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血連環 | 上頁 下頁 |
六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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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遠先是眼前一黑,跟著便心兒一沉。 在心兒一沉之下,司空遠幾乎不知道還有自己存在,腦海中,心房上,成了一片空白。 鳳雙飛似乎看出他在情緒上起了極大變化。 遂邊自移過嬌軀,邊自笑吟吟地叫道:「傻哥哥,不要傻了。一鳳歸龍兮,一鳳歸君,莫負良宵兮,歡樂須尋,舊人如夢兮,新人如玉……」 司空遠聽至此處,雙眉一挑,目內精光如電,縱聲狂笑說道:「好!好!好個舊人如夢兮,新人如玉。莫負良宵兮,歡樂須尋。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來來來,既承鳳妹厚愛,我們就……」 他一面說話,一面竟主動伸手,摟住鳳雙飛神光致致,滑溜溜、軟綿綿、香馥馥的赤裸嬌軀,欲待…… 人在受了刺激之後,經常會起反射作用。 這種反射作用,視刺激深淺不同,呈相不一。有時是奇悲,有時是狂喜,有時是憤怒,有時是瘋狂…… 如今,司空遠因所受刺激太大,他所呈現的反射作用,便形若瘋狂。 他不單主動摟住了鳳雙飛的赤裸嬌軀,並揭去自己身上所披的那一幅薄紗。 雄肌豔骨,哦哦卿卿,盤馬彎弓,風雨欲作。 就在這室中情況,膩得不可開交之際,陡然間,從遠處傳來了三聲低沉鬼嘯。 鳳雙飛全身一震,銀牙一咬,無可奈何地推開司空遠,赤裸裸縱身而起。 司空遠神智瘋狂之中,瞠目叫道:「鳳妹,你……你……」 鳳雙飛邊自拾起那襲薄紗,胡亂披向身上,邊自苦笑說道:「傻哥哥,不要急,我怎麼捨得離開你呢?我……我……我是迫不得已,去去就來。」 語音才落,人已如電掣雲飄,縱出這春色無邊的雙飛小築。 司空遠呆呆發怔,又遭遇到一次空虛襲擊。 上次是精神上的空虛,這次是肉體上的空虛。上次是心靈的刺激,這次是肉欲的刺激。 但上次刺激結果,司空遠的反射作用是立變瘋狂,這次的刺激結果,司空遠的反射作用是漸趨清醒。 眼前空空,心中不空。 所謂心中不空,是司空遠心中暗忖,自己适才幾乎與鳳雙飛……自己怎會突然下流至此? 邊想邊一低頭,目中所睹,是自己無法見人的赤裸肉體。 司空遠臉上紅到耳根,熱得發燒,身上冷入骨髓,羞得發抖。 他憤然自語叫道:「司空遠,你……你枉負一代奇男,怎麼竟……竟下流到如此地步?」 語音才了,「叭」的一掌,便擊在身旁幾上。 這種動作,是他羞赧得無以解嘲地,隨意為之。但卻嘩啦一聲,把張極為結實的紫檀木幾,擊得粉碎。 司空遠呆了。 因為他誤中醉神花香奇毒,周身功力難聚,綿軟無勁,才不得不聽憑鳳雙飛擺佈,幾乎作了那無恥妖女的裙下麵首。 如今,怎會…… 司空遠滿腹驚奇,呆了一會兒之後,目注那滿地碎木,暗自提力運氣。 怪,真怪,他已內力能提,真氣能聚,完全恢復常態,哪裡有絲毫中毒跡象? 司空遠驚訝萬分,他一時想不通是何原因?只把兩道目光,電掃四外。 他不是在端詳這雙飛小築的精美華麗陳設,是在尋找自己衣履,免得這等精赤條條,太不像話。 看見了。 司空遠所看見的,不是衣履,是一個人。 不是本在室內的人,是剛剛進入屋內的人。 不是男人,是女人。 不是生人,是熟人。 拋去一切不是,把一切是的綜合起來,也就是司空遠在目光掃視之下,看見一位相熟的女子,從天欲下苑以外,進入這雙飛小築。 這女子也屬妙齡,也穿著一襲白色長衣,也複天人顏色,風華絕代。 但她既不是司空遠被迫稱她鳳妹的鳳雙飛,又不是司空遠自願稱她二妹的鳳棲梧,卻是曾對他一見鍾情的三妹方家琪。 司空遠忽見方家琪,不禁心中狂喜。 當然應該狂喜,因為久別重逢,已自高興異常,何況司空遠又是在吃盡苦頭的孤立無助之下? 他喜孜孜地叫了一聲:「三妹」,便向方家琪身前縱去。 方家琪目光一注,神色一驚,玉頰一紅,銀牙一咬,柳腰一擰,纖足一頓,竟如石火電光般,轉身退出了這雙飛小築。 司空遠見方家琪見了自己便躲,不禁莫名其妙。一面準備追趕,一面急急叫道:「三……三妹,你怎麼躲……」 話也未了,身也未起,司空遠便陡然滿面血紅,把張冠玉俊臉,變得宛如戲臺上的趙匡胤、關雲長模樣。 因為他在發話時,是莫名其妙,如今是已明其妙。 自己周身上下,未著寸縷,這樣一位精赤條條的大男人,飛身撲去,怎不把位尚雖黃花閨女的方家琪嚇得掉頭便走。 司空遠這才明白了方家琪适才的玉頰一紅,柳腰一擰的滿面羞容之故。 但跟著又明白了方家琪适才那銀牙一咬,纖足一頓的羞中帶恨之故。 方家琪既然來此,定是知曉雪衣魔女鳳雙飛的身份,欲為父兄報仇。但見了自己這副不堪入目的荒唐模樣,勢必誤會自己已與鳳雙飛有了胡地胡天的不可告人之事。 最足使她羞,足使她恨,此情此景之下,方家琪胸懷再怎豁達,對自己愛意再深,也必滿懷羞恨,並對自己厭惡輕薄已極地,掉頭不顧而去。 司空遠遊俠江湖以來,在肉體上,上次幾乎與宓紅、宓綠有了肌膚之親,這次幾乎作了鳳雙飛的裙下臣虜。 在精神上,則只結交了兩位絕代佳人,一位是自己對她一往情深的鳳棲梧,一位是她對自己一往情深的方家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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