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血連環 | 上頁 下頁 |
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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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奇目注司空遠,似乎不相信他所說之語,是由衷而發。詫聲問道:「呼延蒙這樣卑鄙地對付老弟,老弟竟不記恨,日後還願援助他嗎?」 司空遠點頭答道:「許他負義,不許我忘恩。只要我目睹與呼延前輩有關之人陷於困境中時,定必盡力相助。」 宇文奇點頭贊道:「老弟的胸襟品德太以超人,如今我相信你與宓紅宓綠姊妹,確無苟且的了。」 司空遠俊臉一紅,宇文奇又複笑道:「老弟請伸左手,看看是否能我的一點微薄醫道,能替你祛解體內毒質,恢復原有功力。」 司空遠抱拳一揖,稱謝說道:「多謝老人家,但晚輩所中奇毒如今業告祛解……」 宇文奇不等司空遠說完,便即搖頭說道:「我不相信,宇內用毒名家,首推呼延祖孫,怎……」 司空遠截口笑道:「並非晚輩力能自祛奇毒,是因宓紅在把我藏入書箱之前,喂我吃了一粒萬應清心丹之故。」 宇文奇點頭說道:「原來如此,那萬應清心丹是三絕神君董大空費盡心血所煉,效驗如神,極是名貴,足見老弟福緣真好。」 司空遠向宇文奇恭恭敬敬地又自作了一個長揖。 宇文奇愕然笑道:「司空老弟,你怎麼如此多禮?」 司空遠赧然說道:「老人家與三絕神君董大空,既是多年至交,日後若再相逢,千萬莫提此事。」 宇文奇咦了一聲,說道:「老弟問心無愧,怕些什麼?」 司空遠道:「不是我怕,我請老人家守秘莫宣之意,是想替宓紅宓綠姊妹,保存顏面,給她們留點自新機會。」 宇文奇連連點頭,呵呵大笑道:「好,好,我一定照辦。那宓紅宓綠,著實嬌媚可人,難怪老弟會如此垂憐。」 司空遠正色叫道:「宇文老人家,你要弄清楚,司空遠此請,完全出諸與人為善之心,決無半點荒唐綺念。」 宇文奇笑道:「老弟莫急,我自然曉得你的操守,會想樁別的理由,在三絕神君董大空面前,替宓紅宓綠姊妹設法開脫。」 司空遠微笑說道:「理由極為現成,老人家不必想了。」 邊自說話,邊自從懷中取出那冊奇門無極陣法圖解,向宇文奇雙手遞去。 宇文奇伸手接過圖解,微笑說道:「為護嬌娃甘作賊,司空確是有情人。但這冊奇門無極陣法圖解,幾乎可以說是各種陣法的精奧大成,老弟既已取得,何妨把它讀熟。」 司空遠不好意思說自己看得入迷,業已記熟心中,只是搖了搖頭,含笑說道:「我不必看,請老人家收藏起來,他日並代為奉還好了。」 宇文奇也不多說,便如言把那冊奇門無極陣法圖解揣入懷內。 司空遠問道:「老人家認為那位於平白無故之下,要和我一死相搏的黃衣書生,是不是羅刹一龍?」 宇文奇點頭說道:「有此可能。假若那黃衣書生真是羅刹一龍,則仰缽峰頭之約,他定會參與,你們兩人,可以再痛痛快地放手一搏。」 司空遠歎道:「那黃衣書生確實厲害,我雖然不致輸他,卻也無甚必勝把握。」 宇文奇含笑說道:「如今老弟該知道我前說羅刹教主江夫人,功力絕世之語,不是信口開河,徒長他人志氣了吧?可惜……」 司空遠問道:「老人家可惜什麼?」 宇文奇皺眉說道:「可惜那冊九玄秘笈竟被呼延蒙搶走,否則老弟只消參透其上所載的玄功秘技,不僅必勝羅刹一龍,便對天慈仙子江少蘋,也可一較勝負,不知鹿死誰手?」 司空遠早就有樁疑問,梗在胸間,如今便乘機問道:「請教老人家,天慈仙子江少蘋,為何被江湖中稱為江夫人,她是誰的夫人?這『夫人』二字從何而得?」 宇文奇雙眉一軒,正待答話,但眼珠微轉之下,竟自搖頭道:「這樁事兒,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天慈仙子江少蘋,有次在鎮江金山寺,指著滾滾長江,聲言此生不願嫁人,只願嫁給東流逝水。遂在江湖中又贏得一個江夫人的稱號。」 司空遠雖覺宇文奇語焉未盡,似乎有所保留,但也不便深為追詢,只是皺眉說道:「萬一仰缽峰頭之會,真有羅刹教人物參與,探悉他們的主壇所在以後,老人家是否和我立即直搗黃龍?」 