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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九


  大慧禪師雖然貴為一派之尊,然對這三位師兄的性情深為瞭解,再一聽他三人一番敘述,只有先讓他三人出外一看!

  司徒霜話聲一落,「峨嵋三老」霍然色變,居中的大慈禪師雙目精光一閃,冷冷說道:「久聞司徒洞主口舌犀利,今日一見,果然不虛,但須知峨嵋一派並非你司徒洞主賣弄口才之處!」

  司徒霜不怒反笑,轉過螓首嬌聲說道:「瓊姐,忍,是不是應該有個限度?」

  董飛瓊微笑點頭:「我怎能忍心讓妹妹多受委曲!」

  司徒霜神情一喜,道:「就憑他剛才那句話兒,對這些不知好歹的人,姐姐你說該怎麼辦?」

  董飛瓊蹙眉說道:「我覺得他很討厭,尤其是那張嘴,我們應該先煞煞他的傲氣,免得日後仍是這般不知天高地厚,不知禮為何物!」

  司徒霜縱聲嬌笑:「有事小妹服其勞……」

  ▼第十五章

  司徒霜縱聲嬌笑:「有事小妹服其勞,我要先摑他那張老嘴!……」

  嬌軀微閃,恍若一縷輕煙,疾撲那站在左邊的大悲禪師!

  「峨嵋三老」早就被二女那幾句充滿戲謔,藐視的話兒激得怒火高熾,只是懾于那不知名的白衣少女一身駭人聽聞的高絕功力,一時未敢輕易出手,此刻一見司徒霜閃電欺來,哪還能忍耐,倏聞大悲禪師一聲怒喝:「清靜佛門豈是你撒野之處,回去!」袖袍猛展,迎著司徒霜揮出一片罡風,排山倒海,威猛絕倫!

  在他以為這一拂之力暗蘊八成功力,即使傷不了對方,也能將對方逼回原處!

  哪知事實不然,就在這片排山倒海般罡風方要撞上司徒霜之刹那間,只聽司徒霜一聲嬌笑:「老和尚,你上當了!」嬌軀一個飛旋,避過罡風,突然折向居中大悲禪師,皓腕疾飛,電光石火般向大悲禪師摑去!

  若換個別人勢必被她這一掌摑個正著,雖不至如何,但齒斷唇破在所必然!

  但大悲禪師既列峨嵋有名高手,功力自非泛泛,焉能輕易被人所乘,心中一驚,忙地跨步旋身,一招「佛光普照」,右掌箕張,鐵鉤般五指向司徒霜腕脈遞去!

  司徒霜一生好強,有心在這位自己的拜姊面前一顯身手,焉肯讓他逃出掌下,嬌笑一聲:「喲!老和尚,你很機警嘛!」皓腕一沉,伸出水蔥般晶瑩中指,疾點大悲掌心!

  玉指未到,淩厲掌風業已觸肌生痛,大悲禪師心中一震,就要撤掌變招!

  他快,司徒霜比他更快。

  「老和尚,來不及啦!」銀鈴乍起,玉指微斜!

  「嗤!」的一聲,大悲一襲僧衣,腋下頓時為指風穿洞,這還是司徒霜指下留情,再差兩寸便是「將台」要穴,老和尚不西歸極樂也要躺上十天半月!

  司徒霜見好即收,嬌軀一閃掠去,冷冷一笑,道:「老和尚,就憑你這一身手,還敢那麼傲慢,那麼驕狂?我替你難受!」

  董飛瓊一笑說道:「霜妹,要得嘛!」

  司徒霜紅著臉道:「姐姐,你這不是存心罵人?本來我想掌他的嘴巴!」

  董飛瓊笑道:「這已經夠了,我以為這比殺了他還令他難受!」

  這話說得不差,「峨嵋三老」,尤其是大悲和尚,這一指雖未傷到絲毫肌膚,但卻比殺他更令他難受,「峨嵋三老」成名多年,威震武林,為峨嵋一派之有數高手,這三老之首,三招不到竟吃一女流之輩一指洞穿僧衣,尤其那地方接近「將台」要穴,分明是人家有意手下留情,你讓他一張老臉往哪裡放?

  三張老臉,頓紅頓白,大悲禪師那雞皮似的一張老臉更是連起抽搐,低誦一聲佛號,肅然說道:「佛祖慈悲,弟子要大開殺戒了!」顯然這位老和尚已動了真火,雙目一張,兩道寒光直逼二女,眼看這佛門聖地就要展開一場殊死搏鬥了!

  突然,董飛瓊美目冷電光芒暴射,凝注大悲,正聲說道:「大和尚,你可真要為這清靜佛門帶來一片血腥!」

  大悲入目這兩道霜刃般目光,不由暗暗一顫,怒聲說道:「藐視峨嵋,恃技闖山,老衲請教,是誰為這清靜佛門帶來血腥?」

  「大和尚問得好!」董飛瓊淡淡一笑,道:「我姐妹悲天憫人,為的是擔心宇內血風腥雨,為的是諸大門派千百年創立維艱的基業,首來峨嵋示警忠告,這可是藐視你峨嵋一派?……」

  大悲禪師默然無語!

