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血連環 | 上頁 下頁 |
四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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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遠聽的深深動容,連連點頭說道:「老人家這種分析,確是經驗老到的高明之話,可能性顯然極大。」 宇文奇笑道:「老弟既覺得我的這種推測可能極大,則我們於參與仰缽峰頭一會之時,對與會群豪,均須密切注意,每一個都不可輕易放過。」 司空遠頷首說道:「那是自然……老人家,後日便是會期,我們可否如今便去仰缽峰頭,潛伏起來,看看以陰狠損毒出名的羅刹教徒,會不會暗起凶心,安排下什麼毒計?」 宇文奇微笑說道:「老弟此言,深合我意。但我們既欲前去仰缽峰,便應立即易容變服,才較方便。」 司空遠因自己是冒用了羅刹一龍名號,劫取紅砂手洪祥所保紅貨,遂認為羅刹一龍必會憤怒趕來。 倘若這羅刹一龍,就是為了吹簫白衣少女,曾與自己做了番莫名其妙的生死之鬥的黃衣書生,則一見自己的廬山面目之下,必然又起窮纏惡攪。 自己並不怕他,更想鬥他,但目前若是鬥得過早,必然攪亂大局。 故而,宇文奇一提議易容變服,司空遠便首先贊同,立即付諸行動。 易容結果,宇文奇年輕了一些,變成五十來歲的游方道人,司空遠年長了些,變成三十六七的中年道士。 他們相視一笑,緩步走向仰缽峰頭。 一直到了峰下,仍未發現有絲毫扎眼之人,和扎眼之事。 宇文奇眼珠微轉,哼了一聲說道:「司空老弟,這會前情況,過分平靜,恐怕到了雙方與會之時……」 司空遠不等宇文奇話完,便神色凜然,接口點頭說道:「老人家所說有理,我已隱隱意識到後日在這仰缽峰關,必然血雨腥風,釀成一場相當慘重的武林浩劫。」 宇文奇向他看了一眼,含笑說道:「老弟怎麼又悲天憫人起來,莫非有些後悔了嗎?」 只見司空遠目閃神光,朗聲答道:「對於羅刹教下那些萬惡凶徒……」 話音至此,劍眉忽剔,驀然吸氣飄身,右移八九尺遠。 宇文奇也與司空遠採取相同動作,相反方向,左縱出一丈二三。 原來,就在司空遠說到「對於羅刹教下那些萬惡凶徒」之際,當空有四五線銀亮光芒,微作電掣。 雖然銀芒極細,又是在月夜之下,無聲飛來,令人頗難發覺。 但宇文奇與司空遠,是何等功力?照樣及時發覺,一左一右地飄身閃避。 「叮!叮!叮!叮」銀芒打空,未中人身,才在山壁上發出了四聲脆響。 宇文奇與司空遠不看壁上,齊把四道炯炯眼神,注向峰頭。 因為這四線銀芒,是從一座小峰頭上飛下。 司空遠見這小峰頭不過只有二十來丈高下,遂真氣暗提,傳聲喝道:「何人如此無恥,發動鬼祟陰謀,且請現身一會。」 峰上寂然,毫無答話。 司空遠一聲怒嘯,身形拔起,宛如俊鵠摩空般,飛撲峰頭。 宇文奇經驗老到,知道對方既未答話,人必早走,遂不隨司空遠一同行動,只是走向壁前,察看那四線銀芒,究是何物? 一看之下,看出是種極為細小的銀色飛針,但在這種極為細小的飛針尾部,卻還鑄有一隻更為細小的精巧飛鳳。 這時,司空遠業已撲了個空,又從峰頭飛降。 宇文奇含笑叫道:「老弟,發現敵人沒有?有收穫嗎?」 司空遠皺眉說道:「毫無所獲,我最看不起這等不敢明面交手,只敢暗算傷人的無恥鼠輩。」 宇文奇搖頭說道:「老朽覺得敵人恐怕不是無名鼠輩,其不願明面交手之故,並非膽怯,可能另有原因。」 司空遠愕然問道:「老人家怎會有這種看法?」 宇文奇回手在壁間拔下一根銀色飛鳳細針,拈在手中,向司空遠加以展示,並含笑答道:「老弟看清這種飛針了嗎?我是根據此物,而作判斷。」 司空遠伸出右手想把那根飛鳳銀針,接過細看。 宇文奇縮手一笑,翻袖疾揮,把飛針化作一縷銀光,射向一片豐草之內。 司空遠弄不懂他何故如此,微怔叫道:「老人家……」 三字才出,便被宇文奇連連搖手,截斷話頭,並向飛針射處指了一指。 司空遠目光微注,見适才飛針所落的尺許周圍,草色突告黃萎。自方恍然說道:「原來這種飛鳳銀針,通體淬有劇毒?」 宇文奇點頭笑道:「會期將屆,大敵當前,老弟務宜特別小心,對任何可疑之物,均應避免直接以手觸碰。」 司空遠臉上一熱,目注宇文奇道:「老人家,你自己呢?你也不是赤手拔針的嗎?怎竟不怕那針上劇毒?」 宇文奇哈哈大笑說道:「老弟不必為我擔心,宇文奇雖不擅於用毒,辟毒卻有專長,大概當世武林之中,尚不至於有甚奇異毒物,能夠毒得倒我。」 這幾句話兒,仿佛吹得太大,以致使司空遠本想向宇文奇請教辟毒之法,都有點不便出口。 他劍眉雙蹙,把目光移到壁間另外三根飛鳳銀針之上,問道:「宇文老人家,照你這麼說法,你定然知道這種飛鳳銀針來歷……」 話猶未了,宇文奇便搖頭說道:「我並不知道這種歹毒暗器是誰所用,但老弟适才一罵羅刹教,針光遂閃,尾部又鑄著精巧飛鳳,則發針之人,豈非可能是羅刹一鳳?」 司空遠被他一言提醒,頷首說道:「老人家猜想得極有道理,可惜,可惜。」 宇文奇笑道:「老弟可惜什麼?」 司空遠目閃神光,掃視四外,朗聲答道:「可惜這位姑娘只有暗襲之能,卻無明鬥之膽。否則我便先會會這羅刹一鳳,倒要看看……」 宇文奇微笑說道:「老弟不要著急,今日已夜,只要忍過明日一天,包管你在仰缽峰頭,可以和羅刹一龍或羅刹一鳳,放手盡興,來番龍爭虎鬥。」 司空遠默然不語,腦海中輪換幻現了四條人影像。 第一個人,自然是使他望穿秋水,嚼盡相思,在十三孔橋之上失約不見的白衣佳人。 司空遠凡屬回憶任何人事之事,第一個總是想到了她,他覺得仰缽峰頭的會期在即,羅刹教人物必現,自己從此便將面對實力極強的血海深仇,作艱苦殊死鬥爭,倘若那位素心人,偎倚身邊,攜手作戰,不知會給自己多少慰藉?會使自己增強多少勇氣? 第二個人,是方家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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