宇文奇連搖雙手,微笑說道:「不行,我們不能徒逞匹夫之勇,像以肉包子打狗那般有去無回。羅刹教既然能人無數,好手如雲,我們也總要請上幾位夠分量的壓陣腳色。」 司空遠問道:「老人家所謂的壓陣腳色,恐怕不好找吧?」 宇文奇含笑答道:「人選現成,但卻須老弟親自拜請,否則便難以如願。」 司空遠揚眉笑道:「我去拜請,理屬當然。但不知是哪些人選?」 宇文奇目中精芒電閃,應聲答道:「我打算叫老弟去請武林七老,不必七老同出,只要來上兩人,便屬莫大助力。」 司空遠苦笑說道:「武林七老?這稱呼我怎麼從未聽人說過?」 宇文奇道:「以前,他們不稱武林七老,而是叫做武林七仙。」 司空遠恍然說道:「我明白了,我爹爹昔年也曾名列七仙之一。」 宇文奇笑道:「豈僅令尊十全書生司空玉奇,連令堂碧雲仙子吳小梅,以及天慈仙子江少蘋,也均名列武林七仙內。」 司空遠哦了一聲,宇文奇繼續說道:「直等令尊令堂雙雙遭難,天慈仙子江少蘋改稱江夫人,由正入邪,創設羅刹教後,武林七仙中其餘四位,才傷心異常,補上了另外三位江湖異人,改稱為武林七老。」 司空遠問道:「那武林七仙的其餘四位是誰?如今改稱武林七老,所補上的三位又是誰呢?」 宇文奇屈指答道:「武林七老中起先名列七仙的四位是大漠駝仙晏陽,東海漁仙郭石,終南樵仙柴子丹,橋山農仙孫老圃。」 司空遠聽至此處,接口笑道:「這四位武林前輩的駝仙、漁仙、樵仙、農仙外號,相當別致。」 宇文奇點頭說道:「這是一樁馳譽眾口的江湖笑談。武林七仙中,除了大漠駝仙與碧雲仙子、天慈仙子外,所余郭石、柴子丹、孫老圃,加上令尊十全書生司空玉奇,恰好湊成了漁樵耕讀。」 司空遠心中一動,揚眉問道:「其餘六位的外號中,均帶著一個仙字,我爹爹卻為何不叫做書仙?」 宇文奇說道:「江湖中奉贈令尊的外號,原來是瀟灑書仙,但他因與令堂伉儷之情太篤,堅拒仙號,才改稱十全書生,以示只羨鴛鴦不羨仙之意。」 司空遠聞言,想起爹爹媽媽在日,親愛安祥的天倫樂趣,忍不住心中一酸,雙睛濕潤。 宇文奇看出他心中難過,慌忙轉過話頭,含笑說道:「這四位武林奇人,改稱武林七老後,也各自把仙號去掉。」 司空遠問道:「他們如今改稱什麼外號?」 宇文奇應聲答道:「晏陽改稱為大漠閑駝,郭石改稱為東海潛漁,柴子丹改稱為終南醉樵,孫老圃改稱為橋山睡農。」 司空遠失聲歎道:「這幾位老人家,以仙為號之時,何等飄逸,如今一改為閑駝、潛漁、醉樵、睡農,卻頓覺頹廢得無甚生氣。」 宇文奇點了點頭,也自歎息一聲,道:「老弟這頹廢二字形容得極為恰當。但晏陽、郭石等四位武林奇人的頹廢心情,卻均是由於令尊、令堂的不幸遭遇,以及天慈仙子江少蘋的反常舉措而起。」 司空遠聽得宇文奇提起爹娘,心中又是一陣黯然。 宇文奇繼續說道:「至於後來所補上的三位,則是九指跛丐蕭東林,天都醫隱華銘以及苗疆眇叟狄瑞。」 司空遠道:「這以蕭東林、華銘、狄瑞三人補人,改稱武林七老之舉,是何人出的主意?」 宇文奇想了一想,說道:「是那大漠閑駝晏陽,閒遊天下,結交了蕭東林等三人,才溝通各方意見,促成此舉。」 司空遠雙眉一挑,目閃神光,向宇文奇朗聲叫道:「宇文老人家,我如今又有了與适才完全不同的相反看法。」 宇文奇看了司空遠一眼,詫聲問道:「司空老弟有甚新的看法?」 司空遠道:「我認為大漠閑駝晏老前輩,不單並未頹廢,可能更是滿腔熱血。」 宇文奇先是一愣,但在略為思索以後,點頭笑道:「老弟這種看法,蘊含相當深度,大概不會有錯。因為晏陽等人,若是心情頹廢,壯志全灰,大可閑的閑,潛的潛,醉的醉,睡的睡,還組織什麼武林七老?」 司空遠道:「我又有了更進一步想法。」 宇文奇失笑說道:「老弟怎的靈機忽動,思路大開?請說出你有什麼更進一步想法,老朽洗耳恭聽。」 司空遠牙關微咬,剔眉說道:「我認為晏老前輩等組織武林七老,廢棄武林七仙之故,是不屑與天慈仙子江少蘋為伍。」 宇文奇撫掌笑道:「高論,高論,對極!對極!故而我說只要老弟去親自拜請,這幾位功力奇高的武林異人,必然肯對大破羅刹教,殲除天慈仙子江少蘋之事,慨然相助。」 司空遠想了一想,搖頭說道:「未必盡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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