  董飛瓊冷冷一笑,接道:「為此,我姐妹在山下一忍再忍,唯求見貴掌門一面,所謂恃技,那是被貴派弟子逼得事出無奈,我霜妹含怒出手,也只是你太不給姐妹面子,太不知禮數,太驕狂傲慢,大和尚既為佛門得道高僧,不分善惡,不知好歹,大失風度於前,為著這些微小事,竟欲妄動殺孽於後,請問,難道貴派就憑此而曆傳千百年?」

  忽頓又道:「這就是大和尚你青燈木魚日翻貝葉的幾十年真修?再說,我姐妹若存心藐視峨嵋,恃技闖山,大可不必在那山門之外一忍再忍,就憑我姐妹,不要說摘一顆區區金橘,就是走遍全山也不見得是樁難事,言盡於此,日後峨嵋一派之安危存亡那是你們自己之事,告辭!」拉起司徒霜皓腕轉身便欲離去!

  「峨嵋三老」,目瞪口呆,不言不動!

  驀地裡,「雷音古刹」中突傳出一聲清越佛號:「寧可屈煞五百眾,莫讓武林笑峨嵋,二位女施主請留步,老衲大慧恭迎芳駕!」

  話聲甫落,「雷音寺」兩扇朱漆大門豁然向內打開,一陣梵鈴響處,峨嵋掌門!大慧禪師率眾步出!

  四位小沙彌分持戒器前導,大慧禪師身披大紅袈裟居中,其後俱是年屆七旬的大字輩各院主持!

  這是峨嵋一派迎賓大禮,二女自然看得出,人家既然「寧可屈煞五百眾,莫讓武林笑峨嵋」,自己又何嘗不能「寧忍芳心無限恨,莫讓武林笑娥眉?」

  略整衣衫,急步迎上!

  司徒霜身為八洞之主,自然還得她應付,距離一丈,襝衽為禮,朗聲說道:「司徒霜姐妹末學後進,何敢當大師佛駕親迎!」

  大慧禪師越眾而出,合什躬身,慈目一注二女,肅然說道:「司徒洞主貴為八洞之尊,悲天憫人,千里迢迢,駕臨峨嵋,為的是武林寧亂,宇內蒼生,可敬可佩,老衲理應率眾恭迎,峨嵋諸多失禮,還望二位女施主見諒!」

  司徒霜莊容說道:「豈敢,倒是司徒霜姐妹諸多冒犯,也請大師海涵!」

  大慧禪師雙眉軒動,看了「峨嵋三老」一眼,沉聲說道:「三位師兄請退!」

  這六個字即是一派掌門的令諭,三位哪敢不遵,六道目光目注二女一眼,躬身告退!

  大慧禪師轉向二女,合什又道:「此處非談話之所,二位女施主請寺內奉茶!」身形微側,讓開入寺之路!

  司徒霜微微一笑,道:「司徒霜末學後進,所謂洞主更是名存實亡,不敢僭越,敢請與大師並肩而進!」

  大慧禪師略一遲疑,欣然點頭!

  大慧禪師陪著二女直趨方丈室,立即傳諭諸僧各返職守,除兩位大字輩高僧外,一個不留!

  小沙彌獻茶坐定後,大慧禪師首先說道:「老衲無能,貽羞先後,派中失寶,傳諭封山,實屬萬不得已,還望二位不要見怪!」

  二女微一欠身,齊道豈敢!

  大慧禪師又道:「二位來意,老衲已略知大概,如今願聞其詳!」他卻隻字不提董飛瓊山前顯技及三老橫加阻攔之事,顯然他認為這是他峨嵋一派大不光彩與失禮之事!

  司徒霜淡淡一笑,道:「司徒霜姐妹便是為貴派失寶之事而來!」

  大慧禪師神情一震,說道:「怎麼?莫非二位已知!……」

  司徒霜一笑接道:「掌門人可指那竊寶之人?」

  大慧禪師惑然點點頭道:「不錯,老衲正是此意!」

  司徒霜道:「掌門人誤會了,司徒霜姐妹不知那真正竊寶之人,但卻願為貴各門派略盡棉薄!」她將那「真正」特別加重!

  大慧禪師呆了一呆,道:「多謝二位願賜鼎力,但據老衲所知那竊寶人已為梵淨山一位隱世高人所收錄!」

  「不錯!」司徒霜點點頭說道:「那名叫杜玉的書生,確實已為梵淨山一位隱世高人收錄門下,但請問掌門人,由何肯定此人便是竊走諸門派鎮山重賣之人?」

  大慧禪師道:「粉壁留字,現在猶存,二位可願前往一觀?」

  司徒霜搖頭說道:「請問掌門人,貴派之中可有任何一人看見那竊寶之人身形長相?」

  大慧禪師老臉一紅,道:「說來令人慚愧,非但峨嵋一派,即是那少林、武當、華山、邛崍也是被人潛入而毫不知覺!」這不啻說明,非是峨嵋一派無能,便是少林,武當也是如此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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