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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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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奇笑道:「是路程方面問題,老弟莫要忘了大漠閑駝與白陽駝翁等宇內雙駝,是要你緩緩南行,若去雁蕩,便可能和這兩位武林奇駝,走了岔路。」 司空遠被宇文奇提醒以後,皺眉略一尋思,下了決心,毅然說道:「武林任俠,應該以人為重,己為輕,我們不管方向是否改變,且去雁蕩山吧!我認為宓二姑娘正在變化氣質的努力向上途中,不能讓她在龍不凡的手中,又遭摧殘墮落。」 宇文奇向司空遠一翹大指,哈哈贊道:「老弟委實是義膽俠肝,我們走趟雁蕩也好,反正有老朽隨在老弟身邊,毒彌勒法尊所弄的那點花樣,即令發作起來,也沒有什麼大了不起。」 司空遠叫道:「老人家,我們主意既定,就此走吧!」 宇文奇正待舉步,忽向司空遠臉上,看了兩眼,揚眉問道:「司空老弟,你剛才與龍不凡惡鬥之時,是否耗力頗甚?」 司空遠頷首答道:「龍不凡那廝,在武功方面,與我仿佛,最多也不過弱了一拳半拳左右,若是不用全力,未必勝得了呢!」 宇文奇道:「既然老弟耗力頗甚,體內所蘊毒質,可能不太安穩,等我為你診察診察再走。」 司空遠因覺體內,尚無異樣,遂含笑說道:「多謝老人家關懷,但我體內毒質尚未到發作時期,我們還是走吧!」 語音甫落,身形微閃,業已飄出數丈。 宇文奇笑了一笑,也不多言,只是施展出那身高明輕功,跟隨在司空遠的身後。 約莫馳出十裡,司空遠全身一顫,倏然止步。 宇文奇含笑叫道:「司空老弟,怎麼樣了?是不是如我之言,體內有甚動靜?」 司空遠因曾是吃過苦頭,嘗過厲害,既已覺得體內毒質,蠢蠢欲動,哪敢再多倔強怠慢。 鋼牙一挫,恨恨說道:「我對人一向儘量寬仁,但對於毒彌勒法尊這等下流無恥,事事暗算之人,卻深惡痛絕,非為武林中除此大憝不可。」 宇文奇笑了一笑,三指搭上司空遠右腕脈門,替他診察脈象。 脈象診畢,宇文奇從懷中取出一根銀色針兒,替司空遠在胸前輕輕刺了幾下。 說也奇怪,司空遠分明覺得體中毒力,蠢蠢欲動,但被宇文奇銀針一刺,便即平靜下來,痛苦全消。 他對於宇文奇這種神奇手段,委實萬分佩服,並也略覺驚訝。 佩服的自然是宇文奇於銀針輕刺之下,立將自己的厲害毒力制住。 驚訝的則是司空遠仿佛覺得這種銀針刺毒手法,並不陌生,好似在何處見過,但仔細想時,卻又想它不起。 宇文奇收起銀針,含笑問道:「司空老弟,你且運氣周行百穴,試上一試,是否沒有事了?」 司空遠抱拳稱謝,含笑答道:「多謝老人家的回春妙手,我體內毒質,業已在銀針輕刺之下,祛除得乾乾淨淨。」 宇文奇搖手笑道:「老弟估計錯了,我這銀針刺毒之法,只是治標,不是治本。」 司空遠一怔問道:「請教老人家,怎樣才是治本之道?」 宇文奇雙眉一挑,目光微閃,笑嘻嘻地說道:「那毒彌勒法尊的用毒之技,除了尚略遜於毒心人屠呼延相外,可說冠冕天下。人若中其暗算,真如附骨之蛆,終身難脫,要想治本清源,徹底祛解,委實談何容易。」 司空遠聽得劍眉方皺。 宇文奇又複笑道:「老弟不要發愁,我雖難治本,卻能治標。