽浩自己有坐騎,他借馬是為了好替換著騎,以求早一刻趕回家去。

  度非大師、初泰機、郝剛、元節、畢朽、劉玉茵、裴翔威七人,分乘三輛車,往南驅車疾行,打算到南陽換乘船,自白河再走漢水下長江,一鼓氣直奔金陵。

  走前,初泰機要方管事以飛鴿傳書通知外五分堂之一的杭州分堂,著令傅永山分堂主傾全力監視歐陽世家的動靜,一等歐陽浩到,立刻相助。

  他這樣做,不單是念在歐陽浩是他外孫的結拜兄長,還記著他出手救命之情。

  ***

  拉車的是好馬,趕車的是好手,故一個時辰不到,便趕了百余裡路,過伊川,到了臨汝街這個小鎮。

  車夫向初泰機請示,征得同意,右轉離開大道走山路,直奔南陽,不經過魯山、方城,以圖少走些路早點趕到。他們走的山路是在伏牛山週邊,山勢不陡,因此山路少有崎嶇,是以車速並不受到影響,入黑時分便到了南陽。

  神雕堂在當地的弟兄招呼用飯,著人備船。

  他們來的太快,當地的弟兄尚未接到通知,而當地又沒有分堂在著,所以行程不免受了延擱。

  劉玉茵心懸爹娘及哥哥的安危,神情悒鬱愁苦,面對著佳餚食不下嚥,吃了兩口飯即推說身體不適離開,到接待他們的管後野分舵主的後花園散心。

  裴翔威放心不下,跟了過去。他看她心情不好,想讓她分開心思,便道:「玉妹,三國時的諸葛武侯隱居地在這附近,你想不想去看看?」

  劉玉茵搖首道:「威哥哥,以後有機會的時候,我們再去看好嗎?你說我爹我娘和我哥哥,會不會有事?」

  裴翔威道:「他們都是好人,不會有事的。」

  劉玉茵沉默半晌,才輕聲道:「但願如此。」

  管後野找到了船,急忙跑回稟知初泰機,群雄立即隨他至碼頭上船。

  夜半不到,便到了張家灣,此處起,便是在漢水上了。

  群雄各自尋了個地方躺下休息。

  裴翔威睡夢中猛地驚醒,望見劉玉茵獨個兒坐在船頭,愣愣地看著江水出神,他倦意全消,起身走到她身旁坐下,脫下長衫披在她身上。

  她沒有看他,只將螓首靠在他左肩。兩人一起看著船頭的江水,靜靜地不發一言。

  天將透光時,她才闔目睡著。

  初泰機等人起來看到,怕驚擾了他們,俱退到了船尾。

  船行已在離武漢四百余裡的沙洋、羅漢寺附近水面。

  船尾掌舵的梢公是個六十余歲的老漢,他看郝剛走近,嘴朝後一呶說道:「客官,後面那條船從宜城開始,一直跟到現在了。」

  郝剛道謝一聲,把梢公的話轉告餘人知道。

  初泰機斜眼看了四十丈外的那條船一陣,說道:「船上沒有標記,不知是哪個幫派的,最好沒事,否則鬧起來,我們的行程難免有所耽擱。」說完,問梢公道:「請問先生,能否加快船速?」

  梢公微笑道:「可以是可以,但那兩人在那裡,很不方便。」

  船頭有張小帆,裴翔威和劉玉茵在,他不好叫兒子過去張帆。

  初泰機擺手道:「那就算了。」

  江面行船漸多,他們乘的這條船越過好多條船,後面那條船始終緊跟不舍。

  又行數十裡,過了張家港不久,斜刺裡有一艘船攔腰撞來。

  梢公咒駡一聲,放慢船速斜過船身,和那船擦過。

  橫裡又沖出兩條快船,左右合夾,仍向船腰撞來。

  梢公咒駡幾句,喊道:「喂,幾位爺台,麻煩幫幫老漢的忙吧!」

  畢朽看堂主答應,取弓搭箭,快船上的人不等他放箭,仰身翻入江中躲避。兩條快船來向不變,依舊撞來,梢公一歎:「大家準備棄船吧。」

  郝剛取鞭走到左舷,使鞭纏住來船船頭尖梢,運勁一抖一圈,內力到處,使那船變了方向。

  度非走到右舷,念句:「阿彌陀佛。」左拳肌膚光采流動,平拳擊出,拳風迫得那船偏轉開去。

  郝剛拇指一豎:「大師的佛光神拳確實厲害!」

  度非合什道:「施主的鞭法才真俊的很!」

  旁邊一艘大船駛近,後面緊跟的那艘船也靠了近來。

  兩船比他們的船大一倍,左右這麼一靠近,令他們的船幾乎動彈不得。

  兩船這時揚起一面黑色三角旗,旗上用紅色絲線繡了一隻張牙舞爪的蛟龍,初泰機認得那是長江水路第一大幫鐵龍幫的旗幟,鼻中冷哼一聲。

  郝剛問道:「初堂主認識他們?」

  初泰機只點點頭,算是答應了他的詢問。

  元節道:「郝爺,是這樣的,敝堂在武漢有個內分堂在,為了避免和鐵龍幫起衝突,每年堂主都送禮招呼一聲,所以才能和他們相安、無事。堂主看他們存心找路一,因此不悅。」

  初泰機高聲道:「這裡是鐵龍幫的哪一位朋友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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