何況那自詡神通甚大的宇內雙駝,又正在為你謀求力能治本的靈奇藥物,或罕世手段。」 司空遠聽宇文奇提到宇內雙駝,心想雁蕩之行,是向東走,不是往南,會不會就由於這點偏差,便使那白陽駝翁和大漠閑駝,找不著自己蹤跡。 這當然是樁顧慮,但司空遠俠肝義膽,既已決定援救宓紅宓綠姊妹,便不願再為自己安危,有所退縮。 何況宇文奇又有治標之能,至多暫時讓毒質留在體內,日後遇上那兩位武林神駝,仍可設法根治。 故而,宇文奇勸他木要發愁之後,司空遠立即站起身形,與宇文奇雙雙趕往雁蕩。 他邊行邊自揚眉叫道:「宇文老人家,你認為那兩位武林神駝,是否真會有甚根治毒彌勒法尊對我所施暗算的根本祛治之策?」 宇文奇略一沉吟,微笑說道:「照那兩個駝子的身份來說,不至於隨口吹牛。但根治毒彌勒法尊所施奇毒,又複絕非易事,究竟如何,難加預測,只好等老弟遇上他們之時,再看實際情形便了。」 他們邊談邊行,因腹中有點饑餓,遂走入一家山村酒肆之中,略進飲食。 司空遠進入酒肆落座,才一抬頭,便覺眼前一亮。 原來隔座席上,坐著一位二十上下的白衣書生,那份人品風神,簡直高華俊朗,是司空遠生平僅見。 宇文奇也發現那白衣書生,人品脫俗,遂向司空遠低聲笑道:「司空老弟,你看隔座那白衣書生的品貌可好?若是與你同在一處,真所謂威鳳祥麟,明珠仙露。」 司空遠一見那白衣書生之下,便起了惺惺相惜之心,再聽得宇文奇的話兒,立即點頭笑道:「老人家既然這樣說法,我們且邀他共飲如何?」 宇文奇笑道:「當然可以。白衣書生寶相外宣,英華內斂,不單也是武林一脈,功力還蠻不錯呢!」 司空遠也有同樣感覺,遂向那白衣書生一抱雙拳,含笑叫道:「尊……」 只說了一個尊字,司空遠便眉頭深蹙,倏然住口。 宇文奇詫然問道:「司空老弟,你……你怎麼了?為何欲言又止?」 司空遠把語音放得極低地,悄然答道:「老人家有所不知,适才我與那白衣書生目光相觸之下,發現對方神情冷漠,仿佛對我有點鄙視,故而知趣縮口,免得白碰釘子。」 宇文奇不以為然地,搖頭說道:「老弟大概是太多疑了。對方人品,雖甚高華,你何嘗不是玉貌翩翩,風標絕世,他憑什麼對你冷漠鄙視?」 說完話後,轉過面去,向那白衣書生,點了點頭,含笑說道:「彼此風萍偶聚,定有前緣,這位老弟且請過來同飲,就此訂交如何?」 白衣書生閃動兩隻黑白分明大眼,向宇文奇及司空遠,投過一瞥,也未答理,只從嘴角間,浮現出一種冷漠哂薄神色,竟自偏過頭去,佯作未曾聽見。 宇文奇想不到果然碰了釘子,不禁臉上一熱。 司空遠暗以蟻語傳音功力,苦笑說道:「老人家,我說如何?你這位經驗豐富的老江湖,這次也走了眼吧?」 宇文奇雙眉忽軒,從目光中閃射出一種異樣森森殺氣。 司空遠看出他似要發作,慌忙悄然勸道:「老人家莫要動怒,天下生性怪僻之人甚多,人家不願意與我們結交,也不算是什麼罪過。」 宇文奇正待答言,那白衣書生業已不再飲酒,站起身形,走出店去。 宇文奇目注司空遠,哼了一聲,剔眉說道:「老弟看見沒有,這廝太可惡了,他……他憑什麼要對我們如此狂傲無禮?」 司空遠心中也有氣,但卻不得不向宇文奇勸慰說道:「老人家一向度量如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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